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开是个很有性格的男人。
他心眼儿小,但从来不缺。他脾气好,但不代表没有。
只要不踩着他的尾巴,他对谁都和和气气,亲亲善善的,而且……他并不是个崇尚暴力的人。
不过,这个喝醉了酒还开车的红发男明显是踩着他的尾巴了,因为刚才的时候,要不是优美反应够快,在关键时刻踩了一脚油门,这会儿玛莎拉蒂撞上的就不是车尾,而是车中间,那么严小开等人也不是受惊吓,而是受伤,甚至可能会出人命。
严小开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气!
严大官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修理了这红发男好一顿之后,严小开的火气终于消散了一些些,这就转头去查看自己的三个女人,至于红发男正不停的打电话的女伴,他直接就无视了。
“完颜,五素!”严小开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完颜玉与上官五素互顾一眼,纷纷摇头,然后纷纷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优美。
严小开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不由吓了一跳,因为站在被撞得横停于马路中间的宝马车旁的优美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道:“优美,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哪受伤了?哪儿疼?咱们赶紧上医院去。”
优美摇摇头,伤心的指着后备厢已经被撞得变了形,尾盖也翻起来的宝马车道:“车子被撞坏了。”
严小开抬眼看看,不以为意地道:“坏了就坏了呗,坏了还可以修的。”
优美仍然泪流不止地道:“可这是你送我的唯一一辆车子。我……平时都不怎么舍得开的。”
严小开心里跳了一下,因为他着实想不到自己随手扔给优美的一辆破车,会让她如此的珍惜与看重,感动之下终于顾不上还有完颜玉与上官五素在,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的安慰道:“傻丫头,不就是一辆车吗?你要真喜欢,回头我给你买一辆新的。咱们买奔驰,买奥迪,一辆来开,一辆来看,好不好?”
优美被他这样柔声细语的安慰一通,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儿,但仍是摇头道:“可我就是喜欢这个,它的意义不同。”
多愁善感是女人的天性,她们喜欢感慨——那时我们多好啊!为了留住那时的情怀,女人都会特别保留美好回忆的一切东西。
因为这个原因,女人心中有很多的纪念日。
相识那天、相恋那天、第一次约会那天、第一次亲吻那天、结婚那天……
这些日子在女人心中都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女人喜欢回忆,女人常说;去年这个时候我们……
女人们追逐着一个个的纪念日,为了那个他再花心思打扮一次,为了那个他再选一次礼物,为了那个他再做一次晚餐,暖暖的走在恋爱时常走的那条街,说着那时的甜言蜜语多么可笑,却不知这也是下个纪念日的回忆。
女人心中无数的纪念日,男人永远记不清楚,也搞不明白。就像女人永远搞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宁愿在家呆着,也不愿陪女人逛街。
严小开好脾气地道:“好嘛好嘛,那咱们就把它修好,修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好吗?”
优美连连点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可是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神色多少有些复杂古怪的完颜玉与上官五素,又赶紧离开他的怀抱。
同样作为女人,优美能体会到上官五素和完颜玉的心情,虽然她们表面上不会有什么,但不代表她们心里没什么。
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兴许还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
她们不但是主人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好姐妹,不愿见到她们伤心难受。霸占主人的爱,她心有愧疚,因为她明白主人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当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只要主人看得上,全都是他的女人。他的爱就会分给每一个属于他的女人。
明白到这一点,优美总是很自觉的在人前跟主人保持着距离。
看见这边终于有所消停了,上官五素就上前来问道:“现在怎么办?”
严小开看了看那宝马车,虽然仍可以发动,但明显不太适合坐人了,想了一下这就掏出了手机,直接打给了吕妍。
吕先生在澳门有新赌王之称,证明这里是他的地盘,而吕妍作为他的亲孙女,再不济,处理一点这样的小事应该是可以的吧?
电话接通之后,严小开问道:“吕妍,你在哪里呢?”
