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回过身来,程锦绣也知道唤这声绣绣的人是谁。
她用力的攥紧手里的手包,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过去,她多么希望从他口中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唤。
可她没想到,会在离婚后,才从靳风的口中听到。
程锦绣不知靳风忽然这般唤她是出于何意,她也不想知道。
人啊。
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没有决定放下时,任其怎么践踏自己,都舔着脸上前去挨虐。
可一旦清醒过来,便觉得过去的自己,愚蠢至极。
她受虐了二十多年。
受够了。
没必要再继续委屈自己。
程锦绣继续往前走。
对身后的靳风,置之不理。
靳风见此,不由大步上前。
他伸手去拽程锦绣的手肘。
可程锦绣却在他触碰到她的瞬间,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躲开了他的触碰,“别碰我!”
靳风怔怔地看着程锦绣,心,像是忽然被什么野兽的利爪用力地挠了一下。
程锦绣不动声色地跟靳风拉开一米的距离。
她满是冷漠地望着这个被岁月厚爱的男人,音色冰冷,“你有事吗?”
靳风看着她满是漠然与疏离的脸庞,喉咙那,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了那。
好一会儿,他才发出声音,“陈云香今天被抓了。”
程锦绣愣了愣,而后便是笑了起来,“你看啊,老天都不让你们长相厮守。”
程锦绣真心觉得大快人心,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被抓吗?”靳风觉得她的笑容很是刺眼。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她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程锦绣还真想知道,于是她淡淡地问,“哦,她为什么会被抓了?”
“她让人调包了你治疗抑郁的药。”
靳风眸光复杂地看着她,眼底有心疼,有悔恨,也有程锦绣看不懂的内疚与自责,
“对不起绣绣,当年陈云香出国的真相,我都知道了,是我误会了你。”
听了靳风的话,程锦绣整个人定在了那。
脑海里,全是她发病时,对小寒舟种种暴力的画面。
她抬手捂住脑袋,整个人痛苦又内疚。
难怪她每天都在吃药,病情却一天天在加重。
难怪她一天比一天躁狂,只要寒舟稍微不如她一点意,她不是打就是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和嘴巴。
原来都是陈云香搞得鬼!
她怎么那么歹毒!
程锦绣气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她恨。
好恨,恨陈云香,恨靳风,更恨那个一根筋执着于靳风的自己。
她为什么要非他不可。
如果她没有回来找他,又或者,她没有为了捆绑住靳风,在明知把孩子生下来,会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却仍旧执意生下来他就好了。
把他带来这个世界,没能给他一个好的身躯,还带给他那么多伤害,她是什么母亲啊。
她根本不配为人母!
程锦绣懊悔地拍打自己的头,似乎在惩罚那个为爱疯魔的自己。
见程锦绣忽然抬手拍打她自己的脑袋,靳风蓦地上前阻止她,“绣绣,你别这样。”
“你别碰我!”程锦绣受激般得甩开他的手。
她似乎很厌恶他的触碰。
她浑身都在抗拒,在抵触,“也别这样叫我!”
程锦绣抬眸,满眼赤红地看着靳风,那双眸子,仿佛要滴血泪,“靳风,我后悔了。”
“我为什么非要回来找你,为了回来找你,我逃了父亲给我订下的婚事,跟他老人家彻底闹翻,可最后却换来了什么,你的一句儿时戏言,你的不信任,你毫不犹豫地就判了我死刑。”
“你说你误会我了,可是靳风,我当年就跟你说过了,她陈云香若真的爱你,就不会拿钱出国。”
“是你不肯信我,你只信你的心尖尖!”
“事到如今,你才来跟我说,你误会我了。”程锦绣觉得靳风今晚的行为很可笑,“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原谅你了?说我不怪你?”
不等靳风回话,程锦绣就先忍不住嗤笑了起来,“靳风,你成功让我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看着程锦绣猩红且泛着泪光的眼眸,靳风满心悔恨与自责,“对不起。”
“对不起?”程锦绣哈哈笑了两声,随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忽然指着靳风,歇斯底里地低吼,“你走,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整整二十五年!
他明明有机会更早的还她清白的,可他却不肯怀疑一下陈云香。
现在才来说他误会了她。
可不可笑。
“绣绣……”
靳风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但程锦绣却一句话都不想听他说,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见他,
“滚啊!”
