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那些,难道不算羞辱吗?
燕攸宁淡笑,漠然随意,抬起指尖坐起了身,坐他胯间看着他,“若说羞辱,事事我都可以做的更过分,比如在大庭广众黥这个字。”
“在庭院里惩戒你鞭笞。”
“也可以在你伤了后,不管你死活。我为何要给你治伤呢,一个不听话的奴婢,嗯?”
伏缉熙望着她,沉默。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可那种种?难道不算是羞辱吗?
他心中难以释怀。
她又俯下身来,两唇相贴蹭在了一起,低声问:“阿玉方才亲我,算羞辱吗?我可没有允你亲我。”
伏缉熙眸微瞠,里头光点凌乱,碎碎地颤动,又露出羞愤之意来,答不上话。
“怎明明是阿玉亲了我,却总好似是我羞辱了阿玉似的。阿玉过不过分?”她又受了冤屈一般地质问他。
“我没有。”伏缉熙答得干涩。他并未有这样的意思,他只是自己心里羞愤。
“阿玉总是亲了我,还反过来怪我。我可真是原罪。”
“我没有。”他不断反驳。
燕攸宁与他靠得很近,近到呼吸交错,十分暧昧,又说着这些羞他的话,他不知如何反驳,脸颊淡淡的红粉如扫了层臙支。
“哪次阿玉不也沉浸其中呢?完了便将罪过都推到我身上,我怜爱阿玉不做计较,阿玉可是觉得理所当然了?”
“我不是,我没有。”
他每次都有拒绝,哪里有沉浸其中。
燕攸宁见他眸光侧开,里头光点颤颤,脸颊越发晕红。
反驳的都底气?不足了呢。可爱。
“我有羞辱你吗?我如此喜爱你。”
他不说话了,燕攸宁却不容他沉默,挪过他的脸看着她,“阿玉以为呢?还是阿玉依旧觉得都是我的错?”
他顿了片刻,“没有。”轻声地答。
他不明白怎么就让她将思绪牵走了,已然无法再坚持内心的想法而听进了她的话,“是我惹公主生气?才被罚的,公主没有羞辱我。”
他怎么也想不出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像是躯壳里的灵魂被换了一副。内心纠结成一团。
燕攸宁得到满意的回?答,压在他唇上轻轻吻着他,伏缉熙心尖酥软,想要推开抬手却也只是轻握住了她的两肩。
分离后便是牵扯出断裂的水液。
燕攸宁意犹未尽地又吻了吻他才罢休,坐起身来掌心抚摸在他脸颊上,“阿玉真是乖了。”
伏缉熙看着她,心里仍旧觉自己奇怪,方才像是完全被她掌控,思绪都已不是他的。
看他又侧着脸去不言不语,燕攸宁已然是餍足。想起清凉殿的事,心情又不那么好了,起身离开大殿。
伏缉熙还躺在地上心跳得愉快,对于她忽然地离开抿唇,坐起身。
唇上还软软润润的,留着湿湿的水液。
*
回?中宫大寝
姝姬从高平宫离去后便回?了燕王寿身侧,长案后环着他的臂弯,“大王,承阳公主的凉殿着实凉爽,妾就想住到那儿去。”
“这燕宫里,没有哪处比那儿好了,大王。”
“承阳她同意了?”燕寿看她,问。
姝姬顿了顿,眸光闪烁,抬头,“大王你同意不就可行了,妾想与大王都住到那儿去。”
“高平宫是承阳的住处,她在里头兴修了不少殿宇,寡人是她父王,怎可向她要地方住。”
姝姬不依,“公主必然得听您的话呀,大王,宫里的地方都热死人了,妾想要住到那儿去。”
燕寿正当要再说什么,殿外宦人禀报,承阳公主前来谒见。
燕攸宁踏进殿中,抬眸一眼便见着了姝姬,移开视线向燕寿行礼,“父王。”
“阿宁啊。”燕寿几分感?叹。
姝姬见着她,又向燕寿道:“大王,妾想住到清凉殿去嘛。”
“清凉殿是我的住处,姝姬想要,夏日避暑我该去何处住呢?”燕攸宁抬眸看着她。
姝姬并不与她说,只拉着燕寿的手臂,“大王,公主为何不能让与我呢。”
“不能。”燕攸宁冷了声。
“你!整个燕国都是大王的,你说了算什么?”姝姬也恼了,看着燕攸宁争论。
“父王是燕国的君主,思虑的该是燕国而不是你。姝姬以为父王宠爱你,便无所不能了吗?”
