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六神无主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的靳寒舟听到护士的话,猛地站了起来。
护士随意看了他一眼,“就你一个人吗?病人失血很多,至少还需要输入1500毫升左右的血量。”
靳寒舟好像瞬间失鸣了一般,耳朵里嗡嗡地作响。
至少还需要1500毫升左右的血,她到底失了多少血?
难怪她的身体那么冰冷。
见靳寒舟不吭声,护士只要对着走廊又问了一遍,“还有人是ab型的血型吗?”
“有有!我是!”
赶过来的顾西珏听到护士这话,立马小跑了过来。
一个人一次性只能抽400毫升的血,光两个人,还是不够的。
而且还得配型,还不确定两人是不是都能输血。
于是护士便又问,“还有其他人是ab型的吗?”
顾西珏身后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摇了摇头。
“算了,你们两个先跟我来。”
事不宜迟,护士也不再贪心,打算先给靳寒舟和顾西珏做配型。
给靳寒舟做血型配对的时候,护士才发现靳寒舟的手烧伤了。
护士下意识拧眉,“先生,你这手烧伤得有点严重啊,得赶紧去处理一下,不然会留疤的。”
靳寒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护士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赶紧给两人做了血型鉴定。
确定都可以输后。
她和一个同事一起为两人进行抽血。
就在护士为两人抽血的时候,一个护士又领着一个带着鸭舌帽,带着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小张,这里还有个ab血型的人,你给他做一下血型鉴定。”..
那名叫小张的护士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的。”
让一旁的护士帮忙看着,小张护士走向那名男人。
“先生,请到这边来。”
确定对方可以输后,护士让男人稍等一下,等她给靳寒舟输完,再来给他输。
“400够吗?”
快结束的时候,顾西珏忍不住说,“不够可以多抽点。”
给顾西珏输血的那名护士朝他微微一笑,“够了。”
三个人。
一人400,加上医院剩余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顾西珏抽完血跟个没事人一般。
但靳寒舟面色却不怎么好。
一来是他之前洗过胃,身体还没复原,就长途奔波。
本来就身体虚弱,身上多次烧伤,还输血。
他这会儿有点头晕。
刚抽完血,得原地坐半小时,再走动。
给他们抽血的护士走后。
靳寒舟闭眼靠在墙壁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顾西珏则是把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裹得严严实实,顾西珏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隐隐能看到帽子下泛着银丝,他猜对方可能染了银色的头发。
双手交叠在身前。
左手的虎口上露出了一个y字型的纹身。
许是因为y和一同字母。
顾西珏看对方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顾西珏凑到靳寒舟耳边,搞事情地说,“靳寒舟,那男人的好像也是你情敌。”
靳寒舟下意识睁开眼来。
他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眼底透着几分野兽护食的警备。
顾西珏不嫌事大,“你看他手上的纹身。”
靳寒舟视线往下,落在对方交叠在身前的虎口上。
y字的字母很显眼。
靳寒舟并不想多想,他偏头看向顾西珏,不着他的道,“有问题吗?”
顾西珏说,“直觉告诉我,这个y代表的是一。”
他福尔摩斯上身,“这个男人,喜欢简简。”
“无聊。”
靳寒舟重新闭上眼,懒得跟顾西珏废话。
顾西珏见此,恨铁不成钢。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比靳寒舟这个正主还要像正主。
对面的银狐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他睁开眼,朝顾西珏看了过来。
偷窥对方被发现,顾西珏尴尬地挠了挠头,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银狐在顾西珏移开视线后,看向了靳寒舟。
他整个人很狼狈。
搁在椅子扶手两边的手红肿,有些地方还长起了大小不一的水泡,可他却是吭都没有吭一声。
几分钟后。
一名护士带着一名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是来给靳寒舟处理烧伤的。
看着靳寒舟红肿,而且起着大小不一的水泡的手臂,医生微微蹙眉,“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你这样,搞不好以后要留疤。”
医生边说,边开始给靳寒舟的伤口做清创工作。
水泡太大的,医生直接给挑破,抽干净水泡里面的血浆。
相比手臂。
靳寒舟的小腿伤得更重一些,属深二度烧伤。
基本是要留瘢痕的了。
-
几个小时后。
护士出来报喜,“好在输血及时,伤者现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病人尚未恢复意识。”
靳寒舟听完护士的前半句话,蓦地松了一口气。
但后半句又让他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面色有点凝重。
“病人失血过多,严重影响大脑供血,损害了相当部分的大脑皮层功能,具体何时醒来,医生也说不定,如果一个月内不能清醒过来,基本可以判定为植物人了。”
“植物人。”靳寒舟眼前蓦地一黑,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顾西珏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扶住了他。
手臂传来的痛意让靳寒舟恢复了几分意识。
他看着护士,眼眶一点一点的泛红,“是不是只要能在一个月内苏醒过来,就没事?”
