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已死,死无对证,他生前所知的那些机密与阴谋也随之深埋地下。
而图虎,尽管已被押解到京城,可对于瑞王一伙而言,他们并不认为这会对自己的势力构成真正的威胁。瑞王在自己的王府中,面色阴沉地与心腹们商议着局势。
“区区一个图虎,能掀起什么风浪?”
瑞王语气不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傲慢。
“王爷所言极是,图虎不过是一枚小卒,即便到了京城,也难以撼动我们根基深厚的布局。”
庞志轻摇着羽扇接过话来,说道:“王爷,听说铁英已经拿到了图虎的口供,并且有哈扎的证词加以佐证。现在图虎压在刑部大牢,咱们无法干涉这个案子,郑荣光那个老狐狸肯定会让图虎招供的。”
瑞王倒是不怕图虎,只是担心这件事儿,如果被圣上小小题大做,从而揪住这个把柄不放,那么他的计谋早晚会败露。
瑞王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阴沉,在厅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仿佛即将喷薄而出。“这可如何是好?若图虎全盘托出,本王多年的谋划恐将毁于一旦!”
庞志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王爷莫急,虽说眼下局势对我们不利,但也并非毫无转机。郑荣光虽一心想要让图虎招供,可刑部之中也不乏我们的人,只要运作得当,未必不能从中作梗。”
瑞王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看向庞志,“你可有具体的应对之策?”
庞志略作沉思,压低声音道:“王爷,我们不妨派人暗中接触那些能接近图虎的狱卒,许以重金,让他们想办法传递假消息,扰乱图虎的心智,使其口供出现漏洞。再者,设法在刑部内部挑起争端,让郑荣光自顾不暇,无法集中精力审理此案。”
瑞王微微点头,“此计可行,但需谨慎行事,万不可露出破绽。”
庞志应声道:“王爷放心,属下自会安排妥当。只是,还需提防铁鹰那边再有新的动作。”
正值晌午,刑部大堂外阳光炽热,却透不进这森严压抑的公堂。郑荣光高坐于公案之后,面色严肃,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堂下被铁链锁住的图虎。
堂内两侧衙役手持棍棒,威风凛凛地站立着,齐声高呼:“威武——”
郑荣光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图虎,你可知罪!”
声音如洪钟,在大堂内回荡。
图虎抬起头,脸上满是惶恐与倔强,眼神闪烁不定,“大人,小人冤枉啊!”
郑荣光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冤枉?铁英已取得你的口供,还有哈扎的证词佐证,你还敢狡辩!”
图虎身体微微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那,那都是屈打成招,小人实在是无辜的。”
郑荣光猛地站起身,指着图虎怒斥道:“大胆图虎,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你与瑞王勾结之事,证据确凿,还不从实招来!”
图虎脸色煞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大人,小人真的未曾与瑞王勾结,求大人明察啊!”
郑荣光再次拍响惊堂木,“来人,大刑伺候!看他还嘴硬到何时!”
就在郑荣光要动刑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听有人喊道:“暂缓行刑!”郑荣光一愣,他抬眼往堂门口瞧去,只见一个执事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忙地过来了。
这公公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急切,还未站定便高声说道:“圣上有旨!”
郑荣光连忙起身,恭敬地朝着公公的方向拱手行礼,说道:“陈公公,不知圣上此番有何旨意?”
