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与何家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眼看着开战在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附身在他们之下的水房与18K竟然先行一步的吹响了号角,打响了战役,这让很多人都跌破了眼镜。
水房与18K虽然都是澳门数一数二的大社团,可是数年以来,两个社团一直和平共存,并没有太多太大的纷争,而江湖上也传闻,这两个社团的老大漏牙与阿赖在没有上位之前,一直都是兄弟。
不错,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漏牙还没有出狱,也没有坐牢,甚至还不是18K的成员之前,他跟阿赖确实是兄弟,而且是有烟一起分,有架一起打,有女人一起上的难兄难弟,好得同穿一条内裤不分彼此。
谈钱伤感情,亲兄弟还明算账。这阿赖和漏牙曾经是好兄弟没错,不过,再好都抵不过利益的争夺。
这后来,漏牙加入了18K,阿赖也加入了水房,两人因为各自的立场,因为一些利益纷争,逐渐产生了间隙,关系也慢慢变淡。
后来漏牙上位,18K势大。阿赖虽然也成为了水房的大头目,可水房却仍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帮会,两兄弟之间就更没有共同的语气,也变得更疏远,最后就形同陌路。
再到后来,漏牙被捕入狱,一坐就是十年大牢!
这十年的停滞不前,让漏牙与阿赖之前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澳门已经换了一片天地,水房不但抢夺了很多原本属于18K的地盘,而且人强马壮,拥有了与18K平起平坐的实力,甚至在各方面都压制着18K,隐隐有着一统江湖的势头。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漏牙出狱之后,两个社团必定会有一场超级大火拼,漏牙会把失去的地盘通通都抢夺回来,打压水房,重振18K的雄风与霸气!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漏牙出狱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宣布金盘洗手,退出江湖。
这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他竟然也真的十分的低调与安分,摆出一副不再过问江湖事的态度,18K也没有一点要对付水房的苗头与动作。
两个社团在这三年里,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和睦共存着。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三年后的今天,两大社团竟然没有一点预兆的开战了。
刚开始收到风声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只是小磨擦小纷争,过一两天就会消停的,只是当各地不停的传出18K与水房的大规模火拼与械斗的消息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漏牙与阿赖是动真格的了。
对于两人突然间反目成仇,大开杀戒的互拼死活,很多大佬都觉得这是漏牙早有预谋的,这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呢!
他们推测,漏牙必定是不甘心被夺去地盘,可是刚出狱的时候根基不稳,人心不定,于是就对外宣称金盘洗手,退隐江湖,以麻痹敌人注意力。对内却是重振士气,嚯嚯磨刀,经过了三年努力,终于恢复元气的他就毫不犹豫的扬起屠刀,直劈水房。
是的,道上的人几乎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但漏牙与阿赖的旧金主何大拿却不这样认为。
在漏牙出狱的时候,何大拿曾亲自接见过他,而且就两个社团地盘的事情与他进行过商议。
为了安抚与化解漏牙的怨气,何大拿让阿赖拿出八千万,而他自己也掏了五千万,总计是一亿三千万作为漏牙在经济与精神上的损失补偿。
漏牙当时确实有很大的怨气,但何大拿已经出了面,而且又给了这么一大笔补偿金,也只好隐忍下来,并在何大拿的见证下,与阿赖达成和平协议。
俗语有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句话有它特定的历史性,要放在古代,这句话没什么错,有志之士报仇雪恨不必性急,等待时机再动手。才能一举成功,否则就只是丧命而已。
漏牙不是什么有志之士,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其实“十年不晚”这话,放在今天,并不见得完全准确的,报仇雪恨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有些仇恨,别说是拖上十年,就是拖上一年半载就会变淡,就会让人失去报仇的勇气。
三年的时间,漏牙心里的怨恨虽然没有消失,但他报仇的决心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固,何况十年大牢,已经磨灭了他不少的雄心壮志,再何况打仗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如今的经济又不是那么景气,18K哪里伤得起?
何大拿身为过来人,阅人无数,对人的心态转变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解,在他看来,漏牙接受了老赖和他的一亿三千万赔偿,也说明了不再追究,就算心有怨恨,在这几年间也应该被磨得差不多。思前想后,他觉得这件事情,必定有什么蹊跷。
漏牙真的要报仇,不会等到今天,到了今天,漏牙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复仇!
18K与水房决裂火拼,或许是吕家愿意看到的,可绝对不是何大拿希望发生的,因为吕家一点也不看重迭码仔,放贷这种事情,可是何大拿的赌场,有大半的收入都来自这两方面。
在得知两大帮大规模火拼,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动了真格,何大拿就坐不住了。
傍晚时分,一列长长的车队出现在阿赖家的大宅门前。
看到车队中间那辆几乎是标志性的宾利车牌,阿赖的手下急急的进去通报,因为这是何家的人来了。
如果是平时,阿赖必定就屁颠屁颠的迎出来了,可是这会儿他刚从医院出来,身上的伤势未愈,断了的手腕还在发出摧心的疼痛,精神与体力都严重不济,又哪能出来迎接呢?
