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身名牌,知性大方的许淑宜与靳寒舟并肩从长廊那走来,许简一的眼眸掠过一丝幽光。
靳寒舟自然也看到了许简一。
他刚要跟许简一打招呼。
然而许简一先一步开口跟许淑宜打了声招呼,“淑宜姐。”
跟着,她跟靳寒舟颔了颔首,喊了声,“二少好。”
二少好?
靳寒舟微微挑眉。
这是要跟他装不认识?
靳寒舟勾了勾唇,笑了。
那笑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气恼,总之比较诡秘。
许淑宜看到许简一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感到很意外,帝皇居几乎成了上流圈子的消遣之地。
一般人,可来不了这个地方。
“是简一啊,你怎么在这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许淑宜如此问了一句,“你在这打暑假工吗?”
“来这见个朋友。”
许简一不卑不亢地挺着腰背,面对许淑宜无意的贬低,并不在意。
“哦,这样啊。”许知言捏着钻石手包,颇为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之前听我妈说你在kyv上班,我还以为你也在这上班呢。”
许简一笑了笑,没做解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许简一便越过二人,继续朝谈老订的包厢走去。
许淑宜看着许简一的背影,眼眸掠过一丝暗芒。
她的目光并未在许简一身上停留太久,她扭头看向靳寒舟,中低音的女嗓说不上的欲,“寒舟,我们走吧。”
靳寒舟看着许简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微微眯眼,他对许淑宜说,“你先走,我有东西落包厢里了,我回去拿一下。”
不等许淑宜回话,靳寒舟便快步地朝许简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许淑宜,“……”
许简一走着走着,就忽地被人一把拽住手腕,给拽进了一旁的包厢里。
被拽多了,许简一都习惯了。
她现在都不会下意识挥拳头了。
可见习惯这种东西,有多腐蚀人的心智。
包厢里。
“喊我二少?跟我装不认识?”靳寒舟将许简一壁咚在包厢的门上,似笑非笑地摩挲她脸颊上的嫩肉,“宝宝,有你这么当人老婆的么?不昭告主权就算了,你还无视我。”
他似生气又似玩笑地说,“你就不怕我被她给拐走了啊?”
许简一抬眸波澜不惊地望着靳寒舟,“轻易就能被拐走的人,不要也罢。”
靳寒舟微微挑眉,一时竟不知该说她佛系,还是太过于理智。
许简一抬手环住靳寒舟的脖颈,嘴角微勾,笑容明媚,自信满满地说道,“何况,你跟她又没什么,不是吗?”
见她一脸信任淡然的神情,靳寒舟指腹轻捻她面颊,轻笑,“就这么信任我啊?”
许简一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他手腕上的黑色发绳,眼底一片柔和,“那是你给的安全感太足了。”
完了,她拨了拨他腕表上的发绳,挑眸问他,满眼柔光地问他,“你怎么出门也带着这个?”
靳寒舟勾唇一笑,“帮某人宣布主权啊。”
“好男人就得学会自己掐桃花。”
他举了举自己戴着发绳的手,一副我是好男人的表率。
“所以——好男人为什么会跟别的女人一起来这吃饭?”
近墨者黑,素来不爱开人玩笑的许简一都学会调侃人了。
“没跟她一块吃,只是碰巧遇上,就聊了会。”
靳寒舟是跟穆良缘一起吃的饭。
穆良缘问靳寒舟图稿画得怎么样了。
后面穆良缘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靳寒舟一个人待着无聊,索性也离开了。
谁知这么凑巧。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从别的包厢出来的许淑宜。
许淑宜可能出于职业问题,便过来问一下他最近的心理情况,靳寒舟便跟她说几句。
“挺巧。”
许简一微笑。
靳寒舟摸不清她什么意思,总之先哄着,“我也不知会在这遇上她。你要是不喜欢我跟她接触,我以后都避着她……”
“那倒不用。”
爱不是囚笼。
她不能因为他长得优秀,就将他囚在笼子里,不给她人欣赏。
何况……
许简一看着靳寒舟手腕上的发绳,心里就止不住发软。
他给的安全感足以让她不惧任何女人会抢走他。
如此守夫德的男人,许简一觉得自己应该奖励一下他。
许简一拽住靳寒舟胸前的衣襟,将他的脸拉向自己。
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唇,笑容如花,“给你的奖励,夫德满分的好、男、人。”
靳寒舟垂眸睨着她软糯娇美的脸庞,唇角笑意逐开,脸上满是春风得意,“就一下?没别的表示了?”..
