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月在得知江知序要见她时,当即便告知了许老太傅和许老夫人,两位老人也是高兴。
上次认亲宴上闹得不愉快,一直也没有机会给人说一声抱歉,这一次,一定要多带一些礼物送过去,表达他们的歉意。
许轻月瞧着马车上的堆了几层的物品,心里有喜又忧,这些东西江知序怕是不会收。
她来到府邸时,是半晌午的时间。
江知序坐在八角亭内,瞧着俞安和明夷则下棋,这会儿两人正厮杀的激烈,眼看着再有几子胜负便定了,俞安耍赖,不下了。
“你来下。”他对一旁看热闹的江知序道。
江知序摇头,坦然的令人发指:“我下不过他。”
“你下的过。”
“我真下不过,我连你都下不过。”她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明夷则笑道:“公主殿下,不妨试一试,万一你就赢了臣呢。”
江知序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那只有一种可能,你在让着我。”
“就说你下的过他。”
“他让你,你也下的过。”
“他不让我啊。”
“那是你人品差。”她才不上当呢。
郑卫领着许轻月来到八角亭,江知序眼尖瞧见,立马有
了主意:“你下不过他,那你不如和许姑娘下一盘试试。”
俞安嘴硬:“谁说我下不过他了。”
“好好好,你下的过,下的过。”江知序极其敷衍,她笑眯眯的招呼着许轻月,“许姑娘来了,俞公子正愁没人陪他下棋呢,你来试试如何?”
明夷则有眼色的将黑白棋子分开,随后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许轻月没有推辞,从善如流的坐下:“小女子棋艺不精,请俞公子赐教。”
两人一前一后坐下,许轻月手中棋子先行,两人起初落子的速度都很快,后来逐渐慢了下来。
俞安一开始还有些轻松之色,随着棋局的深入,他变得越来越谨慎。很明显,许轻月的棋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江知序看了一会儿棋盘上的局势,便移开了目光,胜负已定,确实没有什么看头了。
“还记得王之霖和牛峤两家的事吗?”她看着不远处花园里初初盛放的小花朵。
许轻月落子的手一顿:“记得。”随后才将棋子落下。
“芸姨娘和孙秀都是西廷叛徒安在这两府中的眼线。”
“太傅府也有?”许轻月在得知江知序找她时,便能猜到是有事相告。
江
知序点了点头:“是管事的。”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连牛峤的妻子都可以是早早安排好的人,那太傅府的管事又有什么奇怪的。
许轻月没有继续和俞安周旋的雅兴了,她一子定乾坤,赢了这盘棋:“师父希望我如何处置他?”
“人是太傅府的,如何处置是你说了算,而不是我。”江知序只是将事情告知,她从未想过真正插手太傅府的事,“而且,你首先要做的不是问我如何处置此人,而是去验证我话中的真假。”
许轻月微微一愣:“我明白了。”
“柳妍雪在我府里,你要见一见吗?”
“不必了,我与她们早就没有了任何干系。”许轻月很果断,这份果断也正是江知序希望看见的。
江知序没有留她用午膳的打算:“回去处理府中之事吧。”
许轻月起身:“祖父和祖母让我带了一些东西过来,当作上次认亲宴招待不周的歉意。”
江知序的目光再次落在棋局之上:“你可知,今日我若收下你带来的东西,日后太傅府便是要与我绑在一起了?”
这些许轻月当然知道:“师父,不瞒你说,我希望太傅府与你绑在一起
。对我自身的能力,我很清楚,无法为太傅府谋得一个大好的前程,甚至会招来灭顶之灾。”
“你想赌一把?”
“不是赌,而是相信,相信你绝对不会失败。”
江知序笑了:“你回去吧,东西留下。”
她都不相信自己,但许轻月却如此相信,还真是奇谈。
回到太傅府正是用午膳的时间,许轻月径直去了许老太傅住的院子,陪着两位老人家用午膳。
许老夫人听说江知序收了礼物,心里松了一口气:“江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她本是随口一问,但许轻月摒退左右的行为,让她心头一紧:“是出了什么大事?”
许轻月替许老太傅盛了一碗汤:“祖父,祖母,师父告诉我管事是旁人安插在太傅府的。”
许老太傅沧桑的面容上出现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早些年我便怀疑过他。”
“何时?”许老夫人对此事倒是一无所知。
“轻月父母去世时。”
“是他害的?”许老夫人激动,拿着筷子的手颤抖着。
许老太傅忙说道:“不是他,轻月父母出事时,他曾隐晦的告知过我,怪我当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是后来我仔细回想时,才
记起。本想去问一问他,又怕为他惹来祸端,便将此事搁置了。”
许老夫人当即便坐不住了,喊人去叫管事。
“祖父,师父和我说,要学会验证她话中的真假。”许轻月没有隐瞒。
许老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你的这位师父确实是位能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教你的都是受益终生的本事啊。”
许老夫人更是喜欢江知序了:“轻月,过几日,你邀她来府里,我做桃花糕给你二人吃。”
“对对对,你祖母做的桃花糕可是一绝。”许老太傅已经十几年没吃到了,突然说起来,他真是馋了。
许轻月瞧着两位老人家,即便提起儿子和儿媳的死,也没有耽溺其中,她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啊。
管事的佝偻着身子,走入屋内:“老太傅,老夫人,姑娘。”
“轻月,你来问。”许老太傅道。
许轻月颔首,声音温柔,语调亲切:“管事,今日我去找师父,她告诉我说,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不知可有这回事?”
管事的立马跪下:“姑娘,老奴……老奴确实是带有目的进入了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