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傅南书不禁背脊一凉。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见客厅的玄关门口那,黑衣黑裤的靳寒舟隽美俊冷的面容布满了不悦,傅南书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舟哥,你不是在灵堂那边陪珩哥守灵么?”
“怎么……回来了。”
嘚瑟被当事人抓到,傅南书也是尴尬至极。
这个许简一肯定是看到舟哥了,所以才故意激怒她,害她在舟哥面前出丑。
她好深的心机!
浑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傅南书心中已然成了个心机婊的许简一颇为意外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这的靳寒舟。
她和傅南书抱着同样的疑问。
疑惑靳寒舟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靳寒舟是过来小解的。
他刚刚小解过了,只是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傅南书颇为恼怒的声音,便拐脚走了过来。
谁知竟听到傅南书说许简一是她替身这样的话。
靳寒舟觉得傅南书多多少少都有点自恋了。
他分明早就跟她解释过替身一事,她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因为顾西珏敌视许简一,靳寒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点挑拨他与许简一的意思,这让他很不爽。
靳寒舟并未回答傅南书的这个问题,而是走过来说,“南书,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忽然觉得有点口干,靳寒舟弯身从许简一的手里将她喝得还剩一半的凉开拿了过来,一口闷掉。
将杯子放到茶几上,靳寒舟转身继续对傅南书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将任何人视为过你的替身,我也不会干那种恶心人的事情。”
许简一在听到靳寒舟这话时,下意识垂下了眼眸。
她看着自己垂在腿间的手,心,不自觉地下沉。
“我是喜欢过你,但我的喜欢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深。”
有些话,靳寒舟是不想说的太直白的。
但傅南书如此拎不清,靳寒舟还是觉得再伤人,也是要说了,“当初之所以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其实是因为我跟程女士置气,她不让我跟你来往,还老是安排我和其他豪门贵女接触,我便起了叛逆之心。”
现在想想,靳寒舟觉得自己之前对傅南书的喜欢,其实是一种错觉性的喜欢。
程女士不让他跟傅南书来往,也不许他喜欢她。
他生了反骨,偏要去喜欢。
可能是因为自我催眠多了,久而久之,他便以为自己对傅南书的特殊之情,是喜欢。
在没有懂什么是真的喜欢之前,靳寒舟认为不讨厌就是喜欢。
遇上身为夏天的许简一后,靳寒舟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喜欢。
所谓的喜欢,不是你以为你喜欢她,而是你的心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牵引。
比如看到她的时候,你的心是不平静的。
你会想要跟她多接触,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只是跟她说上一句话,你的心情,也是激动澎湃的。
看不到她时,你会失落,会期待,会想念。
而这些,都是喜欢傅南书的靳寒舟不曾有过的。
靳寒舟和傅南书的交集,更多是傅南书在主动往靳寒舟跟前凑。
靳寒舟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认识的傅南书。
当时他因为期末考个零蛋,气得程女士将他关起来,不让他出去玩,也不给他饭吃。
想着饿他一晚上,叫他反省反省。
傅南书当时就住在靳家隔壁。
她的房间和靳寒舟的房间正对面,就只是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
大概是听说了靳寒舟被程女士关起来,不给饭吃,傅南书可怜他,就跑到窗户边去喊靳寒舟,要给他送吃的。
其实人饿一晚上,是没事的。
而且程女士也不可能真饿他两三天。
靳寒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施舍。
只是傅南书的行为太像当年的小简一了,所以靳寒舟最后还是接了她递过来的食物。
然后从那天起,傅南书就时不时地在靳寒舟跟前晃悠。
一开始,靳寒舟挺烦傅南书的,她太吵了。
叽叽喳喳的,像只鸟儿似的。
不过一想到她曾好心给自己递过吃的,加上程女士不给他跟傅南书来往,靳寒舟心理逆反,所以就纵容傅南书继续待在他跟前烦他了。
-
傅南书怔怔地看着靳寒舟,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
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
好一会儿,傅南书扯了扯唇,颇为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叫做,你跟程阿姨置气?”
不等靳寒舟回话,傅南书先崩溃了,“所以你当年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因为跟你妈较劲,所以才跟我表白的?”
看着傅南书逐渐崩裂的表情,靳寒舟微微吁了一口气,颇为歉意地说,“抱歉。”
如果不是被程女士逼的太紧,他也不会问她要不要在他在一起这样的话。
真爱一个人时,明知自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是不会去招惹对方的。
靳寒舟就没想过要招惹当时的夏天,他只是心不由己,想见她。
但他从未想过要跟夏天表白,毕竟对于当时的靳寒舟而言,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二十岁,是靳寒舟命运的斩杀线。.
