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不起眼,好似只是日常采买,供于族人食用。或供与商贸之用的东西,但这种程度的采买,便只会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裴舒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但翻来翻去,却发现字好像漏了什么。
只是,裴舒一时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将最后的那些页面又是瞧了几遍,才发现了自己觉得差了东西,但说不出差的那个是什么了。
“这些采买的东西,都去了哪里呢?”
安文帝:“查不出来,朕让那些刑讯之人一一问过,他们对此事都无法提及,可能是真不知此事吧,但朕让人也查过这些东西的采买记录,却依然查不出这些东西的最后去向在哪里。”
“水运也好,陆运也好。这些东西的记录都是不存在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裴舒皱着眉,思绪不自觉的便是想到了当初在鄢廷成的地窖之中看到的那些盐,糖,还有铁甲。
虽然她现在没有证据,能够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可是……她的直觉又让她觉得,这里面的种种之事,必然是有所关联。
裴舒试探着问向安文帝:“陛下,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消失的毫无痕迹。如果没有运出夏国,那么……陛下有没有想过会是在夏国内呢?”
安文帝琢磨了一下,伸手抚了抚长须,道:“当初查这批东西的时候,朕派了不少人出去过,但每当有些线索的时候,那继续往下的线索便会就此断掉。一来二去,这批东西的存在,便像是鬼魂似的,无人能寻到踪迹了。”
“唉……”安文帝叹了一口气,将记录着林家审讯记录的册子缓缓的合上:“一切就是如此,即便这里面层层绕绕,有许多的证据不一定能够指证林家所做之事,但是十成的证据,有九成都已经将结果展现在人前的时候。那那最后的一成,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并且,当初林家的这桩事情,是有人专门寄了迷信到宫中来。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必须要有一个交待,林家洗不掉身上背着的“通敌叛国”之罪,就只能够承担下来。”
裴舒沉默了一下,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如果是目前的这些证据,若她是安文帝,她似乎也只能做出和安文帝一样的决定。
可是她心中却又很清楚,林家的风骨,是断然不会让林家做出此等事情来。
一定是有问题的,但……问题又是在哪里呢?
裴舒看着安文帝将那本纪要册子收起,开口问道:“不知……当初那上奏举报秘信之人是谁?陛下可知道吗?”
能够写出举报秘信之人,那必然是对林家之事极为熟悉才是。若是能够以此人作为突破点,或许能够查处些什么也说不好。
“这便是不知道了。”安文帝道:“那封信用的笔法,似乎是专门防止人追踪,所以用的是极为常见,又泯然于众人的。并无追查的方法。”
裴舒了然,心中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坦然接受了,但还是有几分失望。
裴舒跟在安文帝身边,走到乾清宫的前厅。安文帝目光缱绻,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罢了,你走吧。”
裴舒:“陛下,不需要妾身再陪一陪陛下吗?”
“不必了,朕知足了。”安文帝笑着,神色是说不出的坦然:“朕能够在最后释怀自己的心结,能够让朕的遗憾越来越少,已经是幸事了。”
“以后,你能够多进宫中,来瞧一瞧朕,朕就会很高兴的。”
他体内的药虽然一直压制着,但是在体内依然翻涌的厉害。也是快要到极限了。
裴舒看出安文帝隐忍的神色,点了点头,行过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李公公,小安子,绿竹三人都在乾清宫外小心的等候着。见到裴舒好生生的出来,连忙都是迎了上去。
李公公看了看裴舒,又是向着殿内瞧了瞧:“侧妃,陛下现在这是……”
“陛下用了些药,身子此刻应该是有些不痛快。刚刚陛下说想要细细一下。”裴舒想了想道:“李公公可以进去瞧瞧,或者去请了太医来给陛下诊治一二。”
李公公忙不迭的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裴舒带着小安子和绿竹向着出宫的宫道上走了出去,绿竹看裴舒一副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裴舒应的也直接:“只是今日从陛下的口中印证了些事情罢了,在想这几件事情中的关联。”
绿竹:“与江南林家的通敌叛国有关?”
裴舒点头,绿竹默默的闭了嘴。她知道,自家主子这么多年来,对许多事情都没有太上心过,唯独对林家一事,一直记挂着。誓要替当初的林家查出真相似的。
……
乾清宫中。
安文帝走到了桌案前,一下子坐了下来,那股疲倦之意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刚刚是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下。忽然听见殿中有,衣摆摩挲地上地毯的细微声音。
“何人?朕不是说过了吗?朕有些乏了,让朕好好休息一下,若是没有传召的话,不必进殿上烦扰。”
那声音越来越近,但是对于安文帝的声音,却并没有开口应声。
安文帝疑惑,若是宫中之人,听到他的呵斥又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大吃一惊。
“你是怎么进了朕的乾清宫的?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宫中寒光一闪,安文帝的喉咙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将安文帝剩下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封在了喉咙之中。
紧接着,那道寒光又是闪烁几分,安文帝的身上登时出现了几个血窟窿。
那人,冷漠的瞧着,将手指探到安文帝的鼻尖,确定安文帝彻底没了气息,才是作势要离开。
乾清宫殿外,李公公正带着院正前来。
裴舒说了安文帝身子不适之后,他便记挂着,亲自去请了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