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下来,裴舒已然是得了三项的头名。
这在大夏多年来已然是极为少见了,若是裴舒能够在第四项的画上,也得了头名的话,那便是创造了大夏朝百年来的一个第一了。
这般的盛大场面,第四项的画,究竟该以何为题,众人纷纷的将目光看向了皇帝。
皇后满脸是温良的笑意,看着皇帝:“陛下,看来这裴大小姐当真是有些许的能耐,也难怪了有一次报了四项的底气。若裴大小姐再得了一项的头名的话,那便是得了四项第一了。皇上可要为这第四项的画艺,出个题目?”
画艺的考察,无非是画景,画意,画人。有时候这些选题的不同,便会在立意之上有些许的不同,到时候便不仅仅是看画技了。
皇后将出题权交到了皇帝的手上,便是将题目的范围给锁的更小了一些。
这样有好自然也是有坏,师从不同之人,所擅长的方向自然也是不同。
但好处却是,一旦选题的范围框定在了此处,那么众贵女便不会在立意等方向产生区别。
当所有人画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时,那么便是真正考验画技的时候了。
皇上点头,似乎是在考虑皇后所言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是道:“若论画景,此刻在宫中亦无景。那便不如写照吧。”
写照指的是画人像,这在于宫中这种地方,的确是最为合适的。
或许没有景,没有意。但一定会有的便是人。
皇帝大手一挥:“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第四项的题目,便是为写照吧。参加的贵女,皆是可以自行选择在场之人进行描摹。时间为一炷香的时间,香火燃尽,便时间结束。”
要参加的贵人娘子们,听着皇帝的话,眼睛全都是亮了。
皇帝可是开口了,选择在场的任何人都可以,皇帝亲自开口,自然也是不好拒绝。
今日的这一出满月节宫宴,本就是给京城之中的各家皇亲贵胄,互相联络感情所用。
这时候,恰好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府中的贵女,去选了心仪的王孙贵胄来写照,这颇有几分水到渠成的意思了。
一些皮面薄的贵女,眼睛悄悄的在心仪的男子身上瞧着。当四目相接,便有害羞的将头给低了下去。
随着那一支代表着计时的香插入了香炉之中,原本还娇羞的贵女,也是走到了心仪之人的面前,选定了描摹之人。
随着贵女和被描摹之人逐渐走上台,那台上倒是一番颇为养眼的模样,整个京城的才子佳人都汇聚在了一处,颇为赏心悦目。
裴舒此刻反倒是有些犯了难了,她以往在京城之中,便就是恶名昭著之人,京城之中的贵女纷纷避她不及,视她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所以裴舒想要选一个贵女,作为自己描摹的对象,一时竟然找不出人来。
目光瞧向裴锦,裴锦虽然看着她,并且投来微笑。但裴舒心中却很清楚,裴锦是断然不会帮自己的。她前脚才夺了裴锦的琴艺第一,那份恨,怕是没那么容易消散。
至于裴玉菲,裴舒只是看了一眼,那眼底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的恨,便让裴舒在心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雪贞的话……那怯生生看着自己的样子,便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裴雪贞虽然与裴玉菲不同,并不十分巴结着王氏过活……但如今在府中,依然是王氏的一言堂。
今日裴雪贞若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成为了自己描摹的对象。那么日后裴雪贞在府中的日子,只怕又是难说了。
裴舒心中叹了一口气,难道……她要在京城中的那些男郎中挑选一个吗?
正在裴舒犯愁的时候,皇帝忽然开了口。
“裴小姐,这是一直选不到适合的人,来描摹吗?马上可是要开始比赛了啊。”
裴舒点了点头:“臣女最后思量一下,马上就有人选了。”
唉……看样子,也只能是选一个男郎了。
“陛下,我看裴小姐左看右瞧,向来是觉得京城之中的公子皆是惊才绝艳之辈,就如乱花迷人眼,倒是让裴大小姐难以做出选择。既是如此,那便不如让我来作为裴小姐的描摹之人吧。”
众人疑惑,看到那开口之人,竟然是隋仪景。
皇帝见状也是一笑,极为宠溺:“那自然是好的,便如你所言吧。”
无人在意裴舒是否愿意,隋仪景已经是在一旁内宫太监的搀扶之下起身。一步步向着裴舒走了过去,浑身姿态极近优雅,仿佛清风流云。
只是那通身的气度和威压,却是如何都当人无法忽视。只是这几步走来,便压的人喘不上起来。
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正一步步的爬上了人间。
已经有宫人提前拿了一张大椅摆在了台上,那是一张极尽华贵的黄花梨大椅,上面也铺着一张完整的虎皮,隋仪景优雅的坐在那里。
声音如同琴弦鸣动一般:“裴小姐,可以开始了。”
隋仪景一人,便是将原本的场面,硬生生的占了大半去。整个台上,隋仪景和裴舒占了大半。
而那些名门贵女和上台的王孙公子,硬生生的全部都挤到了一小处。这模样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可笑。
不过,即便隋仪景没有故意阻拦。也无人敢靠近了隋仪景。仿佛只是靠近他,便会给自己带来厄运一般。
裴舒微微愣神的功夫,小安子已经是将画笔放在了裴舒的手边:“裴小姐,时间不等人。您可以开始了。”
一句话,将裴舒从愣神中给拽了回来。
也是,画誰不是画呢,还省了她向着要去选了谁作为描摹对象呢。
心中沉了一口气,裴舒也是提起狼毫,沾染了墨色。在仔细观察了隋仪景一阵之后,便是在宣纸之上落了笔。
只是……论描摹丹青的话,她实在是算不上有多么的擅长。
她当初画技拜师以山水景色出名,至于人像……她只是略画了几个月,便是停下,没有再精进了。
现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又是重操旧业,裴舒心中忍不住有些泛起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