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见裴舒看着那一本账册出神,好像在极为深的思考。
又是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县主,若是看不明白,咱们可以将账本带回去慢慢看。此处可是归宗阁,即便是正经万礼司的人前来调动卷宗,也是按照编号,取了东西就要走的。不会一直逗留在此处。”
裴舒点了点头,将那本账簿缓缓放在衣袖中,从外面看倒是天衣无缝,看不出任何问题。
走出归宗阁。
身后的机关声再度响起,那原本有一人高的通道又重新闭合。
整个天衣无缝,瞧不见任何痕迹,又成了完完整整的一块。
只不过,裴舒此刻却没了进来时的心境,再去感叹着机关的神奇。这关于账本的事情,她如今一头雾水。
原本升起来能够为林家平反的热切,也像被狠狠的泼了一瓢水似的,熄了火。
走到归宗阁的院外,一眼便能看见在那里候着的方知鹤与府衙中的师爷。
方知鹤瞧见裴舒出来,眼睛不自觉的在裴舒身上来回看了看。
两人身上皆没有什么鼓鼓囊囊的地方,手上也是空落落的没有拿取什么。
难道他们此次来林浣县查案,为的不是林家的旧案?
关于林家,那些记载的书册,每一本都有两个小孩的手臂粗细了。要是真的带走了,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
裴舒看着方知鹤,不用想便知道他是什么主意。
裴舒面上神色冷冽:“放大人还真是事事劳心劳力,本督都说过了,方大人不必亲自候着了,却还是亲迎。”
方知鹤嘿嘿的尴尬笑了笑:“督公的事情便是天大的事情,小人怕事情办的不周到,自然只能亲迎了。”
一顿,又是抬眼道:“不知督公,可找到了要调的卷宗?真怕耽误了督公的事情。”
小安子将归宗阁的钥匙放在了方知鹤的手上:“万礼司的事情,方大人可不要问的太多了。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知鹤连连点头,赔笑:“是是是,是属下多嘴了。不知督公和公公还在林浣县待多久?厢房……”
“不必了。”裴舒径直打断了方知鹤的话。
这人说话,弯弯绕绕,每一句话中都是试探。
“本督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不过还有一些不够清晰明朗的东西,本督一时半会应当不会离开林浣县,不过也不在方县令府上打扰了。有事本督自会再来寻你。”
裴舒带着那本账簿,出了府衙。
小安子提前安排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方知鹤与师爷从头至尾,都像是两条哈巴狗似的在一旁恭送着。
知道裴舒和小安子上车,车轮逐渐,离开了府衙。
裴舒坐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直到马车离开了好一会儿,裴舒才是缓缓开口道:“还跟着?”
小安子将帘子搭下,点头:“县主猜的不错,从我们离开府衙之后,就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没有穿衙役的衣服,不过除了方知鹤的人,奴才也想不到还有誰了。”
“只能是他了。”
自己此次的伪装,的确算不上尽善尽美。方知鹤怀疑她也不意外。
不过有小安子这样的高手在左右随行,他想动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他不过是想监视一下自己的动向罢了。
“县主要不要留他们?”小安子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裴舒摇了摇头:“没必要。”
她们只是来查东西的,如果见一个就杀一个,总不能将整个县衙都给屠戮殆尽了。
“去清风楼,然后找郎君开个厢房。我们从内部另外换马车离开。不必打草惊蛇。”
小安子点头:“是。”
马车迅速换了方向,驶入了清风楼里。
因着也不是第一次交集了,管事郎君简略的问了两句,便开好了厢房。同时换了另外的马车给裴舒。
再度离开的时候,小安子便没有再观察到有人跟随了。
乘着夜色,回到林家祠堂。裴舒直接去了祠堂的后面。
林莫秋躺在那里,神色安稳了许多,只是神色依然透着些破败之色。
“林公子,今日有醒过吗?”
丹霞起身,摇了摇头:“还不曾,不过大夫来看过,说公子身体中的毒素目前较为稳定。在找到更要的解毒方法之前,最好不要随便刺激了公子为好。不然……很有可能造成体内的毒素又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裴舒看着林莫秋,心中有几分懊悔,如果……她当初没有用千寒引去解迷幻曼陀罗的毒,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情况呢。
丹霞似是看出了裴舒的心结,握住了裴舒的手:“县主没有做错什么,当时情况紧急,若县主没有那么做,只怕表少爷如今已经断气了。起码,表少爷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似是为了岔开话题,丹霞道:“县主这是从县衙回来的?那看样子,表少爷口中那本能够证明林家清白的账本,已经拿到了?”
提到账本……
裴舒脸色更是难以明朗。
将那本账本取了出来,放在丹霞的面前:“的确是找到一本可疑的账本,而且此事也牵连到林家和如今的大夏皇室。但它看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拿的究竟是对是错。”
丹霞接过那个账本,翻开之后仔细的看了看:“这账本和表少爷形容的没什么差别。不论是外形还是内页,包括这里面的字,我记得清楚,这是当初林家的二当家的笔迹。就是这一本没有错。”
裴舒问:“你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丹霞一一瞧下来,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她跟在林娇娘身边,时常也是要帮小姐看各种账本的。
即便没有小姐看得那么快,但也看得懂。
这一页页的看下来,丹霞也头大了。
“这好像真的是没什么问题。”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冰冷,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屋内的人想听到的答案。
裴舒拿着那个账本,仔细想了许久:“会不会,是这账本,本身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