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一班远归的亲戚朋友终于被安顿了下来,住在农家蟹庄那些优雅,干净,整洁,还有专人侍候的客户里。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更情愿住在以前回来总是嫌弃,而且还穿风漏雨的严老三家里,因为那样不但显得与老三比较亲近,说不定可还以沾一点土豪的气息,万一搞不好就脱贫致富奔小康了呢?
然而现在,严老三那残败破旧的老屋显然已经不再是他们想住就能住的了,因为那儿已经无声无息的升级成了六星,只招待真正意义的上宾,例如雨女,尚欣一等。
将那些亲戚安顿完了回到老屋,严泊恩夫妇终于空闲了下来,这就赶紧将在院子里与他那些朋友谈天说地的严小开叫进了屋里。
两老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的身体要比大半年前壮实了一些,双目有神,十分的英气,已然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秀色可餐……不,应该说是眉宇轩昂,气质不凡的帅小伙,最起码不再像过去那样瘦瘦弱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儿子的这种改变,无疑是让两老欣慰的,但欣慰归欣慰,审问却还是少不得的。
严泊恩率先开口道:“开子,你在深城真的买了房子?”
严小开点头。
严母接着问:“那个房子真的要八百万?”
严小开又点头。
严泊恩立即接着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事说来很长篇,严小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他酝酿着到底该撒谎借故事,还是该如实招来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叔,大妈,阿大嘴拙,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阿大?”两老愣愣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尚欣,随后又看向严小开,有点搞不清楚儿子这外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严小开只是苦笑一下,并没有解释。
尚欣没理会两老的反应,径直坐到了桌旁,指着严小开道:“阿大刚到深城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遇到了我。所以这个房子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
严母上上下下的打量尚欣,发现这闺女年纪虽然不大,但气质真的不俗,很有千金大小姐的范儿,与从前来过自己家,还与儿子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那个郑佩琳有得一拼,心头疑惑,忍不住就道:“尚小姐……”
尚欣摆手道:“大妈,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小欣就好了,我年纪虽然不大,但立志不做小姐的。”
严父严母均是汗了一下,显然没法儿欣赏她的这种幽默感。
“那个……好吧,小欣,你和大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房子是你买给开子的吗?”
尚欣被吓了一跳,“我买给他?大妈你真爱说笑,他又不愿意让我包养,我怎么可能给他买房子!”
包养这样的词眼,随随便便的就从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嘴里冒出来,弄得严父严母又是一阵冷汗直冒。
严小开脸上的黑线条则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忍不住瞪了一眼尚欣,提醒她说话的用词与方式。
尚欣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服气地道:“阿大你瞪我干嘛?我有说错吗?八百万我是勉强可以凑得出来的,可是你肯给我包养吗?”
严小开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站在门前的西门耀铭却忍不住叫道:“我肯,我肯的,而且不用给我八百万,有八百块,我就整个儿卖给你了!”
尚欣白眼连翻,“你呀,八块钱都不值,白送我都不要呢!”
西门耀铭蔫了,弱弱地问:“那我再倒贴你八块钱呢?”
尚欣:“……”
看见父母亲尴尬的脸色,严小开向西门耀铭挥手道:“别添乱,哪凉快哪呆着去。”
西门耀铭只好坐在门旁的石凳上,那比较凉快。
严母重拾话题道:“小欣,你跟大妈说说那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那房子,尚欣忍不住有些得意地道:“大妈,那房子虽然不是我买给阿大的,但跟我多少也有些关系,夸张一点来说,要是没有我,他恐怕就买不到这么好的房子。但要说实话呢,能买下那房子,也全靠阿大自己的本事。当然,也包括运气在内。”
严父严母听得云里雾里,因为尚欣说了半天,他们还是没明白那房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将所有人的胃口都钓起来后,尚欣这才慢悠悠的租房到买房的经过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两老直接就呆住了,八百万,自个儿一分钱没掏不止,还换回了一栋价值超过八千万的宅子,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惊了。
不但他们,就连雨女和西门耀铭这种见惯了大蛇屙屎的人也吃惊得不行。
好一阵,西门耀铭才喃喃地道:“哥,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太狠了,太凶残了。太可怕了。”
严小开笑问:“服吗?”
西门耀铭连连点头,“服!服得趴下去,翻过来,不停换姿势呢!”
严父严母回过神来的时候,虽然心肝还扑腾扑腾的狂跳不停,但脸上也忍不住浮起笑意,不过心里却有些疑惑,他们上辈子得烧多少的高香,才能换来儿子今天的运气呢?
严小开见父母好像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而当着尚欣等人的面显然又不好开口,于是就对西门耀铭道:“小铭子,你带尚欣和雨女她们到处去逛一下吧,我好长时间没见我爸妈了,得陪他们唠唠磕。”
西门耀铭识趣的答应一声,领着两女走了。
他们离开之后,严父严母又问了儿子很多话,得知他在外面过得很好,身家已经过亿,而且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两老心里终于稍安。
在他们的问题终于告一段落后,严小开想起一事,这就问道:“爸,妈,那个杜大同还有没有找咱们家的麻烦?”
见他突然说起杜大同,两老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严母低声道:“开子,你还不知道吗?”
