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擅长从细微处发现端倪。
张亮出现在街市,证实了他先前的判断。
铁鹰对之前遭到伏击的兵士作了一番分析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张亮既然能够收买杀手,那么他必定与江湖中人有所联系。
想到这层,那些被在大院里袭杀兵士的歹人,也必定是张亮招来的。
铁鹰站在暗处窥测着张亮的一举一动。
他见张亮眉头微蹙,心想此人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对。
那名乞丐察言观色,觉察到张亮生出疑心,他马上告知张亮,送信人让将军到河边看看。
张亮听到这话,给了乞丐一两银子。
他转到府邸,把管家侯平叫到身边,二人嘀咕了几句。
侯平点头应承,带着几个换了装束的家兵出了府门。
侯平在河边四下张望,发现河上漂着衣服。
他忙让家兵把船划过来。
侯平带着家兵上船后,把衣服捞了上来。
再无其它有价值的东西后,侯平把湿衣包裹好,回到了守将府。
侯平把湿衣当着张亮的面打开后,张亮发现这件衣服上沾着丝许的血迹。
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来我派去的杀手,应该是得手了。这件衣服,据王爷府上的人详说,就是铁鹰所穿的。”
侯平接过话来说道:“这小子死了最好,了却王爷一桩心事。”
张亮轻哼一声,坐在椅上凝思细想。
片刻的工夫,他对侯平说道:“不对啊侯平,既然我派出的人得手了,那么他为何迟迟不与我联系呢?”
侯平凝思想了一会儿,开口答道:“将军,我看那个杀手恐怕也是受了重伤,此刻应该是躲藏在某个地方养伤呢。所以你不必过于着急,稍迟些他肯定会与你联系的。”
侯平的话不无道理,铁鹰的武功高强,铁臂艄公纵然在水上的功夫占优,想轻而易举地解决掉铁鹰,想必也是件困难的事情。
张亮的疑虑有所减缓,不过他仍然不放心。
他将铁臂艄公的的住处告知了侯平,让他多带些人把铁臂艄公给解决了。
侯平耳听张亮要自己去杀铁臂艄公,他脸现难色,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侯平慌张地说道:“将军,那铁臂艄公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就凭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行刺失败,还可能拖累将军。”
侯平用言语掩饰着自己的胆怯,还不忘摆出一副事事为张亮着想的姿态。
张亮冷哼一声,对侯平说道:“侯平,你可真是牙尖嘴利。不过这样没用,我交待你的事情必须办好。大不了你多带着毒水和毒箭。”
侯平见张亮执意要自己去刺杀铁臂艄公,他不敢违拗。
守将府邸的屋顶,躲在上面铁鹰对张亮和侯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施展千里独行,眨眼间消失了。
河滩十里外的一处荒僻山脚,有间老旧的木屋。
铁臂艄公独自一人,在这里暂时栖身。
他这个人性格孤僻,从不与人交往。
瑞王府正是看中了他一点,所以才找上他。
侯平带着一伙人,蹑手蹑脚地挨近木屋。
到了门前,有人猛地打开门,接着就是毒水和毒箭朝着木屋投掷。
众人攻击了一段时间,木屋里没有半点的声响。
这让侯平很是纳闷。
他探头向屋内张望,发现铁臂艄公并没在屋里。
这下,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地渗出。
如果铁臂艄公没在,那自然还好说,如果他是在自己向他袭击的时候躲出去了,那么他肯定会报复的。
侯平拿捏不准情况,遂问了这些随从。
随从也是连连摇头,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侯平急得骂道:“岂有此理,难道你们是闭着眼睛向木屋投掷毒箭的吗?”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面面相觑,然后向侯平点了点头。
侯平知道眼前唯有赶快逃命,若是铁臂艄公回来,他们谁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侯平对让众人掉头逃命。
他刚要迈步,林中一个穿着烟蓑雨笠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侯平一看是铁臂艄公,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铁鹰压低声音,淡淡地说道:“怎么,你们闯到我的住所来杀我,就想这么轻易地走掉吗?”
