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脏水

这伙抓捕铁鹰的兵将,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了上次在瑞王府的教训,铁鹰不想重蹈覆辙。是以他决定与兵将们拼个高下。

为首的武将见铁鹰以武相拒,阻挠抓捕。

他当下一声喝令,后面闪出几十名弓弩手。

他们一字排开,张弓搭箭,气势汹汹地弓箭对准铁鹰。

铁鹰与武将纠缠的时候,不时扭头回望,细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看到弓箭手俱已到位,魅影随身,转换步法。

他陡然间绕到武将的背后,一式“云开见月”,掌上裹挟着劲风,狠狠地拍向武将。

武将受了一掌,从马上跌飞出去。

他在地上连摔了几个跟头,身上出现了几处瘀伤。

武将被打伤,气得双眼红透,直喷怒火。

弓箭手这时接连不断,朝着铁鹰放出箭矢。

铁鹰挥动衣服,手上虬龙汲水,内力将弓箭悉数挡了出去。

攻防兼备,铁鹰趁着弓箭手们换箭的时机,他飞身一纵,快速来到他们的面前。

旋风腿一出,将众人尽皆踢倒。

铁鹰冷视着在地上连滚带爬的众兵将,他笑着说道:“我还有要事办,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穷耗。”

铁鹰略微整理衣衫,正打算要走,岂料这个武将冲他喝道:“姓铁的,你就这么轻易的走了,难道不想看看好戏?”

铁鹰眉毛一扬,对武将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

武将的双眼泛着凶光,他拍拍手,路旁突然又闪出了一伙兵士。

这伙兵士押着一辆囚车,快速地将车停在了铁鹰的面前。

铁鹰细细瞧着囚车里的人,他发现原来是杂货铺的掌柜。

他指着掌柜,惊讶地问道:“掌柜,你怎么。”

杂货铺的掌柜披枷戴锁,头发散乱,他蜷缩在囚车里,站不能站,坐不能坐,神情十分的痛苦。

见到铁鹰,杂货铺掌柜哭丧着脸对他说道:“捕头,你救救我,这些人说了,如果我不招认,就把我扔到江里喂鱼。”

铁鹰瞥了眼满脸血痕的掌柜,他不忍地说道:“掌柜,你放心,我会救你脱困的。”

武将从地上拾起兵刃,他把刀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接着,武将恶狠狠地说道:“铁鹰,你号称十三省第一名捕,为人嫉恶如仇,以侠义自居。现在这个无辜的人跟着你受罪,你于心何忍?”

铁鹰冷眉峻目,神情正色地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武将尖瘦的脸上,抹出诡异的笑容。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对铁鹰说道:“铁鹰,你只要在这本帐册上写明自己到了边塞,为了扬名立万,用银两笼络不少的将领,让他们罗织罪名,蓄意诬陷庞义将军,借此分化王爷的势力,引起圣上对他的不满。”

铁鹰听完武将的说词,冷哼道:“看来,王爷看我不死,他是寝食难安啊。”

武将嘿嘿一笑,接话答道:“何止是王爷,铁捕头你出现在边塞,也让我们心里不踏实啊。所以最好是近墨者黑,大家都不干净了,你也没脸查案了。”

武将边说边斜视着铁鹰,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不过,铁鹰听后,脸上波澜不惊。

他告诉武将,趁早死了这心,铁鹰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武将见铁鹰不肯就范,他刀上压劲,杂货铺掌柜的脖颈立时出现了一道血口。

血渍渗出,掌柜痛的连连大叫。

铁鹰见状,不无鄙夷地说道:“堂堂一个朝廷武将,为达到目的,居然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你真是太无耻了。”

武将嬉笑着答道:“铁捕头,相较于保命来说,我这样的手段,简直不值得一提。”

武将脸现笑容后,神情即刻又恢复了狠厉。

他提醒铁鹰,别在这里穷耗时间。

铁鹰点了点头,作出退让的表示。

他告诉武将,把帐册递过来。

武将很是狡猾,他将身边的一名兵士唤到跟前,让他照着自己的话,让铁鹰在上面把名字写上。

兵士拿着纸笔,来到铁鹰的面前。

铁鹰拿着笔,对武将说道:“你让在上面写上名字可以,但是你现在必须把掌柜给放了。”

武将见铁鹰迟迟不肯动笔,他冲着铁鹰吼叫道:“铁鹰,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识相的在帐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不然的话,我马上杀了杂货铺掌柜。”