陈公公缓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郑大人,圣上听闻此案,特命咱家前来传话,此案事关重大,务必谨慎审理,不可滥用刑罚,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郑荣光微微皱眉,心中虽有疑惑,但仍应声道:“下官谨遵圣谕。”
陈公公扫视了一眼堂下的图虎,又对郑荣光说道:“郑大人,圣上对此案极为关注,望你能早日查明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说罢,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匆匆离去。
郑荣光望着公公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而后重新坐回公案后,目光再次落在图虎身上,心中暗自思忖着圣上旨意背后的深意。
庞志神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一路直奔王府。他额头上布满汗珠,步伐略显急促,迈进王府大厅后,向着瑞王拱手行礼。
“王爷,陈公公已经去了刑部,圣上已经把旨意下达了,不让郑荣光动用大刑。这下王爷可以不必担心图虎会吐露实情了。”庞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说道。
瑞王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茶,面色依旧凝重,缓缓说道:“这还不行,想办法通知图虎,让他咬出自己受了铁英和郑荣光的威胁。本王要把脏水泼在他们两个身上。”
庞志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王爷英明,如此一来,便可打乱他们的阵脚。只是这消息要如何传递进去,还需从长计议。”
瑞王放下茶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此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
庞志抱拳应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庞志精心谋划之后,买通了一个在狱中做事的牢头。
他顺利地进入了刑部大牢。来到图虎的牢房前,他压低声音说道:“图虎兄弟,我是你朋友,特来探望。”
图虎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老头赶忙凑近,轻声说道:“是王爷让我来的。”
图虎的神情瞬间有了变化,靠近老头。
老头接着把瑞王的意思悄悄告诉了图虎。
图虎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对庞志说道:“请庞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老头点点头,匆匆离开了牢房,图虎则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天,郑荣光再次升堂审问图虎。图虎一改昨日的畏惧,他直接告诉郑荣光,自己是受了铁鹰和更大的主谋者的指使,而这个更大的主谋者就是郑荣光。
郑荣光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大声呵斥道:“图虎,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官公正执法,岂会是你所说的主谋!”
图虎却面无惧色,一口咬定就是受了郑荣光的指使。郑荣光意识到此事背后定有蹊跷,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着应对之策。
郑荣光冷冷地看着图虎,说道:“你说我是主谋,可有何证据?若只是信口雌黄,这公堂之上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图虎嘿嘿一笑,他告诉郑荣光:“铁鹰,他在边塞的时候曾以金银财帛多次贿赂边塞的诸将,而且他在摩哈国也与哈扎密谋准备支持哈扎阴谋反叛。”
郑荣光神色愈发凝重,目光紧盯着图虎,质问道:“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休想随意诬陷朝廷官员!”
图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若不信,您大可去查。铁鹰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早有蛛丝马迹露了出来。”
郑荣光听到图虎的话,他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你你这个巧言令色之徒!铁鹰为人赤胆忠心,岂是你口中所说的这种恶人?”
郑荣光双目圆睁,脸上满是怒容,接着说道:“图虎,你莫要妄图信口雌黄,污蔑忠良。铁鹰的为人,本官心中有数,他在边塞保家卫国,战功赫赫,岂容你这般恶意中伤!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听到郑荣光的话,图虎一脸不屑,他说:“莫非郑大人要抗旨不成?”
图虎斜睨着郑荣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继续说道:“圣上让您彻查此案,如今我说出真相,郑大人却百般维护铁鹰,难道不是违抗圣意?”
郑荣光闻言,脸色骤变,眉头紧皱,厉声道:“大胆图虎,休要拿圣上压我!本官自会公正审案,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罪人!你若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罪加一等!”
图虎根本不理会郑荣光的威胁,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卷帛,那上边全是边塞诸将的联名,而且上面所系的款项均列得清清楚楚。他对郑荣光说道:“这就是铁鹰贿赂诸将的证据。”
郑荣光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把接过卷帛,仔细查看起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和愤怒。
“图虎,这卷帛从何而来?你若有半句假话,定让你生不如死!”郑荣光咬着牙说道。
图虎冷笑道:“郑大人,这您就无需知晓了,总之这证据确凿无疑,铁鹰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
郑荣光紧握着卷帛,陷入了沉思,心中暗想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看到郑荣光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图虎冷笑道:“郑大人一向刚正不阿,现在铁鹰也是嫌犯,那就请你秉公执法,把他也抓回来。”
郑荣光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图虎,沉声道:“此事本官自会处理,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若这证据属实,铁鹰自然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但倘若这是你伪造诬陷,哼,你的下场会更惨!”
图虎却有恃无恐,说道:“郑大人,证据就在您手中,是非真假,一查便知。我可是一心协助大人查明真相,还望大人不要辜负了圣上的期望。”
郑荣光将卷帛重重地拍在公案上,说道:“休要多言,退下!待本官详加查证之后,自会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