靳风怕刺激到她,毕竟她的躁狂症并没有治愈,只是靠药物维持着。
见程锦绣情绪过激,靳风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走了,你别气了,你的身体不适合生气。”
“滚!”程锦绣冷冷地瞪着他。
靳风呼了一口气,转身往车里走回去。
程锦绣几乎在靳风转身的瞬间,也跟着转身快步地走进了公寓。
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将自己扑倒在床上,程锦绣终于没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的一句对不起让她更像个小丑了。
她的九年光景竟不如陈云香陪伴他的半年。
他宁愿相信只认识了半年的陈云香,都不愿相信跟他相识九年的她!
她当年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却一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择手段’就给她定了死刑。
如今却跑来跟她说,他误会她了!
真可笑啊!
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回头,她就必定还在原地等他?
她程锦绣过去是非他不可,可从她下定决心提离婚放过自己的那一刻,他在她心里,就彻底是个死人了。
她就当她的靳哥哥死在她十二岁那年了!
——
楼下。
靳风坐在车里,再度点燃了一根烟。
他望着程锦绣亮起的卧室,扑哧扑哧地抽起了烟来。
靳风过来,也并非想要挽回程锦绣。
他比谁都清楚,他和程锦绣,到底是缘分已尽。
这些年来,他为陈云香,漠视了程锦绣二十五年,他怎么有脸去挽回她。
挽回。
谈何容易。
这些年来,她受的苦,受的委屈,又岂是他说挽回,就能挽回的。
她爱恨那么分明。
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
他来,只是觉得,他欠她一句对不起。
可是——他好像……连对不起,都没有资格跟她说。
想他恣意风发一生,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算计了半辈子。
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靳风猛地掐灭香烟,将其丢在车里的烟灰缸里。
他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直接开往南城警局。
警局。
陈云香被带了出来。
看到坐在探视室里的桌子前的靳风,她面色一喜。
陈云香激动地挣脱开警员的手,大步地朝靳风奔了过来,“阿风,你是来救我的吗?”
还没等她走到靳风跟前,警员就将她给捞了回去。
“老实点。”
陈云香被按着坐到了靳风对面的椅子上。
“阿风,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陈云香看着对面的靳风,满眼欣喜,她泪光闪烁,有种被人重视的感动。
靳风目光深沉如霜地望着她,“当年那个拿枕头捂阿川的保姆,是你指使的对吗?”
陈云香一愣,随后她满是不解地问道,“阿风,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拿枕头捂阿川的保姆?阿川什么时候被人拿枕头捂过?”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对我自己的儿子下手?”
“靳风,就算你恨我当年骗了你,可你也不用那么恶毒的揣测我吧。”
不等靳风回话,她自己就一脸匪夷所思地说,“阿川是我自己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我疯了吗?我让人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看着装傻充愣的陈云香,靳风不得不感叹,她的演技精湛。
她当年或许不该学芭蕾,她应该去演戏。
“你没疯,你只是心机深的可怕而已。”
过去是他被愧疚糊了眼,才没有看穿她的把戏,也是他把程锦绣想得太坏了。
她是性子偏执,可她并非恶毒,终究是他把她,想得太不堪了。
想到这里,靳风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他当时为什么会觉得绣绣是那种人呢?
他为什么会把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小妹妹想的那么坏?
就因为他们中间分开了八年?
陈云香仍旧一副不解的神色睨着靳风,仿佛听不懂他在内涵自己,“是,我当年确实是有意引诱你与我相识,也是有意想诱你喜欢我,可那半年里,我对你感情不假。阿川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毒手!”
她目光变得委屈难过了起来,她泪眼婆娑注视着靳风,“你这样想我,我真的是太难过了,你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怎么可以恶意揣测我身为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护!”
