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不言语,继续等着闻人庭风继续说下去。
毕竟,闻人庭风的话,显然还没说完,真正的重点明显是在后面。
闻人庭风举着那颗象牙雕珠道:“本王取得这颗珠子的时候,那商人告诉本王。这颗珠子的每一层都是联通的,将一根线从珠子的一端穿进去,就能够完完整的从另外一个孔穿出来。”
“此番,这颗象牙雕珠虽然是要上供给陛下,但不知陛下可否让本王也开开眼界,瞧一瞧这珠子是否如同那所说一般的神奇。”
闻人庭风的眼带着几分锐利之色,像是一片薄薄的刀刃,从殿上的每一人身上划过去:“本王也听闻了,夏国的才子不少,其中有许多更是颇有才能。这般想来,一颗小小的象牙嵌雕珠子,更是不在话下才是吧。”
安文帝一时间被架了起来,刚刚他才带了几分敲打意味的说了别人。转头,这个问题又是抛到了面上,他自然是不能说不行的。
缓缓看向了殿内的众臣子:“既然塔西皇子,对此珠子的解法颇为的好奇,那便来一人,为皇子解惑一二吧。”
话音落下,但文臣那一派,坐在那里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是没有人上前,场面上一时间颇为的尴尬。
蒋炎彬仔细的看着那颗象牙雕珠,脑海中不断的想着各种可能的法子。
只是……那念头一起来,蒋炎彬又一一将念头给否决了。
这颗象牙雕珠,已经是呈送给了安文帝的贡品。贡品是轻易不能损坏的,所以……不仅仅要将丝线从珠子之中穿过去,同时还不能对这颗象牙雕珠产生任何的损伤。
想要鲍鱼不是难事,想要熊掌也不是难事。可是,想要将这两者全部兼顾到,那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臣之间,相互的议论着,一时之间缙云殿上倒是显得热闹非凡。谁人都知道,此次若是能够成事,在陛不仅仅是丢了自己的脸,可是连安文帝,将整个夏国的脸都给丢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此刻的拖延,却只让这一份尴尬延续的时间更长了些。
闻人庭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上的得意笑容愈发的深了几分。
他精心准备的三项“奇珍”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塔西国国力本就不弱,此番上供,不仅仅是要让夏国皇帝看清楚如今的塔西早已不是过去的塔西了。另外……他也要用这三样“奇珍”好好挫一挫夏国的锐气。
“只是此等小事,何须让诸位文臣才子在这里互相谦让?只要我这个小女子便能够轻轻松松的破招了。”
声音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坐在上首的裴舒。
裴舒起身,向着安文帝和皇后娘娘拱了拱手:“陛下,皇后娘娘。诸位大人定然是觉得此等小儿科之事,即便做成了。也难免丢了自身的颜面,那不如让妾身一试吧,妾身对此事倒颇有兴趣,便不与诸位大人们客气了。”
安文帝眼中浮起几分赞许的神色:“你此话当真?你能将丝线穿过那象牙雕珠?”
能够穿过自然是最好的,看即便是穿不过,也无妨。
只因为裴舒是女子,穿不过去,也能够一笑了之。不至于将整个夏国的颜面全部丢尽。
裴舒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安坐着的隋仪景,想到刚刚隋仪景用传音入告诉自己的那个法子。虽然初听之下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思量之下,的确是有可行的余地。
裴舒浅笑着点了点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道:“陛下不如让妾身一试吧。”
安文帝闻言,也是利落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有此等法子想要一试,那便去试试吧。朕允准了。”
裴舒行礼谢恩,带着绿竹和小安子一步步的向着大殿的正中间走了过去。
一旁坐着的贵女们,无一不是嫉妒和羡慕的,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酸溜溜的。
“她真的能做到吗?那象牙雕珠我刚刚看着,里面可是一层又一层的,那里能穿的过去?”
“哼,说不准只是想要出一出风头呢?反正她只是个女子,女子本就不如男子。即便穿不过去,笑一笑便也无妨的。反倒是她这样大出风头,在明面上还勇气可嘉呢,说不好陛下光是因着她的这份气度,便是要大大的奖励她呢?”
“天哪,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一贵女叹了一口气,追悔莫及的样子:“可惜了,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站出来,反正也是为国争光,就算穿不过去,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些争论的言语,声音并不大。但是从一旁走过时,依然能够听的真切。
绿竹忍耐着,心里却是恨不得将那些长舌妇的嘴给一一缝起来才是好的。竟然在背后这样议论自己的主子。
可是……心中又是不免的有几分担心。
刚刚,主子好像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将丝线从主子中穿过啊。明明半响都想不出来法子,难道只是一下子就想出来了?
那得是什么法子呢?
“舒侧妃!”
裴舒听到声音,顿下了脚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蒋炎彬正看着自己,神色似是有几分担心。
蒋炎彬,担心她?
裴舒向着蒋炎彬颔首微笑道:“蒋侍郎聪明绝顶,难道是有什么法子要指教吗?”
蒋炎彬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他刚刚只是看着裴舒一步步的走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好像看到了林娇娘。下意识的便开了口,他知道,即便裴舒穿不过去,陛下也不会惩罚她。
可若是裴舒失手,却会沦为整个夏国的笑柄,笑话她不自量力。
他并不想看到裴舒落到那样的一个下场。
只是……裴舒此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回头,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终究……
“不,微臣并无他话,只是恭祝侧妃,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