第110章 携手作战

“褚世子为保护人证受了伤,没有性命之忧,另外房里还有两个受伤的人,一个应该是褚世子的护卫,伤势较重,臣走时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另一个...”

殿前大将军阮璘顿了顿,“另一个,是三皇子身边的暗卫。”

圣上闻言砰地站起身,“什么!”

阮璘曾受圣上旨意暗中为三皇子解决过不少麻烦,知道三皇子身边有一个武功极高的暗卫,他曾被那人发现,差点儿就没能脱身。

“臣不会认错,臣曾与他交过手,而且...”

“如实说!”

“而且抵挡刺客的,除了魏公子的人,还有陵游。”就算他认错了那个暗卫,可陵游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他无论如何都是认得的。

圣上短暂的错愕后,才缓缓坐下。

“臣在回来时,见到了魏公子。”阮璘继续道,“魏公子刚从紫竹林回来,且受了伤,并损失了手下几十暗卫。”

圣上抬眸,眼里浮现一丝戾气,“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禀报!”

“是!”阮璘拱手,恭敬道,“据魏公子所说,他的人在护送浮水镇的人证回长安的路上,已经遭遇过数次暗杀,昨日魏公子担心人证不能安全进城,便前去接应,谁知魏公子到时,紫竹林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魏公子的护卫,就是那位送人证进城到了迎松楼下便昏迷过去的青年,名叫苏木,他在紫竹林那张恶战中为保护人证受了重伤,眼下正在医治,但因失血过多...大夫没有把握将人救回来。”

听到这里,圣上当即唤道,“成总管!”

外殿走进来一个小太监,“陛下。”

圣上这才想起成总管去送褚家兄妹了,当即看向那小太监,“速去请沈院判,让他亲自去一趟都察院,将所有受伤的人尽数给朕带回宫中医治,那人证如何?”

后头那句自是问的阮璘。

“回陛下,人证经历过一场大火,全身严重烧伤,眼下只有半边脸完好,数日前,魏公子得知人证在路上危在旦夕,已经派人送去了上好的药材医治,如今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至今仍然昏迷不醒。”阮璘回道。

圣山略作思索后,朝小太监递出一块牌子,“让锦衣卫指挥使带人随你们一同前去,朕倒要看看,谁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小太监忙山前接过牌子,恭敬道,“是。”

“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就是你那干爹也保不住你的命,可听明白了?”圣上沉声道。

小太监忙跪倒在地,“奴才遵旨。”

小太监走后,圣上才又看向阮璘,“人证是如何到的都察院?”

“回禀陛下,当时褚世子正与乔侯爷在迎松楼用饭,因为褚魏两家正在议亲的事,褚世子认得魏公子身边的护卫,听到楼下的动静后,褚世子发现马车上昏迷的人是苏木,当即便与乔侯爷下楼查看,苏木被褚世子的随从元风唤醒,但只说了几个字后便昏迷至今。”

圣上眼神微暗。

“凉玉城浮水镇,瘟疫,贪污,人证在马车。”阮璘一字不漏的禀报,“而后,褚世子的随从进马车查看,发现人证严重烧伤,之后人群中便有人说近日城门戒严,尤其是对经历过火灾的人,查的极严。”

阮璘说完这话,神色复杂的看向圣上,只见圣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压抑怒火。

“就在乔侯爷与褚世子要将人带回都察院时,出现了黑衣刺客,褚世子身边的护卫将刺客击退,才让乔侯爷与褚世子安然回到都察院。”

“啪!”圣上重重一掌拍在案上,“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阮璘却心道,后头发生的更是骇人。

“人证进了都察院后,大理寺杨寒,刑部刘侍郎先后至都察院要人,而后都察院遭遇刺客,乱成一团。”

果然,圣上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大理寺杨寒,刑部刘侍郎都在东宫的阵营!

“后来,虞大公子亲自到都察院将杨寒带走,并向乔侯爷赔罪,刘侍郎也随后离开,但潜入都察院的刺客却越来越多,武功亦更高,所幸三皇子在宫门落钥前让陵游与那暗卫偷偷潜入都察院保护人证,二人见到人证房外遭遇刺杀后,便出手阻拦,只是黑衣人太多,一番车轮战后他们便落了下风,不慎被人破屋而进,褚世子为人证挡了一剑,褚世子的护卫救主心切,以以命换命的方法闯了进去,臣赶到时,褚世子,褚世子的护卫,三皇子的护卫都已经昏迷在屋里,臣根据现场判断,应是那黑衣人要杀褚世子和那护卫,被三皇子的护卫先一步斩杀。”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惊险。

若阮璘再晚去一步,别说人证,褚世子等人都等命丧都察院!