“是的,所以你们家属要多跟伤者说话,提高她的求生意志,不要让她一直昏迷着。”
“我知道了。”靳寒舟点头。
因为许简一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所以医生直接给转普通病房去了。
看着病床上,还在输着血包,肩头上喝酒和肩膀都缠着纱布的许简一,靳寒舟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走过去。
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
手握住她还有些凉的手,不断地揉搓,试图将她温暖起来。
顾西珏就在门口看着。
身份的立场让他没法和靳寒舟那般,给予许简一任何的关怀。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她能早日苏醒。
夜色已深,自己留在这,有没有太大用处,待了一会儿,顾西珏就走了。
医院不好留太多人。
最后是靳寒舟留在医院陪护。
其他人都走了。
靳寒舟握住许简一的手搁在脸上,他一边抚摸她的脸颊,一边声音哽咽地说,“我知道你累了,所以我现在不叫你起来,你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乖乖醒来,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他就自己回答自己,“就这么说定了。”
后面靳寒舟没有再开口,他说到做到,没有打扰许简一,任由她休息一晚上。
后半夜实在扛不住,靳寒舟便在她床边,趴着睡下。
夜深人静的走廊里。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路无声地来到许简一的病房。
他趴在病房的门前,隔着玻璃窗口看了一眼里头。
跟着小心翼翼地扭开门锁,丟了一个类似雪茄的东西进去。
‘雪茄’的烟雾在病房里蔓延,有少许窜进了熟睡的靳寒舟鼻间。
靳寒舟似乎是嫌味道难闻,便将脸埋到了手臂
外面的男人看了一眼钟表,觉得烟雾差不多发挥效果。
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走进来,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许简一,举起手里的枪,对准许简一的心脏。
上膛刚准备开枪。
这时,一个枕头一晃而过。
紧跟着,男人就被一道凌厉的拳风打倒在地。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男人身形踉跄了几下。
男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朝他发难的靳寒舟,“你——”
还没等他缓过来。
肚子忽然又挨了一拳。
男人呈虾状的拱起身躯。
不等他反应。
靳寒舟就快速地夺过了他手里的消音枪。
将他抵在一旁的墙壁上,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缓,就开了枪。
扑哧一声。
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身子宛如一滩烂泥似的,顺着墙壁,缓缓滑落。
靳寒舟吸了少量迷烟,这会儿意识有点不清。
他掏出手机,给靳一打了个电话,“速来医院,有人偷袭。”
话刚说完,他就因为再度吸入迷烟,而昏了过去。
靳一和靳二很快就赶来了。
同时过来的还有银狐。
在靳寒舟清醒过来后,银狐对靳寒舟说,“尽快带她回国。留在这多一天,她就危险一天。”
靳寒舟看着银狐,微微眯眼,“你是谁?”