靳风盯着陈云香说泪湿就湿的眼睛,满是冷嘲,“你当然不会真的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你是故意让她演给我看的。
你明知我那个点会去看你们母子,所以你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故意让我误会程锦绣。”
“我没有。”陈云香死不承认。
靳风也不指望她会承认,他来此,并非是为这个而来。
靳风问陈云香,“你说你接近我是别有目的,程锦绣没有姐妹,可你却长得跟她相似。
我思来思去,唯一能想到的是,你认识程锦绣,并且知道她跟我之间的事情,所以你故意把自己整成跟她有几分相似,然后再出现在我面前,故意引导我去接近你。”
陈云香垂眸,没回答。
靳风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些事情,一旦出现了纰漏,很容易抽丝剥骨的。
靳风苦笑,笑自己年少轻狂,识不穿人心,“以前,我觉得你像是上天精心为我量身打造的灵魂伴侣,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懂我。
——如今想想,确实是量身打造,不过不是上天精心准备,而是你自己精心策划的。”
“你很聪明,知道自己找上门,会引起我的怀疑,所以你故意给我们的相遇来了一场意外的邂逅,引导我去接近你。
你也很擅长拿捏人的内心,你知道我向往什么,便引导我去做我一直向往的事情。
和你待在一块的那半年,我真的觉得很开心,那种开心让我产生了我喜欢你的错觉。”
他现在才明白他对陈云香是什么感情。
他只是被拘着性子太久了,她的出现,正好给他释放天性的理由。
换个意思就是当时无论是谁带着他做那些他曾经想要做,却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去做的事情,他都会对对方产生好感。
而这种好感,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只是单纯的,喜欢与对方一起玩耍的感觉罢了。
通俗点,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己。
不过当时他不懂红颜知己这个词,便以为那是喜欢。
毕竟,陈云香是除了程锦绣之外,他愿意跟多接触的女人。
见陈云香一直不吭声,靳风咽了咽唾沫,缓解了一下因为说太多话,而口干的嗓子,然后继续说,
“我们发生关系的那晚,也是你精心筹划的吧。
你知道程锦绣要回来了,你也清楚我是个什么人,所以你就在酒里添了东西,让我把你看成了程锦绣,与你发生了关系。”
陈云香终于抬眸看向了靳风。
靳风望着她,漆黑的双眸像一口古井一般的深沉,
“我与你无仇,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程锦绣吧。”
“你知道她喜欢我,所以你费尽心思想要赶在她回来找我之前,诱导我爱上你,见我没能真正爱上你,你就利用我的道德感来捆绑我。”
顿了顿,“你的计谋很成功,碰了你的我,就算重逢程锦绣,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因为你知道,我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抛弃你。”
“我是爱你的。”陈云香忽然发声说,“无论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当时真的爱上你了。”
靳风没有再嘲讽她这话,而是接着她的话说,“也许吧,你也许是爱我的,但你更爱的还是身为靳家继承人的我。”
“当年我为了你,跟老爷子置气,放弃了靳家继承人的位置。
你得知,非但没有高兴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反而还怪我太冲动。
你屡次劝我回去,我不愿。由此可见,你只想和靳家继承人在一起,并不想和一无所有的靳风在一起。”
“正好当时你心心念念的舞团给你发来邀约,你衡量了一下,最终在我和事业之间,暂时选了事业。
为什么说是暂时呢。
因为你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你见劝我无用,便采用迂回的办法,好让我重新回归那个位置。
这样,等我重新回归靳家,你再回来找我。
你大概是怕的,怕你离开后,我会爱上程锦绣。
所以你故意在程锦绣找上你的时候,把她跟你说的话录音下来,好为你来日的归来做好规划。”
靳寒川的到来,让她的计划更加完美,也让她的计划得以升华,让他挑不出任何的问题,“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心机,真的很深沉。”深沉得令人觉得可怕。
靳风自诩自己在商场多年,都没有陈云香如此心机。
可她当时才二十二岁,心机便如此深沉可怕。
若不是她自己不小心,让寒舟夫妻俩逮到了狐狸尾巴,将她虚假的脸皮给扒下来。
他现在——估计都未必能识穿她的真面目
陈云香意味不明地说,“若没点心机,我也不会活到今日。”
靳不懂她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多问,比起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心机深沉,他更想知道她和程锦绣之间,有什么恩怨,“你和程锦绣,到底有什么怨恨,让你如此费尽心思来算计我、报复她?”
刚还算平静温和的陈云香忽然扯唇一笑,那笑带着几分阴森,“你问我跟她什么恩怨?”
她幽怨地眯了眯眼,满眼都是对程锦绣的绵绵恨意,“那可深了,她抢我父亲,害我有家归不得!”
“她抢你父亲?”靳风愣了愣,而后便问,“你也是程将军的女儿?”
“她才不是我爸的孩子!”靳风的话惹怒了陈云香,陈云香愤怒地吼道,“她是破坏我爸妈感情的第三者生的孩子!”