圣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的,竟然会是褚家最温软不过的五姑娘,和长安第一纨绔。

圣上也当然看的出来,那兄妹二人深夜进宫,主导者是谁。

那小丫头不仅心思敏锐,也很是大胆。

什么不熟律法,不过是用来搪塞他的。

小丫头分明就是猜到昨夜的宫门敲不开,又怕将褚家牵连进去,同时还意识到都察院的凶险,才深夜进宫来找他。

这褚家人啊,除了那小子,都是精明过人的。

突然,圣上又道。

“苏木受了重伤,是如何进的城。”

阮璘闻言愣了愣,直到圣上看过来,他才道,“是褚三公子放进来的。”

圣上眉头一皱,“嗯?”

他看错人了?

“这事倒是个意外,当时褚三公子与舒家秋家两位小公子要出城,却被城门口的人拦下盘问搜身。”

圣上突然想起就在刚刚,人还说城门口没人敢搜他的马车。

还搜身?他愿意才怪了。

“褚三公子自是不愿,当即就发脾气,大闹城门,最后是嫌弃那椅子咯的慌才愿意起身出城,巧合的是,就在那时苏木驾着马车进城,守城门的侍卫发现不对立刻叫人关门,但褚三公子以为那人是有意为难他,便气的站在城门口,说什么要关门就...先夹死他。”

阮璘,“侍卫自然不敢伤了褚三公子,便略作停顿,苏木就是趁着那停顿的当口将马车驾进了城,差点伤到褚三公子,褚三公子因此还追着马车骂了许久。”

阮璘说罢,抬头看向圣上。

这褚家三公子着实是胡闹了些...

然,阮璘竟见圣上用手抹了把脸,似在...笑“咳。”圣上清了清嗓子,“昨夜在几处宫门值守之人是谁。”

阮璘脸色一变,而后沉声道,“臣进宫时查过了,都与皇后娘娘有关。”

阮璘在此时又道,“还有,魏公子说,他是奉三皇子令,才派人调查的凉玉城。”

所以,如今也可以确定,魏钰在素食斋外救下三皇子,绝非巧合。

圣上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此时心中还是有些感慨。

“老三这回倒是闷声干了件大事。”

还有那魏公子,倒也是个厉害的,竟然真的一声不吭的就带回了人证。

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现在这些个小辈啊,还真不比他们那会儿差。

事情到了这一步,圣上心知即使不用查,景太傅贪污一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若他真的问心无愧,就不会有都察院这一出。

圣上沉疑半晌,才道,“请三皇子,景太傅。”

阮璘拱手应下,“是。”

阮璘走后,圣上轻轻闭上眼,瞧着像是一夜之间又苍老许多。

人心,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他给的还不够吗?

一国之母,大霁储君,该给他们的他从不曾少过半分,可为什么还是不知足呢。

太子太傅,呵...

他真是后悔当年给太子选了这样一位老师,若他当年厚着脸皮亲自去一趟卫家,那卫家二爷说不定就应了呢。

成总管回来时,正瞧见圣上这样一副疲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宽慰,便听圣上道,“去坤宁宫。”

成总管忙应下,“是。”

-

坤宁宫

自圣上走后,虞皇后便觉心慌,可陛下派人守着坤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她就是想打探,也无从下手。

就这样足足惶恐了好几个时辰,她才终于听见了动静。

外头传来宫人见礼的声音,虞皇后心中一喜,陛下回来了。

可同时心中亦是不安,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圣上让成总管留在了殿外。

“陛下。”

虞皇后压下心间的慌乱,面色平静的迎了上去,却见圣上微微侧身避开了她。

虞皇后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也随之僵硬。

“陛下...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

圣上盯着虞皇后瞧了许久,突然道,“朕记得,皇后在闺中时,是长安城名声最好的姑娘,温婉贤良,端庄知礼。”

虞皇后心中一咯噔,眼睫颤了好半晌,正要笑着回答时,却又听圣上道,“可是朕何处亏待过你?”

虞皇后一惊,忙摇头,“陛下未曾亏待过臣妾。”

“那为何,你会变成如今这样。”

虞皇后面色一僵,“陛下何意?”

“都察院,皇后失手了。”

圣上看着她,缓缓道。

虞皇后身子一僵,她总算听明白了,圣上不是来跟她论旧的,是来问罪的。

她惶惶不安的心倒是因此安定了下来。

她沉默许久后,默默的跪了下去。

“你嫁给朕后,朕该给你的尊贵,体面,半分也不少,对太子,婧儿,朕也爱护有加,你到底是何处不满呢?”