他低头,刚要自己索取更好的奖励,却被许简一用手指抵住了唇瓣,“我来这是来参加接风宴的,奖励回去再给你。”
“什么接风宴。”
靳寒舟张嘴将她的手指含住嘴里轻轻啃咬。
许简一没想到靳寒舟这么骚,她手指他也要吻。
她指尖微微哆嗦,忙将手抽离他嘴巴。
“我一师兄回国,我老师让去聚一聚。”
靳寒舟下意识挑眉,“师兄?跟你很要好?”
一想起许简一对她养兄的感情,现在一听到兄字,靳寒舟都条件反射了。
死人也就罢了。
反正他也没机会看他们兄妹情深的画面了。
要是活的,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如此大度。
“不算很好。”
许简一不懂靳寒舟为什么那么爱吃醋。
她寻思着,她也没有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他怎么能这么醋呢。
不过他素来吃醋没道理。
毕竟他不仅吃男的醋,他连女人的,都吃。
“哦。”靳寒舟语气淡淡,说不上是放心了,还是没放心。
许简一问靳寒舟,“你要一起去吗?”
靳寒舟一愣,而后笑道,“刚刚不是还装不认识,怎么?打算给我名分了?”
他说得分外委屈,好似许简一渣了他似的。
许简一汗颜了一下,“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她手指拨弄他手腕的发绳,“让许家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只怕又是没完没了的纠缠。”
而且许淑宜一看就是喜欢靳寒舟,要是在许淑宜跟前曝光他们的关系,估计又是一身骚。
她倒也不是怕许知言找她麻烦,就是觉得厌烦。
她不喜欢自找麻烦。
低调等于安逸,许简一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活法。
靳寒舟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你师兄的接风宴,你带家属,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又没规定不能带家属,走吧。”
许简一假装没听出靳寒舟的茶言茶语,直接牵过靳寒舟的手,与他一起走出了包厢。
-
拐角处那,去而复返的许淑宜看着两人手牵手往前走的身影,瞳孔难以置信地颤动。
许简一和寒舟?
怎么会?
很快,许淑宜就发现,事情并非无迹可寻的。
—
原来,爷爷八十一大寿那天,靳寒舟根本不是为她而来的。
难怪他一来,就忽然找不到人。
那个为许简一一掷千金的z先生就是他吧。
许淑宜用力地咬了咬唇,无法接受自己偷偷暗恋多年的人,竟然和自己最看不起的堂妹在一起。
她费尽心思,才和靳寒舟攀上点关系。
许简一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是如何跟靳寒舟勾搭上的?
而且竟然还把靳寒舟迷得在手腕上戴发绳,宣示主权。
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许淑宜不由给靳寒舟发了个信息,【我在诊所等你。】
靳寒舟几乎秒回的她,【不用测试了,我觉得我的心理已经没问题了。】
看到靳寒舟的回信,许知言下意识咬住唇瓣。
明明他刚刚不是这个态度的。
难道是许简一说了什么?
所以他才特意跟她保持距离的?
【那好吧。】
许知言忍着心口的钝痛,打字回复靳寒舟。
这个信息靳寒舟没有再回复。
许知言感觉心脏那处,一抽一抽地疼。
若是靳寒舟跟傅南书在一起,她都没有那么不甘心。
可为什么偏偏是许简一。
一个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父母还被一个养女给霸占,然后还去ktv打暑假工的许简一,她何德何能,能让靳寒舟喜欢上?