吕妍在电话那头道:“在路上,正去机场呢!”
严小开疑问:“你去机场干嘛?”
吕妍没好气地道:“不就是去接你吗?”
严小开汗了汗,“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乘飞机过去了?”
吕妍道:“呃……那你?”
严小开道:“我自己开车过来的,现在在海关关口过来四五公里的十字路口,这边上有个喷泉水池,侧边有个皇庭酒店!”
吕妍道:“哦,那是闸北广场,我知道!”
严小开道:“知道就赶紧过来,我这儿出了点车祸。”
吕妍被轻吓一跳,“出车祸?人有没有受伤?”
严小开抬眼看看优美,摇头道:“没大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吕妍道:“那你等着,我十五分钟就能赶到。”
挂断了电话等待的时候,一辆巡逻警车行驶到附近,看见这里发生了车祸,巡逻警车就驶了过来,四名治安警从车上下来,分头去查看当事人。
在两名治安警走到坐在地上的红发男跟前,正欲询问事发经过的时候,红发男却突地喝道:“没你们的事,全给我靠边站。”
两名治安警仔细的看看红发男的面容,看清楚之后,神色均是一凛,然后就真的什么不再问,而是悄悄的向另外两名下询问严小开等人事故经过的治安警打手势,四人聚到一起后就窃窃私语起来。
“哎,宝马车边问得是怎么说的?”
“宝马车正常过红绿灯,这辆玛沙拉蒂打横冲红灯,就这样撞上了。他们还说这染红发的男人喝醉了酒。车上好像有酒精测试仪,我去拿来给这家伙测一下。”
“算了,不要去了,这家伙确实喝了酒,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酒气熏天呢……”
“既然喝了,干嘛不测?”
“……这个事情咱们管不了。”
“怎么管不了?”
“你没眼看吗?那红头发的人是谁?”
“好像是有那么点面熟,这谁啊?”
“他上这么多报纸头条你都认不出吗?”
“真的认不出!”
“水房的赖少。”
“啊?是他!”
“当然是他!”
“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事咱们还真管不起。”
“不但管不起,搞不好还会把咱们搭进去呢!”
“一会儿这里肯定要乱套了,安全第一,咱们还是靠边吧!”
“那也要先把事情报上去啊!”
“嗯,赶紧!”
“……”
本来貌似比较负责任的四位巡警,在和红发男照面之后就一溜烟离开了现场。
看见几个治安警只问了一半便凑到边上嘀嘀咕咕不停,而且时不时投向自己这边的目光也充满了同情,上官五素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他们没再过来询问过程,她就忍不住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用调侃的语气对严小开道:“大官人,你揍的这人恐怕来头不小啊!”
严小开冷哼道:“有多大的来头啊?澳督的儿子吗?”
上官五素道:“不管是谁的儿子,反正瞧这势头,绝对不是一般人的儿子,喏,你看,连警察都跑了。”
严小开看着几个巡逻警远远的站到了一边,仿佛成为观众一样,不以为然地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而且我看他那鸟样,横竖也不像王子。”
其实就算是王子,惹恼了严大官人,一样没得商量。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是看遇到什么,而是看他当时的心情。
对付凶恶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恶;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对付有权的人,就要比他更有权;对付英俊的人,就要……毁他的容!
这,一直是严小开的习惯,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比自己更英俊的。
上官五素仍是笑容不止地道:“反正你这会麻烦是不小,嗯,我得站远点,一会儿你被人围了,可别说认识我。”
严小开讶然地道:“不是吧?你这么不讲义气?”
上官五素反问道:“义气几块钱一斤啊?”
严小开装作苦笑的样子,挥手道:“行吧,你靠边站吧!”