燕王寿沉了沉心,发昏的脑袋才清醒一些,叹息,“既然姝姬觉得夏季宫中炎热,到时便去云梦离宫避暑吧。”
姝姬显然不满意,沉着脸色,她并不想离开燕京去旁处,还得乘坐马车奔波。
然燕寿已经如此说了,她也不能再吵闹什么。瞧着燕攸宁,目里些许恶毒。
“公主是想与那男姬在凉殿快活吧。”
“姝姬管的太多了。”燕攸宁笑意冷,向燕寿告退欲离去。
“还真是少见如此y乱的公主呢。”姝姬又笑道。
“如姝姬这般恃宠而骄的姬子,我也少见。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予姝姬。”
不再与她多言,抬眸向燕寿,“父王,阿宁告退了。若往云梦泽离宫,阿宁倒是也想去走走。”
“嗯。”燕寿应,看着她未多言。姝姬却是叫她气?得牙痒痒。
燕攸宁离去后,燕寿便因姝姬言燕攸宁y乱的话而不悦地斥责了她。
姝姬委屈又暗暗咬牙。
燕攸宁回?到高平宫,领着伏缉熙又回?到清凉殿里,命人将清凉殿中布置了一番,以方便两人往后居住。
伏缉熙安安静静的,平和了许多,淡了此前那股仿佛带着刺要扎人的感?觉。
燕攸宁想起燕王寿要去云梦泽离宫避暑的事。往年天气?热的时候他也会带宫中姬妾过去避暑两月,入秋后再回?到燕京。
今年约莫也是,小洵,太子王兄,都会随同。
二王兄因着有封地,许多时候都是在封地,不与他们一道。
“阿玉。”看向身侧不知在想什么的伏缉熙,他抬头看着她。
“如你这般爱逃,我还该不该再带你出宫呢?”她问。
“但凡有半分机会,你都会想方设法的逃。我可是真该将你关起来,还是用个铁链将你拴着。”
燕攸宁有些想带他出去散散心,遂才与燕王寿言随去云梦泽。
不知为何觉他好似有了些孤僻,总默默待着也不说话,像失了灵气。不知可是将他压抑得太久了。
她有些担心。
“阿玉说说呢?”她凑到他近前,温和着问。真是越来越像个精致的玉器了,不与她闹的时候。
“听公主的。”他道。好似不管她是要将他关起来还是用镣铐锁起来,都听她的。
燕攸宁反倒不习惯。
一点棱角利刺都无,如此乖软了。
“难道又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
“那不如说些我爱听的,我就带你出宫去。”
他看着燕攸宁,不知她又想听些什么羞耻的话。他虽不觉那么抗拒她了,可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燕攸宁一看他这模样便知他是不知说什么。跟着她这么久了,竟还不知说些什么话可以取悦她。
“阿玉喜欢公主,想跟着公主,不想逃了。”
伏缉熙愣愣看着她,话到喉头便觉万分难以启齿,垂着眼目光四处乱颤,半晌才开口道:“我喜欢公主,想跟着公主,不想逃了,唔~”
话的尾音不过刚吐出就叫燕攸宁含去了口中。
这羞羞涩涩的模样,如此惹人怜爱。燕攸宁按着他的头,吻到深处。
伏缉熙又叫她吻得虚软,脑子不清不楚地想着这是今日第几?次了。他真的不行了,他身子还未好,本就虚弱。
公主怎么不知节制呢。
燕攸宁察觉他身子的虚软无力,伸手搂住,半晌才放过了他,抱着他趴她肩上,“阿玉如何这样虚?”
伏缉熙闻言气?恼了,“难道不是因为公主吗?”
他被打得那样狠,都还未恢复完全又让她如此折腾来去。
“嗯,是我不对。”
她顺着他的话让伏缉熙微怔,安静地趴着了。
次日,姝姬又来了高平宫,似乎是为了故意膈应燕攸宁的。
摇着那柄白鹤羽扇,踏进清凉殿。
瞧见乖顺的伏缉熙,当即亲昵地与他坐到一块儿。俨然是将他当做了与她一样的嬖姬。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着公主的呀?”