银狐有点暴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马上带她回国。”
靳寒舟换了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
银狐目光复杂地看着靳寒舟,“你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靳寒舟拧眉。
银狐怕靳寒舟不听他的,只好爆出了许简一的马甲,“她是北极熊,是这些犯罪分子,最想弄死的人之一。”
银狐话音刚落。
病房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靳寒舟下意识看向声源处。
是靳一。
他拿来手机把玩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这会儿正弯身,在捡。
话题忽然被打断,银狐下意识看了靳一一眼,视线并未停留太久。
他扭头看回靳寒舟,继续说,“今晚只是个开始,这人失手,后面肯定还会有人继续出手的。”
事关许简一的安危,靳寒舟自然不会马虎,“谢谢提醒,我立马让人去安排。”
银狐想也不想地说,“我掩护你们。”
“好。”
-
一般半夜是不好办理转院的。
但护士看到出人命,还是请示上级,给许简一办理了转院手续。
刚准备用医院的救护车护送去机场时,银狐却说,“你和你的人带着她从医院后门离开。”
靳寒舟懂银狐的意思,他抬手握了握银狐的肩头,很是感激,“谢了。”
银狐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许简一,目光稍柔,“不客气。”
靳寒舟上前抱着许简一,靳一他们帮忙拿着移动氧气瓶,大家朝着人工楼梯走去。
银狐则是让护士帮忙弄来一个人体假人。
将人体假人弄到推床上。
银狐和护士制造出转院的假象。
怕伤及无辜。
银狐并未让任何人跟随。
他自己开的救护车往机场开去。
就在银狐开到半路的时候,路边忽然驶来一辆摩托车。
对方路过救护车时,直接往车底下,丟了个手榴弹。
银狐在爆炸前一秒,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砰的一声。
火光四溅。
银狐被火焰燃烧的救护车,不由暗叹自己事有准备。
他抹黑爬进路边的绿植里,然后消失在夜幕下。
而另一边。
听到爆炸声的靳寒舟不由心神一震。
他心里有点担忧着银狐的安危,毕竟对方是为了帮他和许简一掩人耳目,才会亲身犯险。
-
在银狐的掩饰下,那些人以为许简一被炸死,靳寒舟等人平安到达机场。
坐上私人飞机,靳寒舟俊美无俦的脸庞满是愁容。
“那个人不会有事吧?”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靳一和靳二。
靳一安慰靳寒舟,“以他的机智,应该能脱险的。”
靳一说着,目光忍不住落在小床上的许简一身上。
他的眼神,透着几分复杂。
“希望吧。”
靳寒舟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许简一的身上。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心中对她是北极熊的身份,感到少许震惊。
东国有一个秘密组织,是东国专门培养的能人组织。
听说里面的人个个能力超凡。
其中北极熊是最优秀也最年轻的一个队员。
据说她不到十三岁就开始出任务。
曾帮助东国警察剿灭了当时特别猖狂的一个人贩子集团,解救了几十名被拐卖的儿童。
包括早些年,什么变态杀童案件,和女童离奇失踪案件,也是她以身犯险,才成功抓捕到凶手。
别人是淋过雨,就去撕了别人遮雨的伞。
她却不一样,她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撑起了一顶大伞,意图让大家都不用淋雨。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一如初见。
-
翌日。
顾西珏前来医院看望许简一,却被告知许简一昨晚连夜转院了。
顾西珏那叫一个恨。
他直接打电话给靳寒舟,想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折腾许简一,然而没打通。
顾西珏气得买了当天的票,赶了回去。
-
整整三日。
许简一仍旧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靳寒舟坐在病床前,面容带着少许苦涩,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她,“宝宝,再睡下去,就成猪了噢,该起来了。”
病床上的许简一没有丝毫的反应。
热意席卷眼眶,靳寒舟仰头眨了眨眼,“我都答应你,心甘情愿给你当替身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是不是大仇已报,心无牵挂?打算去陪他?”
“休想!”
话音刚落。
靳寒舟就将额头抵着她的额,霸道地说,“我不准你去陪他,你听到没有?是你先来招惹我,你不可以丢下我去陪他。”
“就算要去,你也得先陪我过完这一生。”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靳寒舟几乎卑微地恳求她,“宝宝,我不贪心,就这一辈子,我就只留你这一辈子。你把下辈子许给他,这辈子许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