若没有寻到合适的心脏源,那他必死无疑。
这个事情,程女士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心脏比常人差了些,寿命比常人要短一点,但小心养着,活个四五十岁是没问题的。
却不知那年的冷水澡,缩短了靳寒舟的寿命,让他的心脏,堪堪只能负荷到二十一岁左右。
如果程女士知道靳寒舟当年活不过二十一,她也许不会直到今时今日才醒悟。
不过靳寒舟也没想让她知道。
靳寒舟到底是善良的。
他不忍心让刚恢复正常的程女士背负上害得儿子英年早逝的罪恶感。
他故意跟程女士唱反调,何尝不是在故意惹她厌恶自己呢。
她对他感情越淡,他走的时候,她就不会太伤心难过。
不是不怨不怪,只是命本就不长,用来记恨,对命短的靳寒舟而言,太浪费时光了。
-
靳寒舟的一句抱歉,足以将傅南书的理智彻底击溃。
傅南书摇着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是这样的,你是喜欢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你又怎么会以我为审美标准。”
傅南书不愿意相信靳寒舟竟不曾喜欢过她。
她明明就是他唯一的例外,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呢。
见傅南书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靳寒舟也只好说,“南书,她才是造就我这样审美的人。”
傅南书蓦地一愣,“她?”
“我七岁就认识她了。”
傅南书是靳寒舟十二岁那年才认识的他。
替身是后来者。
身为先来者的许简一又怎么可能会是谁的替身。
偏要说她们谁是谁的替身,那也只能是傅南书是许简一的替身。
显然傅南书也是深知这个道理,她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宛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你七岁就认识她,所以……”
靳寒舟帮她把断层的话给补充完整,“她不是你的替身。”
“我喜欢她,也跟你没关系。”靳寒舟看向许简一,满眼化不开的深情蜜意,“只是因为是她,所以便喜欢。”
那年的滴水之恩到底在靳寒舟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所以他先是对身为夏天时的许简一一见倾心,而后又对后来尾随他的许简一日久生情。
傅南书从未如此难堪过。
她定定地看着两人深情对视,面色一阵阵滚烫。
她以为许简一是沾着她的光才会被靳寒舟喜欢。
原来不是。
不是许简一沾着她的光,是她沾了许简一的光。
难怪靳寒舟明明不喜欢跟女生玩,却默许她往他跟前凑。
她以为是自己给他递吃的行为感动了他。
原来真相是他把她当许简一的替身了。
傅南书忽然闭眼嗤笑了起来,“呵……”
“呵呵……”
“呵呵呵……”
傅南书睁眼,满眼猩红地看着靳寒舟,眼底的怨恨清新可见,“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我当跟你妈妈置气的工具,顾西珏把我当成报复你的工具……”
她太阳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突起,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一倍,“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见傅南书声音忽然加大,靳寒舟不由蹙了蹙眉头,“南书,你冷静点。”
卓老太太到底是刚过世,而且灵堂就设在隔壁。
实在不适合大呼小叫的。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傅南书满眼哀怨地看着靳寒舟,眼底的薄雾逐渐弥漫上来,
“就因为觉得你喜欢我,顾西珏才千方百计地哄骗我爱上他,好以此来达到报复你的目的。”
“现在你有你的心上人,他也不要我了。”
傅南书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控诉靳寒舟,“舟哥,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她说完,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过来小解的池俊看到傅南书红着眼从别墅里跑出来,不由上前将她拦了下来,并且关切地问道,“南书,你怎么了?”
