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非所愿。
赵辞不停地咂摸着这四个字,回顾他过去的生活与遭遇,突然之间顿悟了,他过去的人生似乎全是得非所愿。
江知序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忆往昔:“你觉得是明公子的仇人所为?”
他立刻从往昔的回忆中抽离,专注于江知序问的问题:“学生是这样想的。”
“昨日你都做了什么?”
“学生在冥思苦想。”
这个回答是让江知序意外的,她甚至不知要如何想象赵辞小小年纪冥思苦想的模样:“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十四皇子,思考固然很好,但实践往往才出真知。”
他要如何实践?
赵辞很苦闷,那样的情况,难道他要还原当时的场面吗?
江知序看他眉头紧皱,便知道,他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果你昨日走出凌云殿,去听一听宫女太监在茶余饭后说的闲话,或许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想法。”
“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听那些闲言碎语?”赵辞很抗拒,这些年,他听过太多那样的话,过太多这样毫无用处的闲话,不仅没有任何所得,反倒是让他很难过,“学生不认为那些人说的话有任何用。”
江知序
微微眯了一下眼,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轻笑道:“我们在正事上会说很多废话,在闲言碎语也会听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她不是个以语言让人信服的人,随手指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你们二人过来。”
宫女太监恭敬的走过来,不知所措。
江知序道:“说一说你们在背后是如何议论兰妃娘娘的。”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两人慌忙惶恐的跪下。
“不必慌张,如实回答。”江知序恩威并用,“今日你们所言,绝不会传出凌云殿。但若你们不说,十四皇子有的是法子让你们消失在皇宫之中。”
两人战战兢兢,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开口了:“奴婢们私下会说兰妃是个狐媚子,平时的温柔和善都是装出来的,还有……还有她一心想当皇后。”
“你呢?”江知序的目光轻轻扫过匍匐跪地的小太监,“还不准备说?”
小太监根本不敢再坚持:“奴才很少说,只是听他们说兰妃娘娘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女人,只要……只要能为她带来好处,即便是亲人也毫不手软。”
江知序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两人如蒙大赦
,慌忙起身跑了。
“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赵辞很是厌恶,他没见过这个什么所谓的兰妃娘娘,更是不曾接触,仅仅是凭两个奴才的闲言碎语就去评判一个人,实在是太过荒谬。
“老师,学生只觉得这些奴才还是太闲了,才会这样胡乱编排主子。”他丝毫不觉得这些话中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江知序并不急着让他认同自己:“方才我对那二人的态度你可看见了?”
赵辞生硬的点了点头。
“恩威并用,是你必须要学会的手段。”江知序将手中的戒尺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十四皇子可以试着走出凌云殿,去看一看这皇宫中的其他地方。”
她并不强人所难,既然赵辞不愿相信,就让他自己去感受。
赵辞在海棠花树下枯坐了两个时辰,最终是肚子饿了,他才起身,吩咐人送了膳食了。
伺候他用膳的是被江知序问话的宫女,瞧见她,赵辞又想到她说的有关兰妃的话,还有江知序和他讲的那些道理。
他心中开始动摇,草草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直到黄昏时分,他实在是按耐不住,就去了御书房找赵骁。
他
主动来找赵骁,让赵骁十分高兴,更令赵骁高兴的是,他还是来找自己讨论功课的。
“你觉得江女傅说的不对?”赵骁完全是个慈父的模样。
赵辞点了点头,又很快摇头:“儿臣知道江女傅不会说无用的话,可是……”他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内心深处的想法,“看人看事都该看全面,而不是捕风捉影。”
赵骁赞同他的说法:“老十四,那你呢?你不愿相信那些闲话,是不是也在以偏概全?”
赵辞好似被当头一棒,一句话给他打醒了。
“江女傅说的很对,正事上很多人说的都是废话。而闲言碎语之中,你也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赵骁起身,走到赵辞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和蔼的笑着,“听江女傅的话,在皇宫四处转一转。”
回到江府,郑卫三人已经在池塘边的亭子等着了。
江知序瞥见三人皆是一脸肃穆凝重的模样,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叛徒没查出来?”
三人整齐划一的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起来吧。”这个结果在江知序的意料之中,那人既然敢做,隐藏的就足够深,“不必再查了,明日
我们搬家。”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三人都是一脸懵。
郑卫问:“属下要带人提前过去查看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
本来这次搬家就是因为叛徒,他还带人,岂不是又暴露了。
江知序摇了摇头:“这次搬家的事,你们要告诉所有人。当然,这个告诉并非是光明正大,而是假装无意泄露,你们明白了吗?”
这样一说,三人立马明白过来了。
搬家就是个幌子,利用这个幌子,把那个叛徒找出来。
好一招引蛇出洞。
“属下明白了。”
她沉思了一会儿,对舒泣道:“这件事幽冥就不要参与了。”
舒泣有一瞬的慌张,很快听见江知序道:“幽冥人数众多,构成复杂,行事起来太过麻烦,如若羽林卫和蛛丝都没有,那便是幽冥中的。”
“属下知道了。”舒泣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你这两日配合着蓝应竹和苏启宸将铃阁的事解决了。”
铃阁还是尽快解决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舒泣点头,她并没有和蓝应竹和苏启宸共事过,对国师府的诸多规矩也略有耳闻,但当她与二人一起做事时,才发觉听到的和见到的真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