“我叫姝,是楚国人。楚公穆将我送于燕王的。”
“公主又坏又凶,你伺候她可是很难?”
此时,燕攸宁便在一侧坐着,手中握着酒盅,淡淡的酒香飘散在殿中。
“我不伺候公主,我不是男姬。”伏缉熙皱着眉头,厌烦不悦。他仍旧不喜如此身份与描述。
“你不是?可我昨日……”
姝姬又回想起昨日见着的场面来,他确实不像是姬妾,毕竟他敢那样违逆承阳公主的意思。
“那你住在公主的殿中,算是个什么身份?”
伏缉熙不答她。他也不知他什么身份,在公主眼中他确是男姬,但他不愿。
“姝姬?”他忽然又看她,在她的目光里,“你是燕王寿的姬妾,为何不服侍在燕王寿的身侧总是来公主的宫中呢。这儿有我这一男子,你可是该避嫌?”
伏缉熙少有如此质问旁人,但他不喜姝姬与他说的那些听来令他不适的话。有些厌她在此。
燕攸宁闻声看向他,依旧是那矜贵冷傲的样子,与最初并没有变。
姝姬让这突然的话问得愣了,回?神便觉心中不快,答道:“公主这地儿凉爽,我不过蹭些爽快,怎还不行了?大王也未不准我来。”
“不请自来不过是惹人嫌。”伏缉熙道。
“你!”姝姬恼了,也弄不明白他与燕攸宁的关系,但她就想膈应两人,“我就在这儿,你们还能轰我走不成。”
燕攸宁站起了身,又俯身抓起伏缉熙的手拉起他,带着他走出大殿去。
一直到廊庭尽头,她按着伏缉熙坐下,低头看着他,“阿玉真的是乖了吗?”
伏缉熙抬头,又侧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仍旧是道:“我不愿做公主的男姬。”
“不做男姬阿玉想做什么,便是男姬也就只你一个。你还怕失宠么。失宠不正是你想要的,可以离去了。”
伏缉熙不答话,总之他抗拒男姬的身份。她总是看着很喜爱他,但只需他惹她生气?,她眼里便没了温度。
这便是男姬。
喜爱随时可予,惩罚也随时可予。
他不想再受她罚了,总觉心里比身上更难受。
燕攸宁蹲了下来,挪过他的头,“阿玉是不是病了?怎总不见有什么精神气?。”
伏缉熙看着她,又垂眸。每次逃都会被抓回?来罚一顿,能有什么精神气?。
是病了,总觉得郁郁寡欢的。
“明日带阿玉出宫走走,嗯?”
“嗯。”他应,半晌忽然又伸手抱住燕攸宁,轻轻叫了一声,“公主。”
“嗯?”
燕攸宁不知他想说什么,却半晌也未外听见他说话。
“我召个医师来给你诊诊脉,可是身体太虚了。”燕攸宁捧起他的脸,觉他眼里的光亮好似都暗了些。
两人丢了姝姬在清凉殿,直接离去了。姝姬瞧了两人半晌,仍旧瞧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但两人丢下她走了,又让她气?了一场。
寝乐殿,医师替伏缉熙诊了脉,身子是有些虚,需要养一养,除此之外倒也无事。
又褪去上衣瞧了瞧后背上的伤痕,纵然痊愈了却还深深浅浅的留有痕迹,便留了药膏每日擦抹。
因着清凉殿总遇着姝姬,两人都未再回?去,于寝乐殿歇了一夜。
夜半时窗外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打着青砖,打着泥土,打着花草与竹叶。
微风扬起窗棂的轻纱,雨丝飘入殿中。忽而一道闪电,闷声响起一道雷,雨势大了,哗哗的响。
第二日一早伏缉熙便下了软榻,赤足走到燕攸宁床前。
“公主。”
燕攸宁叫他唤了几?声,醒了,睁开眼思绪还有些不清楚。
“公主,我病了。”他道。
燕攸宁又反应了一会儿坐起身,玉手撩开床帐,看着他,“让我摸摸额头。”
伏缉熙在床沿坐下,让她将手放到自己额上。
片刻,“没有病啊,阿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燕攸宁遂清醒了,无奈起身下床,“召医师来给你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阿玉,喜欢女主但是半点感觉不到女主喜欢他,能开心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