傅南书眼睛泛红地看了池俊一眼,眼底水光闪烁,什么都没说,便跑开了。
池俊蓦地一愣。
听到池俊声音的靳寒舟立马出来对池俊说,“跟上她,别让她做傻事。”
“噢,好。”
池俊下意识应了声,便抬脚追了上去。
屋内。
透过玻璃窗,看到傅南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
一时之间,许简一竟不知该嘲笑傅南书,还是该同情她。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靳寒舟,许简一缓缓发腔说了句,“靳寒舟,你好渣啊。”
许简一不愧是直女,开口不是感动靳寒舟为她怼傅南书的行为,而是埋汰靳寒舟把傅南书当工具人的行为很不厚道。
靳寒舟被埋汰得有点心虚。
他抬手摸了摸鼻头,颇为汗颜,“我以为我是喜欢她的。”
这几年靳寒舟对傅南书这么好也不是没原因的。
到底是心中有愧。
把她当跟程女士置气的工具,害她被顾西珏那混球骗心又骗身。
得知顾西珏追傅南书是为了报复他时,靳寒舟一直在劝傅南书跟他断了,奈何傅南书根本不听他的。
他只能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内疚的补偿她了。
许简一给了靳寒舟一个海绵宝宝式的微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靳寒舟坐在她身旁,讨好似的,揽了揽她肩头。
怀里还有个孟芊芊,许简一不太自然地抖开靳寒舟的手,眼神暗示他安分点。
卓老太太刚走,加上又是在卓家,靳寒舟可没有跟许简一调情的想法,他就是怕她生气,下意识想要哄她而已。
见她抖开自己的手,他也意识到不妥,便不再坚持。
“我回去陪卓大了。”
抬手揉了揉许简一的发顶,靳寒舟便起身走了。
他回灵堂陪卓宇珩去了。
傅南书这边。
她跑着跑着,忽然蹲在地上不动了。
追上来的池俊见她如此,迷茫中带着几分关怀地问了句,“还好吗?”
“不好。”
傅南书仰头看着池俊,明媚娇俏的脸庞上,尽是泪痕。
见傅南书哭得梨花带泪的,池俊极其无措。
池俊就是个傻白甜。
傻都不懂,哄人这个事情,他更是不怎么在行。
见傅南书哭得如此伤心,他只会干巴巴地问她,“怎么了?你和舟哥吵架了?”
傅南书摇头。
池俊挠头,“那……”
“俊哥,我现在不想说话。”
傅南书重新垂下了头。
“好。”
池俊闻言,也不再多问。
他安静地守着傅南书。
傅南书蹲在地上,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落在地面上。
她觉得无比的委屈。
无缘无故就成了炮灰。
而把她当炮灰的两个男人都抛弃了她。
傅南书心中的怨念宛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们一个个的,凭什么把她当工具!
-
参加完卓老太太的葬礼,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傅南书,想了想,靳寒舟还是过去找傅南书聊了一下。
“拿你来跟程女士置气的事是我做的不厚道,但南书,你当初拒绝了我的提议。实际意义来讲,我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至于顾西珏——他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曾多次提醒过你,他没有心,是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这事我虽有责任,但主要原因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内疚是一回事,但不该自己揽的责任,靳寒舟也不会全揽。
顾西珏是因为他才会盯上的傅南书没错。
但傅南书答应跟顾西珏在一起时,他是曾劝导过好几次的。
是傅南书自己以为自己可以让顾西珏这个浪子为她收心,便一头扎了进去。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更多的是她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
“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跟简一说那些话的。”
经过一夜的调整,傅南书的心态早就调和好。
她很清楚。
她再生气再怨恨也是于事无补。
她继续跟靳寒舟僵持,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但选择息事宁人,还可以让靳寒舟对她抱有内疚,有需要的时候,他还会帮她一把。
傅家这些年的风光,全都是仰仗着靳寒舟,她不能跟他闹掰。
见靳寒舟都过来给台阶下,傅南书也没敢端着,立马顺着台阶下了。
听她此言,靳寒舟不由又想起她昨晚趾高气扬对许简一叫嚣的态度,当下便指责了她一句,
“你和顾西珏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她身上。顾西珏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能因为苍蝇跑去叮鸡蛋,就说是鸡蛋的错。”
“她是我要用余生来珍护的女孩,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这样跟她说话。“
顿了顿,靳寒舟才又说,“这四年来,你被欺负,我给你撑场子,你要进娱乐圈,我让圈内无人敢对你不敬。就算是我有愧于你,我想该弥补的,我都已经弥补完了。
现在,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许简一态度好点。
你要是能做到,往后圈内的聚会,你便还来参加。若不行,以后我们在的场合,你避开吧。”
相识一场,靳寒舟不希望大家闹得太难看。
傅南书若识趣,这事便翻篇。
若还像现在这般拎不清,那么他的圈子,她也不必再来了。
他是有愧于她,但他也尽所能弥补她了。
大制作,礼服店,高奢代言,别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得到的东西,他却让她轻而易举就拥有了。
一时的兴起,用一个锦绣前程赔偿她,他想,他做得已经很无愧了。
原本还欢喜靳寒舟主动来给自己道歉的傅南书这会儿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好似心头被浇了一盆用冰块浸泡过的冷水。
冷得刺骨。
他竟然为了许简一警告她。
傅南书深呼吸,尽管心里已经怨气滔天,她面上也未显分毫。
仰仗靳寒舟才能风光的她根本没有胆子跟靳寒舟撕破脸皮,心里再怨再恨,她也不得不低头服软,
”昨晚是我不对,我……我现在就去跟简一道歉。“
靳寒舟不乐意傅南书在许简一跟前晃悠,怕她又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便阻止了她要去跟许简一道歉的想法,“道歉就不用了,这事就翻篇了吧。”
大家都一晚上没睡,靳寒舟又说,“你回去吧。我们也走了。”
傅南书虽然不懂靳寒舟为什么不让她去跟许简一道歉,却也不会再自作多情的以为,他这是在维护她的自尊。
他是在防她吧?