上官五素竟然真的就靠边闪了,不但她自己闪,她还拉着优美一起闪。
对付这些小喽啰,严小开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说不定还不够他塞牙缝呢!上官大小姐自然是懒得动手,更何况她不擅长徒手空拳搏斗,她是狙击手。
至于完颜玉,则始终默不作声的站在严小开身旁。
两人的目光交碰,没有多余的话,只有默契又淡然的一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十分钟不到,车祸现场周围的路口就传来阵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响声,然后数不清有多少辆轿车,商务车,面包车刷刷地驶来,将车祸现场包围得严严实实的。
车辆一停下,车门纷纷打开,车上下无数持刀弄棒,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汉子。
这些人一下车,纷纷聚集到那红发男身前,齐声的呼喊道:“赖少!”
这个时候,红发男赖少自然不是像刚才那样窝囊的趴在地上,而是神气活现的站在那里,接过旁边一人递来的大砍刀之后,就威风八面的朝严小开一指,“上,全都上,把这男的给我砍残,把那几个女……咦,草,还有两个女的呢?跑哪去了?不管了,反正这男的往死里砍,这女的你们可别弄伤了,今晚我还要好好乐呵乐呵呢!”
众人闻言,纷纷怪叫起来,怪叫声未停,他们已经挥舞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的朝严小开这边扑来。
人,不可不自量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严小开想起了一个典故。
话说一只穴鸟看见一只老鹰从天空俯冲下来,用它的利爪抓住了一只绵羊,心想自己一定比老鹰强,于是也学着老鹰的样子,从天空俯冲下来飞到绵羊身上,没想到,穴鸟的爪子却被绵羊的毛缠绕,怎么也拔不出来了!牧羊人赶来把穴鸟抓住了,在场的孩子们问牧羊人这是一只什么鸟?牧羊人说“它只是一只穴鸟,却以为自己是老鹰!”
这些不自量力的黑社会小弟还以为自己是老鹰,只不过是一群小喽啰,殊不知根本上不得台面,也敢在严大官人面前叫嚣。
严小开与完颜玉又互看一眼,两人的脸上均是浮起了冷笑,他们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打过这样的群架了,正好可以练练手脚。
笑容未止,两人的身形刷地一晃,不退反进,已经迎着这几十上百号人马冲了上去。
今时今日的严小开与完颜玉,已经成了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绝世高手,武功身手绝对不是“厉害”两字就可以形容的,他们发起威来,别说是这几十上百号的乌合之众,就是几百上千之众,对他们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
扑进了人群中的完颜玉,像只穿云巧燕一般,在人群中左穿右穿,双手并指挥舞,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够幸免。
严小开则像是一头闯进了人群的凶猛野兽,张着撩牙夺人而嗜,只要是挡在他面前,必定就像狂风扫中的落叶般,血贱五步,横七竖八的倒飞出去。
场中凄惨叫声此起彼落,一声惨过一声,一呼悲过一呼!
这一班亡命之徒,过惯了拳打脚踢刀头舔血的生活,可是哪曾见过如此厉害与恐怖的对手!
这,明明就是武侠世界里跑出来的神话人物,他们一介凡人,哪能抵挡得住呢?
三分钟,还是只有两分多钟!
场中的厮杀已经结束了,不过与其说这是一场厮杀,不如说是一面倒的虐杀更确切些,因为他们虽然手持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得不行,可是面对两个赤手空拳的男女,他们却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一个个像是人肉沙包似的,除了被虐,只有被虐!
这算残忍么?不!还是小儿科。
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严大官人说:是男人,我就打断他三条腿;是公狗,我就打断它五条腿!
当严小开与完颜玉终于停下手来的时候,场中能够站着的,仅仅只有那个名叫赖少的红发耳环男。
只见他傻傻的愣愣的看着眼前如煞星似的一对男女,神情痴滞呆懵,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他以为眼花了,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一群手下,转眼间全都趴了,仿佛做梦一样不真实!
严小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心头突地冒起一股无名火,脚下一踢,一把大砍刀就已经握到了手中。
这样的倒霉孩子,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留着又有何用呢?
“住手!”正当暴戾中的严小开要把红发男弄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