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序看了眼碗中的汤,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慌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放下汤碗,起身便走。
“公主殿下,用完晚膳再走吧。”明夷则出声叫住她,“臣不会追问。”
江知序的步伐停滞了片刻,并未回头:“我真的有事。”
包厢内徒留明夷则一人,他端起江知序方才喝过的那碗汤,尝了一口,又酸又辣,但凡有味觉的人都无法做到面无表情的连喝几口。
他以为她重获新生,身体已无大病,没料到比先前更为严重。
离开春风阁的明夷则,去了春宵楼。
夜幕临近,春宵楼人声鼎沸,奢靡无度。
雅南站在二楼阑干处,瞧着人来人往,浅笑嫣然。
楚馆关业后,春宵楼在风月一条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说是一家独大丝毫不为过。她妩媚风情的眸光看向春宵楼大门时,瞧见冷沉着脸走入的明夷则。
“泡一壶降火的茶送到公子的雅间。”她对身侧的丫鬟吩咐道,朝着明夷则迎了上去。
明夷则步伐极快,她还没走下二楼,两人已经碰上:“我有事让你去做。”
雅南退后一步,给他让出了路来:“公子请。”
明夷则
专属的雅间在三楼,两人走入雅间时,丫鬟刚泡好茶端进来。
“将朝中尚书以下的官员全部查一遍。”明夷则坐下,径直道。
雅南将倒好的茶放在他手边,顺势坐下:“家世背景,府中家眷,朝中与谁交好,癖好性格,悉数查清?”
明夷则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是。”
雅南理了理衣袖:“公子要多久知道结果?”
“三日。”
“公子还真是一点儿不体恤下属。”雅南撇了撇嘴,歪斜着身体,无语的看着他,“我春宵楼的姑娘不吃不喝,三日也不一定查的完。”
明夷则斜睨了她一眼:“查不完,你也不必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雅南稍稍一愣,笑出了声:“公子还真是无情。”她起身,抖了抖裙摆,声音故作娇弱黏腻,“为了能一直为公子效力,属下这就去办。”
明夷则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雅南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愁云惨淡的他,语调淡淡:“公子在盛京城待的太久了,该回祈宁寺了。”她出声提醒。
话落,她关上门,袅袅娉婷而去。
按照他的计划,他早该离开盛京城,安安稳稳待在祈宁寺。想到会
见不到江知序,他便舍不得离开盛京城。
翌日朝堂之上,王之霖和牛峤果然遭到百官弹劾,赵骁大怒,当即便要鞭笞二人,在程鼎和沈长宏的劝谏下,两人才免于鞭笞。
鞭笞可免,但罪责难逃。赵骁下令,两人罚俸一年,原本由王之霖负责的科举考试也交由礼部尚书俞先林负责。
下了早朝,王之霖溜得极快,委实是太过丢脸,无言以对朝中同僚。
牛峤倒是个脸皮厚的,照旧如往常,和平日交好的几个同僚聊的不亦乐乎。只是那几个同僚全是敷衍,不欲与他多言。
“拜高踩低的狗东西!”牛峤朝着那几个跑得飞快的同僚咒骂。
王府,王惜拂晓时分便起,梳妆打扮后,便让管家在库房里挑了孤品字画、拳头大的夜明珠,成色上等的玉如意……零零总总加起来,竟装了两个箱子。
全部整装完毕后,王之霖也下朝回来了,他看见府前等着的马车,连忙小跑过来:“小惜,都礼物都备好了?”
王惜掀开车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爹,都备好了。”她瞧着王之霖依旧穿着朝服,“爹爹还是换一身衣裳吧。”
“好,你等一会儿爹
。”王之霖双手提着朝服疾步进府换衣裳。
两人坐上马车,朝相府而去。
相府管家看着王之霖带着女儿王惜登门致歉,稍微愣住了一下,昨日这位王姑娘已经来找过小姐,只是小姐生气,没有请人入府。
但今日王大人都来了,他还是要去禀报一声相爷:“王大人,王姑娘,还请稍等,容老奴去向相爷禀报一声。”
若是放在往常,他定然将人请进府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王之霖态度极好:“有劳。”
宋彦修在书房里忙着,听见管家来说这事,犹豫了一瞬:“把人请到正堂。”
毕竟是同朝为官,也不好太不给面子。
管家应声而去。
王之霖和王惜在管家的带领下,在相府正堂坐下,两人心中都有点惴惴不安。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宋朝雨不紧不慢的走来。
“朝雨姐姐。”王惜可算是见到了人,激动的跑过去,伸出手就要去拉宋朝雨的手,被她躲开。
宋朝雨脸色奇差无比:“王姑娘还请慎言,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
王惜满脸的激动悉数散去:“朝雨姐……宋姑娘还在生气吗?”
宋朝雨好似听到了天
大的笑话:“王姑娘觉得我不该生气?”
“不是,我的意思是……”
宋朝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王大人,父亲托我给您带句话,这本就是女儿家的事,王夫人今日特意登门道歉,反倒是将小事化大了。”
王之霖只想到了诚意,哪里想到这些:“多谢宋相提醒,那宋姑娘和小女叙叙旧,老夫这就走。”
“我与王姑娘没有什么旧可叙的,”宋朝雨已经下定了决心和王惜绝交,“以后还请王姑娘记住,你我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拿她当棋子的闺中好友,她可不敢要:“送客。”
王之霖和王惜被赶出了相府。
即便王之霖很气愤,想狠狠将王惜这个蠢货打一通,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接下来还要去太傅府登门致歉。
王惜看着相府,眼中全是恨意和阴狠。
她不明白,她已经登门致歉了,为什么宋朝雨还是揪着不放,难道在她心中,她们十几年的感情什么都不值吗?
“还不走?”王之霖看她站着不动,怒声道,“要不是你脑子蠢笨如猪,我们王家何至于此!”
王惜不甘落后:“还不是因为你花钱买了个贱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