想到这点的傅南书差点没控制好表情管理。
但好在还是控制住,没在靳寒舟的跟前,表露出来。
她对靳寒舟点了点头,“好。”
靳寒舟也没有再和她多说,直接转身朝不远处站着的许简一走去。
傅南书望着靳寒舟走向许简一的背影,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敬许简一是嫂嫂?
她没哥哥,自也不会有嫂嫂。
凭什么他们在利用完她后,一个个都过得那么潇洒?
她不好过,他们也不能好过。
真相并不能让傅南书适可而止,反而催化了她内心的阴暗,让她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拉下地狱,与她作伴。
-
许简一连着两夜没怎么合过眼,这会儿眼底泛着淡淡的淤青,面上也清晰可见疲倦。
靳寒舟走上前去搂住她。
许简一懒懒地抬眸看向他,“聊完了?”
“嗯。”
许简一看了傅南书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口,“她原谅你了?”
靳寒舟觉得这个事情,还用不上原谅这个词,“本来这个事情也没有给她造成实际伤害,她自己恋爱脑,跟我也没太大关系,谈不上原谅与不原谅。”
大家都累了,靳寒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走吧,回去补个觉。”
“嗯。”
两夜没怎么睡过,许简一确实很困顿了。
她懒懒地靠在靳寒舟的身上,由着他揽着她走上车。
几辆车同时从墓园开走。
大家散了后。
卓宇珩还没走。
他还在墓地。
孟芊芊也还在。
两人对老太太都有感情,一会儿,舍不得走。
不知过了多久。
许久维持一个姿势不动的卓宇珩在活动筋骨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旁还未离开的孟芊芊。
他愣了愣,而后偏头看向身侧一直默默陪着他的女孩。
平日里爱穿裙子的人儿此时黑衣黑裤,白皙的脸庞满是疲倦。
不仅如此,她因为哭过,那双眼,很是红肿。
那么爱美的人儿,竟然把自己哭成这样。
看到这样的孟芊芊,卓宇珩心有触动。
她对老太太,倒是真心实意。
他两夜没合过眼睛,孟芊芊估计也是。
思及此,卓宇珩不由对孟芊芊说,“回去吧。”
听到卓宇珩的声音,孟芊芊回神。
“嗯。”
她微微点头。
两人一起朝山下走。
坐上卓宇衡的卡宴。
孟芊芊就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这两日她哭得太狠,眼睛又疼又涩。
这会儿她只想眯眼睡会儿。
卓宇珩没开车。
开车的是司机。
两人一起坐在后车厢里。
看着一上车就往车窗上靠的孟芊芊,卓宇珩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她粉白的脸颊上。
哭得太狠了。
她眼皮四周都是肿的。
哭成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走的是她亲奶奶呢。
也不枉老太太疼了她一个来月。
视线往下。
落在了她搁在腿面上的手。
许是太伤心。
她戒指没摘。
奢华内敛的钻戒戴在她细长莹白的无名指上,那般的好看契合。
卓宇珩下意识把手搭在扶手上。
他的戒指也没摘。
平滑奢华的男戒戴在修长分明的骨节上,那般的低调内敛。
看着大家手里都还戴着戒指。
有那么一瞬间,卓宇珩觉得自己和孟芊芊像对真夫妻。
他丧亲,她在一旁不离不弃。
这样的情谊,实属难得。
不过……
老太太走了。
他们的夫妻合约也到期了。
想到这里,卓宇珩不由抬手捏了眉心骨,对即将结束的假夫妻生活,莫名不舍。
车子忽然急拐弯,原本靠在车窗的孟芊芊被颠簸得往卓宇珩身上倒。
卓宇珩在孟芊芊身体往身上倾斜时,下意识抬手揽住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