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赞娘此时疼得起不了身,只能趴在地上,仰着脖去看他。
此时的檀沐庭已经换上居家常服,黑衫外罩了件栗红半袖袍。他举着杯,后头跟着位极有风致的婢妾,正在为他斟酒。
不知为何,郝赞娘觉得此时的他不大对劲,加之自己身上痛得厉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檀沐庭先开了口。
“你从峄城来?”
“…是,大人。”郝赞娘喏喏应着。
檀沐庭知她身上有伤,朝身后那姬妾说了句话,她便笑吟吟地走过来,吩咐人将她带下去治伤。
几个小婢将她架到一扇屏风后,将袴裤褪了,开始为她清洗上药。
郝赞娘胆战心惊地看着案上那些瓶瓶罐罐,光看釉就能看出来,连盛药的小瓶都用这样上好的瓷,这位檀大人可真富庶。
只是檀大人似乎有些焦躁,饮了酒,又从座上起身,来到她那扇屏风前。
“你说你见过郡主。”他又问道。
千金膏药敷在伤处有奇效,凉丝丝的,最痛的那处也仅有些酸麻。
郝赞娘去了七八分痛感,也清醒过来——这位檀大人是救了她的恩人呐!
恩人问话,岂有不答之理?她当下便道:“是的,大人,不仅见过,她还在我家住过,我说的一分不差的。”
隔着屏风瞧不真切,她只见檀大人的身形勾勒在叠嶂群山之后,愈显高大,却惊险嶙峋。
“如今她什么模样?”他又问。
郝赞娘不知道檀大人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当他同她一样,有心想要攀附,所以前来打听些郡主日常,便一股脑儿全说了。
“我初初见郡主时,她就是个十七八模样的姑娘,白皮子大眼儿,长得特别好,就没见过这样标致的。我家郝赞被她迷得,天天围在她身边转悠,回了家也小芙长小芙短的。说她叫小芙,是因郡主在峄城那会儿同人说自己叫小芙呢,在东街酒肆当街卖酒,天天将那些个酒坛子搬进搬出的,我还说这姑娘怎这么大的力气,原是拉过弓的,倒也不奇怪了…”
忽然有人轻笑一声,郝赞娘住了嘴,听声音像是屏风前的檀大人发出的。
郝赞娘有些奇怪,自己又没说笑话,他笑个什么劲呢?
“继续。”他似是想了想,又问,“她饮食起居呢?有无人照料?”
郝赞娘觉得檀大人更奇怪了。
可檀大人救了她,她便如实回答了。
“酒肆一个月才给三钱,郡主约摸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银子,过得紧巴巴的,饥一顿饱一顿。她常馋酒肆对面那家面馆,只是好吃素,从不沾荤腥。开面馆的老郑用了青檀泉的水,今年还是她头一个尝出来里面有酒的呢!”
“她不能饮酒!”
一声厉喝吓得郝赞娘晾在外头的屁股瓣子都硬了。
“郡主没事儿。”她忙道,“郝赞说她起了身疹子,好在后来便消下去了,人
是没事儿的。”
说完便觉得奇怪——这位檀大人怎么对这件事反应这样大,难不成他也想搭上郡主这条线来奉承摄政王?
“哦…”他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又开始问,“你继续说。”
郝赞娘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也未见过小芙几面,不算太熟。可她觉得不能将自己将人卖了这件事抖出去,万一檀大人不高兴呢?
于是她挑拣着好听的说。
“郡主住在酒肆后院,有一天后院的门坏了,郝赞便让她住我家,我们郝赞去了她那儿。我说郡主这姑娘也时有些埋汰,晚上不烧热水洗澡,就着凉水擦擦身子就糊弄过去了。幸好是年轻姑娘,若是个老妪,我可不能叫她睡我们郝赞的床…”
话音刚落,郝赞娘便见檀大人来来回回地走,焦虑非常。
“她睡你儿子的床?”他似乎十分震惊,十分不敢相信。
郝赞娘不疼了,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补了句:“何止睡我们郝赞的床,那黑脸儿小将军的床她也睡过的,那小将军爱她爱得跟什么似的,眼巴巴就来寻人了。早前我还同郝赞说,可不能跟这丫头走得太近,桃花太盛,他压不住的呀…”
话未说完,眼前屏风轰然倒地。
郝赞娘吓了一跳,抬眼一瞧,檀大人散着的发扭曲在肩头胸前,正沉着一张脸在看她。
因室内光线不足,他的一双长眼隐在眉骨之下,让人看不清眼
神。
“她不是你能评的。”他雪白的面上无一丝表情,嘴唇一开一合,慢慢道,“将她的嘴,缝上。”
郝赞娘先是一愣,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可直到身边那几个小婢摁住了她,又有人拿了针线筐来时她便知道这是要来真的。
“大人!我错了大人!”郝赞娘挣扎着求道,“我再不敢说郡主一句不是!大人饶了我!大人!”
那些婢子好大力气,死死地锁住了她的颈子叫她动弹不得。俩人捏住她的嘴,一人手起针落,飞快地对着那两瓣唇扎了下去。
郝赞娘睁大了眼睛,滚滚热泪混着淋漓鲜血滴落在身前。
被缝合的嘴巴像红色篱笆,看着犹为可怖。颜三笑不忍再看,偏头向另一边。
见此情景,檀沐庭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他坐回刚刚的座位上,神情淡漠,带着一丝倦色道:“你本该死在狱中,是我用千金甘露换你命。我不做赔本生意,日后我说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不得违背我。刚刚只是小惩,若你敢忤逆我,我便将你儿子的眼睛挖出来送你。”
儿子…儿子…
郝赞娘痛极,想要说话,嘴唇却被缝上,眼泪流下时,咸腥混在口腔中,莫说动一下,便是有风吹来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
“呜呜…呃…”她发不出一句声音,只得拼命点头。
檀沐庭眉头舒展开,眼睛也亮了出来,同白日那位朗月清风似的
檀大人又重合了。
他扬了扬手,蜃龙金光一闪,小婢们又开始动手为郝赞娘拆缝了嘴巴的线。
刚缝上便要拆,痛得郝赞娘几乎要昏死过去。可先前臀上用的药有奇效,叫她求昏求死都不能,只能硬生生受着,慢慢地点头。
榻上地上已是一滩血渍,拆了线后,唇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儿。
“听话就好。”他笑了一笑,“这两日在我府上,你就好吃好喝住着。等太子生辰一过,我自会送你同你儿子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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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可真变态啊。
我真是个变态啊。
这章有点血腥不适合十八岁以下读者观看。
其实我的文本也不适合未成年读者观看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