不多一会儿,手下就迎进来一班人。
带头的一位,正是一直负责与阿赖接触的何家大小姐何云,只是当阿赖的目光越过她,看到她身后拄着拐杖的那个古稀老人之际,他就忍不住动容了,立即就想从床上下来迎接。
不错,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何大拿。
何大拿见他要起来,摆摆手道:“行了,不用起来,躺着吧!”
阿赖最终虽然没有下床,但也被搀扶着半躺半坐起来,声音有些激动地道:“何大,你怎么来了?”
何大拿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坐视旁观吗?”
阿赖默然一下,看见他仍然站着,这就赶忙呼喝下人给何大拿父女看座。
待得何大拿与何云坐下之后,阿赖就对别人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阿赖家的下人与何大拿带来的人就纷纷退出了房间。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阿赖与何大拿父女的时候,何大拿才沉着脸问道:“阿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跟漏牙打什么?”
阿赖闻言差点就没哭出来,扬起自己那条断臂委屈又愤恨无比地道:“何大,不是我要跟他打,是漏牙那个畜牲要杀我,你看我这条手臂?活生生的让他的手下给砍掉的!如果不是我命大,这会儿我已经躺在医院太平间里面了!还有,这个人渣竟然绑架了我儿子,而且还……还糟蹋了他,弄得他大出血,要做肛肠修复术,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何大拿听了愕然一下,“漏牙他这是为什么?”
道上混的,再怎么狠,累及家人,这就等于告诉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大拿实在想不明白,漏牙这是搞哪一出?他对阿赖哪来那么大的仇恨呢?
阿赖怒不可遏地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趁他坐牢的时候,抢了他的地盘吗?这个龌龊小人,在玩秋后算账了!”
何大拿摇头,“我看不像那么简单呢!这其中可能还有别的原因的!”
阿赖道:“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想让我死,他不但砍掉了我一只手,还糟蹋了我儿子,这个仇,我是绝对要报的。”
何大拿愣了一下,问道:“没有商量或挽回的余地了?”
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亲自出马,会轻而易举的化解两帮矛盾,生意也不会受影响,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阿赖再一次扬起自己那条断臂,哭丧着脸对何大拿道:“何大,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何大拿仍然努力地道:“阿赖,你先别着急,我找找漏牙,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搞的?”
阿赖很坚决的摇头道:“何大,你不用费心了,我和他已经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下场,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何大拿默叹一口气,撑着拐杖站起来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好好休息养伤吧。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找何云!”
阿赖感激地道:“谢谢何大!”
何大拿点点头,这就离开了。
在他们走了之后,阿赖正躺在床上发呆走神,一个心腹头马从外面急步匆匆的走了进来,附到阿赖耳边低声道:“老大,你让我们去绑架漏牙的妻子女儿,这个事出了一点意外!”
阿赖当场就大发雷霆,“做这么点小事都能出意外,我养你们这班废柴有什么用?全都是吃稀米的饭桶,饭桶!”
这名心腹心头一凛,嚅嚅的不敢出声。
阿赖狗血淋头的一顿臭骂之后,这才喝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心腹道:“绑架他老婆的时候是在街上,那婆娘十分的泼辣,我们三个人都没办法将她拖上车,刚好又有警察过来了,所以我们只能捅了她几刀。”
阿赖愣了一下,又问道:“人捅死了吗?”
心腹道:“不死应该也没什么整了,一刀捅在脖子上,一刀捅在心脏位置!”
阿赖狰狞的大笑起来,“好,捅得好!”
一班手下看见他那疯狂的模样,纷纷噤若寒蝉。
阿赖笑停之后,又问道:“那他的女儿呢?”
心腹道:“他的女儿我们倒是绑回来了。”
阿赖大喜,迭声问道:“人在哪儿?在哪儿?”
心腹朝地板下指了指道:“在地下室!”
阿赖兴奋大声叫道:“好,太好了。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糟蹋我的儿子,我要乘以一百倍一千倍还到她女儿身上。快,扶我起来,扶我去地下室。”
听了赖老大的豪言壮语,心腹弱弱地道:“老大,你现在这样……还能那个吗?”
阿赖怒道:“怎么不能?不能的话,你不会在后面推我屁股吗?走,还有你们,通通都跟我下去,一会儿让你们也尝尝黑帮千金的滋味!”
一班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