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走出宫门的时候,宫门外已经瞧不见鄢廷骋和裴雪贞的身影。
不过宫外却也留了一辆马车等候着她,等到她回到府上的时候。管事正在府前恭迎着。
裴舒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着:“太子殿下呢?”
管事面上有些尴尬,道:“太子殿下现在正在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好,我知道了。”裴舒点了点头,继续向内走着。
管事见裴舒还向内走着,似是有所担心,连忙又是补充道:“舒侧妃,贞侧妃现在正在书房,相伴太子左右呢。”
裴舒脚步一顿,心中升起几分好笑来。看来这管事以为自己要去书房找鄢廷骋?只可惜,她并无此意。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管事倒也热心。
若她真的是心中对鄢廷骋极为喜欢,怀着要争宠的念头去了书房,对她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
“多谢管事的提醒,那我便不去书房,自找没趣了。”
裴舒向着绿竹使了个眼色,绿竹也是从衣袖之中取了一个荷包出来,放在了管事的手上:“这是侧妃给你的赏赐。”
沉甸甸的分量,管事有些慌张:“这……这也太多了……”
“既是赏赐你的,你便收着吧。”裴舒带着自己的人,向着自己的芬芳院回了去。
裴舒刚刚一进屋子,鼻尖便是微微一动。
向着身后的绿竹和小安子道:“你们在门外候着便是,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喊你们的。”
两人点了点头,颇为听话的在门外站着。
裴舒将门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是开口道。
“督公既然到了,何必躲躲藏藏?”
“你这丫头的鼻子可真是个稀罕物件,每次本督都以为不会被你发现,却都能被你给找出来。”
隋仪景从梁上缓缓落下,一身缥缈玄衣。依然如同浸染神佛的妖孽邪魔一般。看一眼,魅惑众生,要将这整个人世间都一同颠覆一般。
裴舒心中叹了一口气。
太子府比着裴府,巡逻的人手更为严密,防守的也是如铜墙铁壁一般。
隋仪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潜入这里。那这世上,只怕是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了。
隋仪景的手揽在了裴舒的腰上,两人贴的极为的紧。
裴舒感觉不到热意,隋仪景身上依然是透骨的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冷了?”
隋仪景握住了裴舒的手。
裴舒:“……”
更冷了。
“督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说完了,督公就快些离开为好。这里可毕竟是太子府上,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么样?”隋仪景没有松开裴舒。
反倒是手一把揽住了裴舒的腰,脚尖轻点。隋仪景已经带着裴舒,身形飘逸到了阔大的拔步床上。
“你那话说的,好像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似的。”
裴舒一拳捶打在隋仪景的胸口上:“闭上你的嘴。”
真是要命,她是刚刚入太子府的侧妃。她想着拿这个事情去威胁隋仪景,却是没想过,她自己也是和隋仪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
要是坐实了隋仪景是“奸夫”那她“淫妇”的名声也算是跑不了了。
皇室能容下一个“淫妇”吗?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隋仪景的手握住了裴舒的手腕,一下反剪到了身后,面上的笑意愈发的重了些。
“戳中了你的心事,你便恼羞成怒了?本督觉得,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白白担了这恶名了?”
裴舒看着隋仪景那不老实的手,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床幔放下,鸾帐轻摇。裴舒回到府上的时候是午时。等着一切休罢,已然是到了末时。
裴舒躺在隋仪景的怀中,隋仪景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她本想将隋仪景给推开,但奈何身上彻底没了力气。就好像寸寸根骨都被尽数碾碎了一般。
“裴今砚回来了。”
裴舒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今日在宫中的时候便遇到他了。他将王氏和裴锦的死都算在我头上了。估计已经是恨我入骨了。”
“那看来本督送来的消息,倒是晚了些。”
被喂饱的男人,心情不错:“那……不如本督帮你除了他?”
裴舒原本还有些瞌睡,猛然被隋仪景的话给吓的一个清醒:“你是不是忘了,他如今外放的任期已满,现在正等着安排新职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榜眼,如今京城中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身上呢。你现在动他?”
裴舒相信,隋仪景有绝对的武力,除掉一个裴今砚不难。
不过,他身后所牵扯的世家和权贵的眼线,可不容小瞧。即便是隋仪景,想要在这一桩事情中,完全片叶不沾身,怕也是不易。
隋仪景一脸轻松:“他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各家都想拉拢。想要将自己府上的女儿嫁给他,为家族铺路。毕竟当朝新贵,有时候可比着一些老权贵更吃香些。可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动裴舒的下颌:“如果,你不想留他。本督当然也可以冒些风险,替你除掉他。”
裴舒思量了一下,忽的抬头看着隋仪景:“比起你帮我杀掉裴今砚,不如你帮我另外一件事吧?”
“你说的是?”
“你知道,鄢廷骋府上存放历年账簿的地方可是在何处?”
隋仪景眉眼又是眯了眯,脑袋稍微转一个弯,便是想到了裴舒的用意。
“你其实想找的,是林家当年的那押送银两,却造成银钱亏损的那一桩事情吧。”
按照在林浣县,查到的林家之人留下的那一封绝笔信。
太子是最大的受益者,那怎一笔银两的踪迹,就一定会有痕迹。
但这么大的一笔钱,决然不会是走在太子府的明账上。但为了这笔账能够理得清楚,自然会有不能见光的一本暗账。
裴舒没有否认,他对林家一事上心的程度,在隋仪景的面前,她不用隐瞒。
“毕竟,这是我答应林家之人的事情,不能食言。”
隋仪景深深的看着裴舒,过了良久,才是开口道:“你觉得,这样的一个借口,能一直蒙骗本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