严小开疑惑地问:“知道什么?”
严母道:“杜大同死了!”
严小开心里微惊一下,“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严母道:“就你去实习后不久,好像是一两个月那样子,死在他镇上那个宾馆里。”
严小开忙问道:“怎么死的?”
严母道:“有人说是心脏病发死的,有的说是……”
严小开见母亲说着说着,话语突地变得吞吞吐吐,不由又问:“有的怎么说?”
严母脸色发窘,没有回答,倒是严父开口道:“有的说是他带了个女的在宾馆里乱搞,然后太兴奋了,受不了刺激死掉的。”
严小开愕然,“真的假的?”
严父道:“反正别人就是这样说的,我们也不清楚真假!”
严小开陷入了沉默,因为听到杜大同的死讯,他的脑海里突然就浮起了杜大同那个情妇阿娇的影子。
杜大同的死,真的是意外?还是与这个有着神秘纹身的女人有关呢?
压下了心头的重重疑惑后,严小开又问父母,“那杜亚金一家呢?刚才我经过他们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家的门闭着,院子也好多落叶灰尘,好像很久没人住似的。”
严父点头道:“确实很久没人住了,你去实习之后不久,杜亚金就被枪毙了,杜子腾也被判了刑,听别人说好像是三年,还是五年来着。又过了没多久,杜亚金家里剩下的人就搬走了,不过去了哪里,并没有听别人说起。”
严小开道:“那现在的村长呢?”
严父道:“还是你毕叔啊。”
严小开道:“毕叔家还好吧?”
严母道:“好着呢,上午你没回的时候,他还来家里跟你爸唠了一上午的磕!”
严小开点点头,那位可是自己的准丈人,一会儿忙活完了,可得提上好酒好烟去探望一下,否则回深城没法儿向毕瑜交差的。
说起村长毕声远,严父严母不约而同的想到毕瑜,然后想到了她和自己儿子的事情,严父不太好开口,只好看向老伴。
严母这就问道:“开子,你和毕瑜最近有联系吗?”
联系?都住一起了,还要怎么联系啊?
不过听见母亲这样问,显然除了毕运涛外,别人都不知道自己跟毕瑜现在已经同居了,于是点头道:“经常都有的。”
严母又问:“那个姓郑的女娃儿呢?”
严小开道:“时不时也有的,但相对少一些,她去当兵了,部队管制很严,平常不准用手机的。”
严母见严父连连向她使眼色,犹豫一下,终于道:“那在你心里,到底是想哪一个啊?”
严小开下意识的冒出一句:“两个都想!”
两老睁大眼睛,半晌回不过神来。
严父心里虽然佩服儿子的想法,但表面却得维持一个严父的形象,冷哼道:“两个都想,你倒是挺敢想的啊!”
严母语重心长地道:“儿呀,妈虽然不识两个字,可也知道现在不比旧时,讨两房媳妇可是犯法的事情,你可别乱来啊!”
说这话的时候,严母发现老伴又向她不停的使眼色,终于忍不住了,“有什么话,你就不能自个问儿子吗?好像儿子你没份,只是我一个人似的。”
严父张嘴,但明显不太好意思,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开子,你到底和她们发生过关系没有?”
和父母说到这种事情,任严大官人脸皮再厚也不免脸浮窘色,但还是如实地道:“没有!”
严母立即又追问:“两个都没有?”
严小开道:“是的!”
两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严母拍着心头道:“没发生什么就好,没发生什么就好啊!”
严小开暗里苦叹,妈,你知道什么呀?我虽然和她们俩没发生关系,但我却和别的很多女人发生了关系!而且在未来,我想要在任务中活下去,恐怕还得跟更多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个话题说到最后,严父很严重的警告自己的儿子,“开子,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心里没有决定娶谁之前,你可千万不能碰人家,否则别说你毕叔和那郑女娃的家长不放过你,我第一个就先打断你的三条腿。”
严小开:“……”
严父不是个唠叨的人,警告完了之后就将这事放下,然后说起另一个事,“咱们家的宅子已经弄好了,我正琢磨着打电话给你说新居入伙的事儿,没成想你就回来了!”
严母道:“是啊,我早上还跟你爸叨叨着这事呢!说咱家要是进新宅,你和晓芯必须得回来的。”
严小开道:“爸妈,你们定了日子没?”
严父摇头,“没呢,这不等你回来商量吗?”
严小开走到墙边翻看起日历,然后又在心中默然的算了一下,“十六吧,算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严母翻看一下日历,吃惊地道:“明天要祭祖,得忙活一整天,也就是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这么急,来得及置办家具床铺被褥锅碗瓢盆什么的吗?而且还得办酒席请宾客什么的?”
严父也道:“是不是太急了一点?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准备周祥的。”
严小开笑笑:“爸,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有钱的话,鬼都能请来磨,何况是进新宅办个酒席呢?你们负责通知亲朋戚友就可以了,别的事情,我来操持!”
严父问道:“你确定?”
严小开点头,“爸妈,你们年纪大了,该享一享儿子的清福了。而且咱们也是时候该让那些个城里回来的乡下人见识一下真正的土豪了!”
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