许知言心里特别不服气,她甚至在心里说靳寒舟眼瞎心盲。
竟然会看上许简一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憋屈的情绪让许知言胸口不断地起伏。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的同时,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喂,爷爷,是我,淑宜。我有事想跟您说。”
“这样吧,我过去跟您说。嗯,我马上过来。”
-
此时许简一这边。
她刚推开包厢的门,就齐刷刷的几双眼睛,落在了她和靳寒舟的身上。
目光在触及到两人交握的双手时,著名钢琴家谈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国画大师齐正的脸也不怎么好看。
师兄江林则是眯了眯眼,似是惊讶。
早已知晓二人关系的张曼云倒是没多大反应,不过多少有点意外许简一会把靳寒舟带来他们的聚会。
这是要定下来了?
看着举止亲昵的夫妻两人,齐正和谈老的心里都有种自己家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恼怒。
他们几乎是同步出的声,“宝贝徒儿,他是?”
许简一牵着靳寒舟进来,“齐老师,谈老师,师娘,师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靳寒舟。”
“丈夫?你结婚了?”
谈老差点昏过去。
齐正也眼前发黑,不敢置信许简一才二十岁,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作为知情人的张曼允听到许简一这般介绍靳寒舟,都不由跟着愣了愣,“不是男朋友吗?”
许简一解释说,“我们领证了。”
张曼云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跟着便是叹了一口气,“你啊,结婚都不知会我们一声,还把不把我们当家人了?”
“抱歉,领证领得突然,没来及告诉你们。”
许简一自知这事儿是自己办得不妥,几位都是跟她挺要好的长辈,她结婚应该只会一声的。
只是那会儿她和靳寒舟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融洽,她以为那只是一段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的婚姻,所以就没有必要知会大家了。
江林出声说,“只要人选对了,早嫁晚嫁又有什么要紧呢。”
“师妹,快跟妹婿坐下来说话吧。”
江林淡笑着招呼二人入座
靳寒舟下意识看向这位谈吐温雅,声音宛如山间清泉般清澈的男人。
江林在靳寒舟看向他的时候,眼眸微微一弯,笑容很是友善。
靳寒舟,“……”
江林面相是比较斯文的类型,而且他长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笑眼。
眼睛一弯,给人一种他要普度众生的感觉。
靳寒舟一时也摸不清许简一这位师兄对许简一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不过只要是公的,防着准没错。
护食得靳寒舟下意识将许简一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许简一感觉到这人的小动作,心中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爱吃醋的男人啊~
许简一和靳寒舟一起落了席,谈老和齐正两双眼齐刷刷地落在靳寒舟的身上。
两人都对这个徒婿不太满意。
没办法。
谁让靳寒舟风评不太好。
纨绔还很多前任。
越是疼爱许简一,二老就对许简一的另一半挑剔。
何况有许逸笙这个几乎完美型的男人在跟前,两人很难不嫌弃只会吃喝玩乐的靳寒舟。
谈老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宝贝徒弟竟然嫁了个纨绔,他语气不太好地问靳寒舟,“听说你前女友多到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
正给许简一夹着菜的靳寒舟闻言,蓦地一顿,而后他开口解释,“年少不懂事,性子比较叛逆,为了跟母亲置气,便找了些人来做戏,让三位老师见笑了。”
齐正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跟那些女子只是演戏?”
靳寒舟将菜放到许简一的碗里,淡然自若地回答,“是的,老师若不信,可以去派人查问那些女孩子,看看寒舟是否与她们是清白的。”
查倒也不必。
“你对我们一一可是认真的?”这话是张曼云问的。
听到张曼云这话的靳寒舟目光柔情似水地看着许简一,说,“她,我的命。她在,命在。”
换个意思就是——爱她胜过自己的命。
“希望你不是口上说说。”
这话是谈老说的。
靳寒舟淡笑,“好话谁都会说,寒舟也不想说什么好听的话,有些事情,说不如做,我会用时间向几位老师证明,我对一一,是认真的。”
承诺这个东西,没真到那个年纪,说得再深情再动听,终究也只是句好听的白话。
并没有太多作用。
尤其是在这个承诺就是用来违反的世界,承诺就更不值钱了。
比起未来,谈老和齐正他们更关心现在。
靳寒舟是南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或许别人会因为他的家世,不在意他是否有所长。
但齐正不行。
齐正很计较这个,毕竟许简一那么出色,她的男人不能是个啃老族。
所以齐正直言不讳地问靳寒舟,“不知靳二公子目前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