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严熙春二

回到吉家的婆子来见吉夫人,“回夫人的话,老身将严姑娘送进家门,就去见了她的父亲。据说他前些日子确是病得严重,不过由于救治得当,现已经处于康复期了。老身也见他神色状况不错。严姑娘说要在父亲跟前侍疾一段时间,以尽做子女的孝心,老身便回来了。”同婆子回来的,还有严父让带的回礼。

这便是严熙春不在吉家的原因。吉夫人回忆了一通,自己才寻到贵人,不料贵人又不在身边,她心里难免生出些许的惆怅——大儿子吉日根和儿媳去了京外任职。二儿子,呃,虽在京城,但整天不落屋。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但自小养得娇憨,在善解人意方面就差了一点。到底没有严熙春在的好!

想到这里,吉夫人愈发念起严熙春的好来。

没想到,隔了几日,尤婆子快步来报她,“夫人,严姑娘回来了!”吉夫人正倚着蓝色蔓草团牡丹纹暗花缎引枕,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惊得坐了起来,“严姑娘这不才回去,怎就回来了?”

尤婆子笑道:“严姑娘说思念夫人,她阿玛病好了,便又折返回来侍候夫人来了。”

吉夫人长吁一口气,一改之前恹恹的神色,脸上露出笑容,“快扶我起来,我去迎严姑娘。”

尤婆子忙上前扶着吉夫人起来,她正给吉夫人整理着衣服时,严熙春已经迈进了门槛,她爽声道:“姨奶奶,熙春又回来侍奉你了!”

若说以前吉夫人是的看在表姐的份儿,对她留在世间的这个女儿多加照拂,可现在乩神都说了严熙春是自己的贵人。自己临着过年那段时间,三天两头生病不舒坦,都是严熙春给照顾好的。吉夫人发自内心地待严熙春更加好了。

她笑着拉过严熙春的手,轻拍道:“哎哟,你可总算回来了!我说这几天怎么老是听见外头有喜鹊叫喳喳的,原来是有贵客到!”

严熙春一听“贵客”这二字,目光闪了一下,笑道:“熙春就是来叨扰姨奶奶的,哪里称得上是贵客。”

吉夫人笑而不答这句话,她端详着严熙春道:“严姑娘看着神色没以前好了,定是侍候你阿玛劳累过度,再加上路上舟车劳顿。哎,尤妈妈,你快去让人给姑娘熬些滋补的汤水来,再给姑娘院中多添两个丫头,让姑娘补回来。”

吉夫人为着严熙春,将尤婆子支得团团转。后来,关于严父的病,她又例行地问候了几句,才让严熙春回去收拾行李。

严熙春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见花圃里已经被翻过一遍,土被耙得细碎平整,小径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很是满意。

尤婆子刚派来的两个丫头,和院中原本就有的下人,齐齐来向严熙春行礼请安,言语之中多有恭敬。

她微微颔首,吩咐她们了一些事情。自己则回到屋子里,屋子中各样摆设也如以前一般,干净整洁得如同她根本没离去似的。

严熙春坐在玫瑰椅中,碧桃给她砌来上好的茶水,“姑娘,可要去榻上歇息?”她一手把玩着盏上的茶盖,拂了拂,示意碧桃退下。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之中,在茶盏散发出来的袅袅香味中,她又将自己的思路清理了一遍,那就是:对于吉星河,她势在必得。

女人的心思都是细腻的,严熙春从吉夫人刚才对待她的态度中,不难察觉出,那马道婆肯定是是按着自己的要求,给吉夫人占了乩。既是吉夫人将自己视作贵人,遇着事情,肯定就会与自己做主。

当然,对于吉夫人的立场,严熙春之前也有一定的把握。她虽是吉夫人表姐的女儿,但她的定位很准确,并没有以小姐的身份自居。在对吉夫人嘘寒问暖方面,她做小伏低,比丫头婆子还要尽心,所以吉夫人也不是平白就疼爱她的,要不也不会在看出自己心思时,提出让自己当吉星河妾的想法。

现在自己的角色又发生了变化,是吉夫人的贵人。若是在特定环境下,说不定吉夫人还会应允她当吉星河的正妻呢。

想到这里,严熙春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了起来。她在吉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又有心想与吉星河结姻缘,自是对与他的所有都倍加关注。

比如吉星河这个次子,吉家老爷最为看重。而吉夫人呢,似乎对吉家老爷这个态度有些微辞。但不管怎么样,嫁进吉家,她这辈子就圆满了。

在晴好的暖阳中,严熙春细白的手指搭在茶盏边缘,打了个盹。窗外几声婉转的鸟鸣惊醒了她,她扶了扶发间的绒花,起身叫进碧桃,开始收拾起这次带回来的物什。

这几个憨态可拘的小泥人,她特意带回来,要送给吉娜仁。这个小姑娘天真烂漫,不识人间事,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那件朱红色江绸织锦的夹衣,料子是吉夫人送她的。她拿出来,亲手给吉夫人缝了件夹衣。这肯定能感动吉夫人,但其实是她家那个小地方,连送吉夫人的合适之物都找不到,她只能劳烦自己费心费力了。

那壶酒是地方特产,用来送吉老爷的。或许吉老爷不喜欢这个,又何妨呢?反正是自己的心意。

严熙春的手指触到一个黄纸包,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取出来打开了。里头还有若干个小纸包,除去一包里面是黑色的药粉,就是上回她下到吉夫人汤药里的那种。别的都是白色的,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芒。

都说严熙春回家乡,是侍候父亲尽孝去了。是,身为人女,这便是该尽的孝心。但她的收获也是很大的。这便要从她父亲的那个小妾说起。

严熙春的家境以前不错。只是她的母亲从小身体不大好,嫁给严父之后,更是每况愈下。严熙春还没出生之时,严父就开始纳妾,还是岁数小很多的妾。严父经营田地有方,家道反倒日益兴盛起来,在家乡那个小地方算得上是殷实之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