说罢,铁鹰掌上凝劲,一掌将身边一棵粗树震为两截。
侯平知道自己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旁的随从们见此情形,对侯平说道:“侯将军,他已经知道了咱们行刺的事情。现在彼此已经成了死敌,反正都要兵戎相见,不如放手跟他拼了。”
侯平听众人这么一说,他把心一横,对铁鹰说道:“铁臂艄公,江湖传闻你的武功很厉害。不过你现在身受重伤,我们人多,又有暗器相助,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铁鹰闻言,撇了撇嘴角。
他冷冷地答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想对付我铁臂艄公,简直是作梦。”
随从们说道:“侯将军,别跟他废话,咱们一起上,送他上西天。”
侯平啐了一口,亮出寒铁双戟。
他脚步扬沙走尘,身形迅猛蹿到前面。
一双铁戟上下翻飞,气势犹如彩蝶逐舞。
铁鹰魅影随形,利用快步在铁戟间来回游走。
侯平拼尽了全力,铁戟与铁鹰间隔了无形的屏障。
其实,以侯平的勇武,他也可以算是一员悍将了,不过他那驰骋沙场的招式,对于行走江湖的铁鹰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铁鹰在数次避让过后,冲着侯平冷笑几声。
他告诉侯平,游戏也该结束了。
随后,铁鹰一式鱼鹰掠空,飞身踩到了侯平的肩膀上。
侯平两肩承受重压,痛得额头汗珠直流。
他一边挥舞着铁戟向铁鹰打去,一边喝令手下前来助阵。
铁鹰使出千斤坠,侯平承受不住,两膝绵软地屈弯着。
这时兵卒都抢身上前,各亮兵刃挥向铁鹰。
铁鹰面色一沉,口中说道:“不自量力。”
他从镖囊取出一把飞石,指间运劲,打向众人。
这些兵卒躲闪不及,尽数被飞石打死。
侯平看到一众兵士,瞬间被铁鹰给杀了,不禁心中骇然。
他对铁鹰说道:“铁臂艄公,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一切都是张亮让我做的。”
铁鹰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他对侯平说道:“你想活命也可以,把张亮如何设计救走李兴全,并暗害自己手下兵士的罪行都清楚地写下来。”
侯平不及多想,接过纸笔如实地写明。
落款,他还签供画了押。
铁鹰将侯平的供状阅览了一遍,他点头哼道:“很好,有了你的指认,我不怕张亮抵赖。”
说完这话,铁鹰推开侯平,直奔守将府而去。
张亮独自在书房饮茶看书,听闻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地问了句:“侯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铁鹰冷笑道:“张将军风雅,品龙井看《战国策》,好兴致啊。只不过乱世争雄,权谋智略,你学会了多少?”
张亮忍不住回头一看,见是铁鹰,他紧张把一杯茶水全都洒在了身上。
铁鹰看到他的丑态,不禁皱眉说道:“可惜,暴殄天物。”
张亮站起身,故作镇定地问:“铁捕头,你回来了?想必是缉案成功了吧。”
铁鹰点头道:“见免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张亮听了心中一颤,不过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铁捕头,你是要与谈论《战国策》的精义吗?
铁鹰话语一转,对张亮说道:“铁某吃一堑,长一智。原以为福祥铁号,可以把歹人连根拔起,没想到张将军更知道黄雀在后的道理,趁着我不备,把人给劫走了。”
张亮闻言咧嘴笑道:“铁捕头,你这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铁鹰见张亮此时此刻,还在与自己打着哈哈,他神情冷峻地说道:“张将军,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打哈哈。既然你死不认帐,那就看看这个吧。”
说着,铁鹰就把侯平的供状拿了出来。
张亮说道:“铁捕头,侯平这供词不足信,这家伙不过是想自己脱身,编排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供词。他说我营中兵士被杀,铁捕头可以去营中盘查,看看兵士是否有所减损。”
铁鹰听张亮这么一说,知道这其中定有诡计。
如果贸然到营中调查,恐怕会中了歹人的预先设计的圈套。
所以铁鹰决定在这里动手,只要先擒住张亮,就一定会让背后的黑手主动跳出来。
铁鹰冷不防说了一句:“张将军,铁臂艄公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你带人到他的木屋伏击,这笔帐早晚会与你算个清楚。”
听到这话,张亮不由得一惊。
因为他知道,铁臂艄公的住处是极其隐秘的,铁鹰根本不可能找的到。眼下侯平又没回来,多半是被铁臂艄公给杀了。
铁臂艄公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既然这么说,那么以后自己就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言了。
铁鹰瞟了眼张亮,他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从容。
看来,在他的内心里,对铁臂艄公还是十分忌惮的。
铁鹰见张亮眼神游移,他又说道:“不消细问,你放走李全兴,一定是为了取悦瑞王。不过,现在你得罪了铁臂艄公,他会随时来取你的性命。瑞王就是再有能耐,恐怕短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派出高手来救你。”
张亮冷笑道:“哼,区区铁臂艄公,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铁鹰追问了一句:“是吗?”
张亮依然保持着先前的淡定。
“铁臂艄公你来了?”铁鹰叫了一声。
张亮大惊失色,也吼叫道:“庞将军快救我。”
铁鹰趁张亮慌乱,飞身向他抓去。
一人手持腰刀,向铁鹰迎面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