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忍了许久,终于在宋花枝走后,爆发了。
她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震得桌子上茶盏中的茶水四溅:“她算个什么东西!”
“不得无礼。”苏启宸冷声警告。
秋时极力隐忍着自己,在她终于忍不住时,转身离开了一盏茶楼。
此刻的她,需要发泄情绪。
桌子这边,只剩下苏启宸和赵方荀。
赵方荀沉思着,他不知宋花枝哪里来的自信能保得住将军府上下。
而苏启宸也在沉思,他不知赵方荀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但若是逼急了宋花枝,他担心她会与他们同归于尽。
毕竟西廷皇室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方荀冷然道:“管好你的属下,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替你解决了她。”
除了父皇,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拍桌子,甩脸色。
苏启宸连连点头,道歉。
赵方荀不为所动,起身要走。
“太子殿下,敢问和清安公主的合作您……”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赵方荀根本不给他留任何脸:“还有,宋花枝算哪门子的公主,若再让本宫听到你唤她公主,本宫砍了你。”
苏启宸听了这话,
立即不悦:“太子殿下,在下曾是西廷的子民,唤她一声公主是应该的。正如她所言,西廷亡国与否,她都是清安公主。”
他们活着的西廷子民不谋反,不是畏惧生死,而是谨遵圣命:“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西廷子民,她就一日是清安公主,并不需要大熙朝任何人的认可。”
赵方荀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你出卖了你口中的清安公主。”
苏启宸并不觉得他有错:“这是在下与公主之间的事,与太子殿下无关。”
“如若本宫与她谈不拢呢?”
“在下也会消失在盛京城。”苏启宸虽很想得到赵方荀的助力,但若是宋花枝明确拒绝,他便也不会继续。
他们可以内斗,但必须一致对外。
赵方荀森冷的看着他,猝然一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苏启宸回之一笑:“那是自然。”
宋花枝和俞安走在盛京城的喧闹街市上,好不悠哉乐哉。
俞安想到赵方荀方才吃瘪的模样,便忍不住大笑,但又有些担忧。
“你真不怕赵方荀对将军府的人下手?”
宋花枝看见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便往那边走:“不怕,他顶多对我下
手。”
俞安不太懂朝堂宫廷之间的博弈:“为何?”
“明将军,也就是我的养父,虽人到中年,但身体依旧康健,不仅手中握有兵权,还有累累战功。”
宋花枝拿了五根糖葫芦,示意俞安付钱:“明绍荣身为兵部侍郎,虽一直不站队,不参与党争,但若他出了事,蘅王和荣王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俞安付了钱:“他们想雪中送炭,拉拢明家。”
“没错。”宋花枝神色自若,“至于明珠,先前便就指出赵方荀想毁了她的清誉,虽然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但赵方荀若真敢动明家,此事必将卷土重来。”
俞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到时候,大家只会怀疑赵方荀居心叵测。”
所以,如今赵方荀是进退两难。
西郊宅子。
宋花枝和俞安回来时,正赶上曲采音和柳研雪往外搬。
本来此事只需管家来看着便好,明夷则故意捉弄蓝应竹,非说什么是他徒弟柳轻月的母亲妹妹,还是他来看着比较好。
蓝应竹无奈之下,只能亲自来送两人出府。
“小姐,怎么才回来,是路上遇见了意外?”他瞧见回来的宋花枝和俞安。
宋花枝很高兴,摇了
摇头,从手里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他:“给你们买糖葫芦去了。”
蓝应竹温润笑着拒绝:“小姐自己吃吧,我……”
“不,你喜欢。”宋花枝故作强硬的把糖葫芦塞到他手里,“我特意给你们买的。”
俞安唉声叹气:“你就知足吧,我都没有呢。”
蓝应竹笑着接下了:“多谢小姐。”
“那你先忙,我去分给其他人。”宋花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曲采音母女二人,只当没看见。
曲采音也不会自找没趣,也不开口。
俞安啧啧叹了两声:“真是一点儿不懂感恩。”
宋花枝急忙撇清所有:“可别,我受不起。”
正厅里,明夷则在与柳轻月说话,他很犯难,不知该教柳轻月一些什么。
而素衣和采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我回来了。”宋花枝脚步欢快。
明夷则立马起身,迎了出来,瞧见她手中的糖葫芦,笑道:“买了这么多,可不许一次吃完了。”
“我不吃,是给你们买的。”
她将剩余的四串糖葫芦分给四人,明夷则拿到时,诧异问道:“我也有。”
“你当然有,你可是我夫君。”宋花枝一本正经。
明夷则听了这话,
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
柳轻月看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呆愣了,她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素衣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习惯了宋花枝的各种奇思妙想。
采星倒是很高兴:“二少夫人,你怎么没买荷花糕啊?”
宋花枝还真是完全忘了,她笑了笑:“有人会买。”
她说着话,目光故意落在明夷则身上。
明夷则甘之如饴:“这就去买。”
柳轻月畏畏缩缩走到宋花枝面前,怯弱道:“二少夫人。”
宋花枝今日的心情很好,笑意然然:“我认识的柳大姑娘可从不会露出这种怯生生的姿态哦。”
柳轻月会意一笑:“多谢二少夫人。”
其实,她很想真诚的问一问,宋花枝真的放心把她留在明夷则身边吗?
宋花枝不是没看出她的疑问,但只字不提:“明夷则是很好的老师,你只要认真跟着他学,一定能学到有尊严的谋生手段。”
她停顿了片刻:“其实,我并不在乎你最后会不会效忠于我,我只是不想看着这么鲜活年轻的女子,堕入深渊。”
柳轻月心头一震,一时无言。
这些是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可眼前这个人却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