“因为她妈,我爸抛弃了我妈,害得我和我妈在外颠肺流离,有家归不得。”
“我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我才是真正的程家大小姐,她不是!”
“她一个小三生的孩子,跟我爸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凭什么占着原本属于我的位置,过得那么风光?”
靳风觉得陈云香这想法,多多少少都有些迁怒了,“先不说她妈到底是不是插足了你爸妈的感情,就算是,那也是她妈和你爸造的孽,你报复她这个没法选择自己出身的人,不觉得你在强词夺理?”
陈云香满脸扭曲,“父债子还,母债自然也是女来还,她妈是个短命鬼,把她生下就没了,我只能报复她了。”
“……”
靳风竟不知如何回答。
问清楚自己想要问的话,靳风无话跟陈云香说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陈云香忽然起身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我?”
靳风脚步微顿,随后应了声“是”,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探视室。
陈云香望着靳风离去的背影,眼眶一点一点地泛红。
这场报复,看似她赢了程锦绣。
可实际,她输得一塌糊涂。
她是让程锦绣爱而不得二十五年。
可她——也让自己二十五年爱而不得。
程锦绣至少还让他爱过,可他却连爱都没爱过她一下。
到底谁更可悲一些呢。
-
出了警厅的靳风忽然一拳砸在门口的大圆柱上。
他砸了一拳还不算,后面又补了一拳。
靳风无疑是愤怒加生气的。
就因为陈云香要报复,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她伤害程锦绣的一把刀子。
偏偏,他还蠢不自知,给她当刀子当了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啊。
他让绣绣受了二十五年的委屈。
靳风双手抱头,在警局门口的柱子上滑坐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眼眸水光闪烁。
悔恨,自责,懊悔,内疚与及无法挽回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靳风感觉心脏像是被好几只手在那扒拉,无比难受。
靳风单手扶着脸,另外一只手,泄恨般地捶打身旁的大圆柱。
一下又一下,直至他的手背骨节都红肿了起来,他还不罢休。.
最后还是里面的警员看不下去,出来劝他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别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靳风告别警员,跌跌撞撞地回到车上。
他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景山别墅。
靳寒舟正在接电话,“先生去警局,见了陈云香。”
听到那头人这般说,靳寒舟问,“他想保陈云香?”
“好像不是,先生先是去见了太太,太太不待见他,叫他滚,之后他才去的警局,他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好像挺生气的,一直在捶警局门口的圆柱。”
听到靳四的话,靳寒舟只觉得靳风自作自受。
现在捶圆柱有屁用呢,程女士心都凉得透透的了,他就算把自己捶死了,也没用。
“继续盯着,他要是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
父母之间的爱恨情仇,靳寒舟没兴趣关注,他派人跟着靳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防止他去救陈云香。
陈云香这个牢是坐定了。
谁保他弄谁!
结束通话的靳寒舟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过来将手机搁在床头,然后迈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抬手握住门柄,尝试往下,见没反锁,靳寒舟顿时勾唇痞笑了起来。
他脱了鞋,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看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上倒映出来的曼妙身姿,靳寒舟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头。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快速地解开衬衣的所有扣子。
将自己剥光,他光着脚朝淋浴间走去。
拉开玻璃门,不动声色地走到女人身后。
水流声有点大,加上许简一没想到靳寒舟会忽然突袭,她并没有留意身后。
她闭眼仰头,专心冲澡。
靳寒舟看着专心致志,浑然不知自己在身后的许简一,他抬手,一把将戴着防水浴帽,正闭着眼,任由温水冲刷的许简一给一把抱住。
许简一被靳寒舟忽如其来的突袭给吓了一跳,她抬手关掉花洒。
下意识去扯挂在上面的浴巾。
靳寒舟一把将她的手按下,另外一只手探向另一边架子上安置的沐浴露。
将沐浴露挤出来按在手心,他一边揉搓出冒泡,一边把薄唇凑到许简一的耳边,似有若无地撩她,“宝宝,我来帮你抹沐浴露~”
许简一抬眸无奈地看着他,好心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她大姨妈都来了。
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真成泰迪了?
靳寒舟将泡沫打出来,往她身上抹去,“我没忘,我就是忽然想起,我还没给你搓过澡。”
他幼稚又霸道地说,“你人生所有的第一次,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