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盘上的指针,晃动不断。
道长嘴里也是一直念念有词,忽的,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大声呵斥一声:“定!”
那罗盘中的指针,随着道长的一声暴呵猛然停了下来。
离得近的的人,瞧了一眼那指针所指的方向。赫然是指向了府上的西南方位。
裴老夫人面色凝重起来:“道长,这又是什么意思?这罗盘指针所指的方向,难道是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那里吗?”
众人听着,也都是猛然面色深重了几分。
裴舒目光清冷的瞧着那指针所指的方向,若是她记得不错,整个府上似乎只有她的洛水苑是在西南方向的。
难道这就是王氏准备的手段吗?
若是这样……那她似乎有些太高看王氏了。这些日子,她防备着王氏,自己不主动前去的同时。
也让小安子时刻监视着洛水苑周围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守的密不透风。王氏绝无可能安排人在她的院子中做些什么肮脏的手段。
院子中所有的人,想法和裴舒皆是一致。
目光不自觉的都瞧向了裴舒,目光中多了耐人寻味的探究。
道长听着老夫人的话,摇了摇头:“老夫人此言差矣,我在入您府上的时候,便是瞧着您府上紫气罩顶,这可是非大气运不能成的祥瑞。想来您府上定然是能出人中龙凤之辈的。”
“能被真龙之气所庇护,又怎么会有邪气敢随意入侵呢?您宅邸之上只有祥瑞之气啊。”
听着道长的话,裴老夫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信服。
人中龙凤……裴舒和裴雪贞不正好都被选中成了太子鄢廷骋的侧妃吗?这的确是一门双侧妃,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偏偏,如今鄢廷骋的府上还没有太子妃。
难保说不好,等着裴舒和裴雪贞入府之后,若是能得了太子的青睐,再抬了位份呢?
到时候,裴家可就是真正的出了一位皇后了啊。
裴老夫人连忙道:“道长,既然您说的府上没有邪气的话,那这指针所指的方向,又是什么呢?”
道长一手捏了指诀,一心演算的样子。
“贫道,所演算的是府上夫人的五行之数。裴王氏,她五行有缺,金木水火土,缺了金土两相。如今又腹中怀了孩子,那腹中的孩子的五行之数,也未能补全裴王氏的缺口。”
“反倒是火上加火,双火攻心。所以裴王氏才是近些时日,一直以来都腹痛不止,难以安眠。”
“而贫道所瞧的,却是府上五行之数。按着京城中线,推演五行之数。”
“您这府上,西南之位恰好是占了金土两位。住在这一方位的主子,受金木二气滋养,土生金,金养土,如此循环不息,来回往复。倒是能养好许多原身的暗疾。要是更有机缘者,说不好还能开了窍门,从此一鸣惊人呢。”
裴无涯此刻听着,也是心中暗暗吃惊。
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裴舒。
裴舒的洛水苑不就是刚刚好应和了吗?原本的裴舒不学无术,且平行顽劣不堪。
忽的,好似是一夜之间被仙人附体了一般。
变得机敏乖顺,甚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恐怕,这就是道长所言的,恰好开了窍门吧。
裴无涯神色也有几分动容:“那依照到账所言,可是要将我夫人搬至府上西南方位?才能安生养胎?”
绿竹有些哑然的瞧了一眼裴舒,自家小姐说的可真准啊。
说不用咱们去找王氏,王氏也会想着法子找过来,谁曾想竟然真的给找来了。
这事情听着,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王氏胎像不稳,要是就因着这个缘由,而让王氏搬进了洛水苑。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绿竹想到的事情,裴舒自然也是想到了。
裴舒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父亲,若是母亲的身子需要。那女儿可以搬出洛水苑,将屋子让给母亲养胎。让那金土之气,好好的蕴养一下母亲的身子。”
裴无涯还没来得及说裴舒懂事。
道长却是向着裴舒走近了些:“咦……这位是?”
裴无涯见状,道:“哦,道长,这位是我府上的嫡女。”
“好生特别的命数。”
道长手中捏着指诀,口中又是呢喃:“府上嫡小姐的命数可当真怪异寻常。以面观心,以心论命。”
“您这位大小姐,按照五行命理之说,大小姐的命数就宛如一个沙漏一般。”
似是怕众人不理解,随手取了一个树枝而来,在地面上简单的描摹了一下。
一个上下两宽,中间极为狭窄的东西,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道长用树枝,点了点那中间最为狭窄的一处,开口道:“大小姐的命数,坦荡宽广却并不长寿。按着天演之说,应当是在十几岁左右,命中便有一劫,这一劫凶险异常……”
“在命理之中,我们所称,玄鸟折翼之命。”
“可大小姐此刻却又好生生的站在贫道面前,那便等同于闯过了这必死之局面,原本的玄鸟折翼的命格俨然成了神凰涅槃之命格啊。”
裴舒听着那必死之局,心中一阵颤动。
难道这所谓的必死,指的便是那一夜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吗?
如此来说……裴舒并没有撑过那玄鸟折翼的谶言,的确已经折翼,应了那死局了。
若说涅槃……她的神魂阴错阳差的没有去投胎,占据了裴舒的身体。
这算是娘神凰涅槃之命格吗?
裴舒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口道:“道长此言,或言之太早。那所说的必死之局我还尚未应过呢。”
道长却是摆了摆手:“找倒是不急,这一劫是你命中该有的。不论何时应劫,总是逃不掉的。只是……你若是能够应下此劫。那你日后的命数,便是一片光华,用心想事成之说,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裴舒闻言,只是笑着向道长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过……命这种东西,她已经不信了。
如果她的一切都是老天决定的,决定了她的死,林家的覆灭,裴舒的溺死汤泉。
那她,便不信这命。她只信命在自己手中,她定要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