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玉惜亲口吐出的答案,赵方荀一颗悬着的心死了。
他早该想到的,单凭季之灏,这一切哪里能这般顺理成章,原来有他的好父皇在背后推波助澜。
玉惜战战兢兢的微微抬头,看着赵方荀,吓得上下牙打架,还是颤颤巍巍开口:“求求太子殿下,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愿以死谢罪。”
赵方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再多看她一眼,递了个眼色给管事,后者便朝门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押着玉惜离开了书房。
背主的奴婢,他不会留活路,至于她的家人,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调查。
这半月来,赵西寺更是没有闲着,他不停地与江知序商量如何收买赵骁身边炼药的医师,江知序对他更是言听计从,事事都按照他的安排去办。
终于,在今日,赵骁身体不济,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太医们诊治无果,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宫外明公子求见。”李公公凑到赵方荀耳边,低声道,“明公子说,他有法子救陛下。”
他神色晦明,眼底深处存着怀疑,赵方荀微微扫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本宫派人请他入宫的,明
公子在祈宁寺修佛悟道,想必真有法子救父皇。”
李公公恍然,不再怀疑,躬身出去,亲自迎接明夷则。
偌大的寝殿内,只余赵方荀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骁,他眸光深沉如水,盯着明黄龙榻上的人,他甚至心底生出了一丝直接掐死赵骁的念头。而这念头转瞬即逝,赵骁寻长生之道,他又何尝不想,既然赵骁已经有了眉目,他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好,这种为百官百姓所声讨的行为,他可不愿意做。
明夷则在李公公的带领下,走入寝殿,他不卑不亢朝赵方荀行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明公子不必多礼。”赵方荀的脸色虽有所缓和,但依旧冷然,“明公子和本宫说,你有法子救父皇,不知是何法子?”
明夷则拱手道:“殿下,草民在救治陛下前,有几句话想说。”他眼角余光扫向一旁的李公公,赵方荀知其意,“李公公是父皇的贴身人,不用避讳。”
“此事事关重大,太子殿下确定?”
赵方荀目露不悦:“本宫确定。”
明夷则没再顾虑:“陛下为何会如此,太子殿下可以问一问荣王。”他说着,从宽大
的衣袖中拿出几份状纸,双手呈给赵方荀,“这是草民搜集的证据。”
赵方荀眼中存着几丝怀疑,接过状纸,展开快速浏览的一遍,越看脸色越黑沉:“李公公,这几份状纸你保存着,待明公子治好了父皇,你呈给父皇,请父皇定夺。”
李公公浸淫于朝堂争斗,在明夷则短短的几句话中,便猜出了些许,他没有推辞,急忙收下:“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定会如实禀告。”
赵方荀颔首,而后看向明夷则:“明公子,可以开始了吗?”
明夷则又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玉瓷瓶,递给赵方荀:“里面有三粒药丸,一日一粒,三日后,陛下即可痊愈。”
赵方荀没接,李公公会意,双手接过:“有劳明公子。”
明夷则不在意的笑了笑:“太子殿下不必客气,草民不过是仗着和那几位药师有几分浅薄的交情,才得了解药和这些证据。”
赵方荀拧眉:“那几位药师你知道在何处?”
“荣王府中。”明夷则温意浅笑,“事已办妥,草民该走了。”
李公公立马唤来机灵的小太监,送明夷则出宫。
待人走后,李公公低头看了
看手中的玉瓷瓶和几份状纸,道:“太子殿下,此人可信吗?”
“可信亦或不可信,李公公还有其他法子?”赵方荀沉沉一眼扫过去,“明公子既然敢入宫献药,想必也是有十足的把握,出了事,自有本宫兜着,李公公去喂药吧。”
李公公不再多言,听话的去伺候赵骁吃药。
出了皇宫,明夷则先去常福斋买了杏仁酥,而后才回江府,赵西寺这事算是了了,至于后续,就看赵方荀了。
回到江府,便看见江知序一脸苦闷的坐在前厅正堂,她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稍稍往上一抬,明夷则看清了书名,他不由得扬唇笑了:“看不懂?”
看到是能看懂,只是着实没意思,江知序合起手中的诗集,抱怨道:“俞安疯了,我不过是替丛一说了两句话,他便让我背这一整本的诗集,我背不下来啊。”
她这话说的一没诚意,二是虚假,旁人不晓得清安公主的才华和能力,他还能不晓得。幼时的江知序便极其聪慧,诗词歌赋,她是信手拈来,更遑论是让她背了,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想背便不背。”明夷则没有揭穿,而是顺着她的话
说下去,“你和俞安打赌输了,我让他给你换个惩罚。”
换惩罚她倒是乐意,只是俞安给她换的惩罚还不如不换呢:“其实,也不用。”
明夷则把手中的杏仁酥递给她,宠溺笑着道:“给你带的,俞安那边我去说。”
到了用晚膳时,俞安和她说,惩罚免了,她饭都多吃了半碗。
其实,那一本诗集她早就背下来了,只是……
“明公子说你都背完了。”俞安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知序一噎,她回头看向含笑的明夷则,顿时无语:“那本诗集我也就是……”
她吞吞吐吐的模样,俞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人就是扮猪吃老虎:“理由。”
“没什么理由。”江知序不会说实话,“觉得没必要,那本诗集又不是什么旷世之作。”
“听见没有?”俞安斜眼扫了一下一旁的丛一,“你连这种东西都背不下来,这就是你学了这么些时日的成果?”
来了,真是一点儿躲不过,江知序叹了一声:“俞安,其实没有必要这样教育孩子,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做好自己便好。”
“那你呢?”俞安看她,目光迥然,“你做好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