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花枝只想闭着眼装死。
俞安面无表情的走入屋内,居高临下的看着端正老实坐在桌子旁的人,倏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宋花枝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的抓紧明夷则的手,打不过,应该跑得过吧。
明夷则半开玩笑地故意逗着她玩:“也跑不过。”
“那就等着被打?”宋花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蓝应竹和素衣,试图在他们脸上得到些许的信心。
很不幸,什么也没得到。
俞安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无语:“天下第一杀手向来说到做到。”
他紧跟着又说了句:“也不知是谁先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宋花枝站出来认领这话,又狡辩道:“我当然信你,只不过你现下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我担心。”
俞安懒得再拆穿她,干脆利落的说明来意:“曲采铃一事,从此刻起,便算是翻篇了。至于你和我的交易,也在此刻结束。”
宋花枝懵掉了。
这些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竟如此快的走出了这么些年的执着,真可谓是快刀斩乱麻。
明夷则捏了捏宋花枝的手,告诉她不必担心,他笑着问道:“俞公子的意思是?”
俞安
是个有话直说,利索直接的人:“她女儿的下落逐雨楼不必再查,我自愿为你办事。”
他这话是同宋花枝说的。
谈起正事,宋花枝敛起多余的情绪,正色道:“曲采铃另一个孩子的下落,逐雨楼会继续调查,至于个中缘由,若你想知道,在查清之后,我会告诉你。”
她的话音停顿片刻,坦诚道:“你并非西廷中人,自愿为我所用,也并不符合你的身份。俞公子,不妨说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在场的人都知道,追随她,将会走一条多么艰险的路。
这是一条生死不明的绝路。
俞安不由得失笑,她还真是……
该装傻充愣的时候,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个聪明人。
该聪明的时候,谁都不敢小觑了她的犀利和独到。
“我要加入逐雨楼。”
“不行!”素衣率先出声拒绝。
她冷冽的目光看向俞安,一脸防备:“逐雨楼从不收外来客。”
即便素衣不反对,宋花枝也不会答应。
逐雨楼有逐雨楼的规矩,她从未管理过,本就不该插手。
“俞公子若是只想加入逐雨楼,那恐怕你我就没了合作的机会。”
俞安不甚在意被拒绝了这个要求:“
那我要时刻跟在你身边。”
这个要求很荒唐。
荒唐到宋花枝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夷则目露不善:“俞公子这是向本公子宣战?”
俞安轻笑,镇定从容:“明二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想找个主子罢了。”
移情?
宋花枝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俩字,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你们先出去,我和俞公子单独聊聊。”
“小姐。”素衣不赞成。
宋花枝微笑着摇了摇头,对身侧的明夷则道:“不必担心,我只会喜欢你。”
这话自然将明夷则哄的高兴,但他也知道,俞安对宋花枝决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
且不说两人相差巨大的年岁,便是平日里俞安对她的态度,都是父亲对女儿一般。
“我就在院子里,有事喊我。”明夷则尊重她的意思。
蓝应竹走在最后,贴心的将门关上。
此时的宋花枝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怂,她肆意轻松的坐着,目光柔和且真诚:“你……”
“有话直言。”
“你觉得心飘忽不定,寻不到落根之地,才想跟着我,对吗?”
俞安懵怔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随后,又释怀了。
她能猜到才是对的,毕竟她的聪慧世间少有。
“
是。”俞安坦然内心,他语气中罕见的带着几分迷茫和不知所措,“她就像我一生的信念,顷刻之间坍塌了,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宋花枝能理解他,但她无法给他信念:“你可以跟着我,我们是朋友,你对我不是信徒,我对你也不是信念。”
俞安笑了。
好像那一句“我们是朋友”,抚慰了他心中坍塌的那一处。
“宋花枝,你还真是傻。”
他起身,丢下这句话,开门,潇洒的扬长而去。
宋花枝和他面容严肃的说着正事,这人骂了她一句,就潇潇洒洒的走了。
“俞安,你给我等着。”她反应过来后,大喊一声。
蓝应竹和素衣见状,便知此事已了,也不再打扰,先后离去。
宋花枝提着裙摆,走出屋子,来到明夷则跟前儿,软着语气撒娇:“夫君,俞安耍我。”
明夷则最吃这一套,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他怎么耍你了?”
“他骂我傻。”宋花枝很不服气,振振有词道,“我哪里傻了,我多聪明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家小花儿最聪明了。”明夷则唇角上扬,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
宋花枝突然想起了柳轻月,她在
他怀中仰起头,佯装凶狠,质问道:“柳轻月是不是要做你的小妾?”
明夷则抬手理了理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髻:“她说她想跟在你身边做个丫鬟。”
“你信了?”
“我信了。”
宋花枝恨铁不成钢,捏起拳头,捶了捶他的肩膀:“你真笨!”
明夷则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我哪里笨?”
“她分明是想做你的小妾,说要跟着我,无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宋花枝的语气气冲冲的。
“我家小花儿还懂这些?”
“就你不懂。”
“是我不懂,小花儿要多教教我。”
宋花枝听他说话时的腔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明夷则,你也耍我!”
他怎么会不懂!
他这个常年混迹在风月场所的人,指不定柳轻月手一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本公子可不敢。”
他话说着不敢,那神态分明是我下次还敢。
宋花枝闹脾气的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离开。
明夷则哪里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双手抱起她,往屋里走,心情愉悦舒畅:“本公子很多东西都不懂,今儿小花儿就劳累一些,教一教夫君,好吗?”
“明夷则,你放我下来。”
“一会儿就放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