虞皇后垂首,喉中微微哽咽。

是啊,她是尊贵,是体面,哪怕是当年冯婕妤盛宠六宫时,陛下也未曾轻待过她,每月除了初一十五,仍会找时间过来看她,教导太子和婧儿。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是因为没有爱吗?

可是,虞皇后很清楚,曾经她是嫉妒过,讨厌过,但真的没有恨过那个女人,她自持身份,根本不屑与妾争宠,她的儿子是大霁储君,她的女儿是大霁唯一的嫡公主,陛下亦尊重她,给足了她体面,她根本无需争,无须算计的。

“陛下,臣妾知错。”

可是陛下,臣妾回不了头了啊。

“你可知道,当年卫家二爷为何称病,拒任太子之师?”

圣上站起身将她扶起来,缓缓道。

虞皇后猛地抬头,眼中蓄着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看着圣上,难道不是因为卫家二爷看不上她的太子,想教导三皇子吗?

“从大霁开国始,卫家便是世家之首,先后出过数任太傅,帝师,皇后可知,为何卫家明明是大霁名声最盛的书香世家,且代代皆出奇才,可却有数任大霁天子,太子的老师并非卫家人?”

皇后摇头,“臣妾不知。”

“因为,想要拜卫家人为师,得过卫家祖上传下来的考核。”圣上缓缓道,“若是没有通过考核,就是下旨都无用,卫家有开国皇帝留下的圣旨。”

皇后心中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所以,太子当年没有通过?卫家的考核是什么,为什么太子没通过?”

当年的太子,学问是不差的啊。

为什么没有通过。

圣上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道,“品行未过。”

虞皇后再也控制不住,重重跌在了地上。

果然如此,品行未过,品行未过...

“为什么,为什么,太子自小便是在臣妾身边长大,陛下也常有教导,怎么会,怎么会品行...未过呢。”

圣上不知虞皇后为何突然情绪崩塌。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这几年的算计筹谋,正是因为那品行二字!

若当年,当年太子没有...

她与陛下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也不会犯下那样的大错,再无路可退。

到底是结发夫妻,陛下第一次见皇后这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但圣上忍住了去扶人的冲动。

“浮水镇的事,皇后参与了多少?”

虞皇后还未从真相中抽离,猛地听到这句,一时怔在当场。

“亦或者是,太子参与了多少?”

虞皇后此时才真正的慌乱了起来,她忙跪着上前拉着圣上的袍边,“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跟太子没有关系。”

“臣妾,臣妾也并不知景太傅到底做了什么,前段时日,景太傅求到臣妾跟前,说挪用了赈灾银,说是为太子打点所用,可臣妾知道不是这样的,太子根本不知情,景太傅仗着太子的信任,把太子牵连了进去,臣妾害怕,害怕伤及到太子,只能答应景太傅帮他掩盖真相,陛下,臣妾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圣上也不知信没信,许久后才看着皇后道,“皇后可知,浮水镇发生了什么?”

虞皇后摇头,“臣妾不知。”

圣上没再继续问下去。

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从即日起,皇后禁足三月。”

虞皇后肩膀顿时松了下来,一颗心也跟着落了回去。

她知道,陛下是信她了。

可是...

虞皇后将头埋进膝盖,先是小声的呜咽,后是崩溃大哭。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要她说,他就信,可是陛下,她真的回不了头了。

她再次说了谎。

从五年前开始,她就在不断的说谎。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那是她的骨肉,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

坤宁宫外。

“陛下,您可是相信娘娘的话?”

成总管虽然没进殿,但在门口也都听见了。

圣上停下脚步,遥遥望向东宫的方向,“她骗了朕。”

皇后不知情是真的,但太子不知情是假的。

浮水镇的事,跟太子脱不了干系!

“陛下可有打算?”

成总管面露忧色道。

他比谁都清楚,陛下对太子,曾付出多少心血,曾寄予多少厚望,若此事当真跟太子有关,那么这东宫...

“查!”

“朕要知道全部真相!”

若跟太子有关,便按律法处置!

原本在青阙山那一回,就该废太子的。

他给了他机会,这一回,皇后保不住太子,他也保不住了。

“陛下。”

阮璘疾步如飞而来,圣上见此脸色一变,“何事!”

“陛下,景太傅和景公子不见了!”

圣上顿时怒从心来,“什么叫不见了!”

“景太傅今日没有上朝,臣便去了景府,可到了景府才发现,景太傅与景公子并不在府中,太傅夫人与少夫人亦不知人去了何处。”

阮璘道。

圣上咬牙,“给朕找!”

“是!”

作者有话说:

加更来啦。

明天就是魏钰跟瑶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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