不得不说,武将的这招很是歹毒。

铁鹰无论怎么做,都对声名有损。

不答应武将的话,掌柜因为他而死,答应的话,自己就会因此落下贪赃枉法的骂名。

现在,铁鹰进退失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将咄咄逼人,继续用言语威吓铁鹰。

两害相权取其轻,铁鹰思量再三,还是先保住杂货铺掌柜的命要紧,至于账册,待以后还找机会夺回来。

所以,铁鹰拿着笔,直接在帐册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待兵士把帐册交给武将,武将在马上哈哈大笑。

他笑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武将笑完,目露凶光,他得即喝令把掌柜带走。

铁鹰大怒,他指着武将骂道:“好个贼人,竟敢耍过河拆桥的伎俩,我不会放过你的。”

铁鹰施展轻功,向武将追了过来。

武将掉转马头,打马飞奔。

一排兵士手里持着各样兵器,拦阻住铁鹰的去路。

铁鹰怒火萦胸,一对铁拳格格作响。

他横冲直撞,铁拳雨点般砸在众兵士的身上。

虎蹚羊群一般,负责拦阻的兵士,瞬间就被打得人仰马翻。

他们随着武将留下的足迹,开始溃逃。

武将一路狂奔,转而又到了白蛟滩附近。

现在他急欲渡河,以摆脱铁鹰的纠缠。

武将驱马而行,他趴伏在芦苇荡边,向沿河搜寻着。

他看到河中不远处一个黑点,向这边移动。

武将脸现惊喜,他冲着远处大喊:“船家,把我渡过去,给你十两银子。”

喊声顺着河水传向远方。

远处,依稀听闻艄公的应答。

乌篷船在顺水下,飞也似的来到了岸边。

武将看来看林中腾起的沙尘,他的心揪了一下。

随后,武将语调急促。

他对艄公说道:“快快,把我和战马都带上船。”

艄公摇了摇头,他对武将说道:“将军,这小子载不了你和战马,我只能渡你一个。”

武将听到这话,把心一横,将战马扔到了岸边。

接着,武将说道:“好了,船家,快开船吧。”

艄公笑道:“将军,开船可以,你先把船费付了。”

武将很是不满,他抬眼斜睨着艄公,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说道:“怎么,你把我渡过去,我还能赖你的帐不成?”

稍公冷冷地回答道:“现在你有求于我,自然可以对我言听计从。等到了对岸,你不再需要我的帮助,想翻脸变卦是容易的事情。”

武将哼了哼,他看到艄公的双眼如炬,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事。

他把头撇向一边,从怀中掏出十两的银子。

武将说道:“这下你可以开船了吧。”

哪知艄公撑着长篙,冲着武将冷笑。

武将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吼叫道:“你收了我的银子,不开船,还在等什么?”

艄公撇嘴笑道:“将军,稍安勿躁,我等着有人给加价呢。”

武将一愣,问道:“什么?”

艄公向岸上指了指。

武将扭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铁鹰已经来到了白蛟滩,他紧握着拳头,向河边狂奔。

武将大骂道:“老头,你找死。”

他抽出配刀,就要向艄公砍去。

岂料艄公早有防备,就见他一挑长篙,照着武将的腰眼一点,哗啦一声,武将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掉入了河里。

他在河水里乱抓乱叫。

艄公笑道:“你就乖乖留在这里,与河伯作伴吧。”

说完话,艄公头也不回地划着船离开了。

武将在河里扑腾一阵,就沉入了水底。

这边,铁鹰瞅得真切,他见武将死了,喜忧参半。

喜得是这个恶贼终于是恶有恶报,忧的是这个艄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对方的底细,就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当艄公扯下颔下的胡子,铁鹰的眼前一亮。

原来艄公不是别人,正是巡更人。

铁鹰叹道:“多谢兄台今天仗义援手,如果不是你提前防备,恐怕铁某的一世清名就要尽毁了。”

巡更人摆了摆手,他对铁鹰说道:“与铁捕头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为铁捕头的侠肝义胆所折服。既然你答应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我怎么也要好好地报答你。”

巡更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武将的包袱递给了铁鹰。

铁鹰打开包袱,并没有发现账册。

巡更人也过来帮着寻找,包袱里的东西都翻遍了,还是没有。

巡更人摇着头,吧嗒嘴说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他把账册放进包袱了?”

铁鹰拍了拍巡更人的肩膀,他笑着说道:“兄台,找不到就算了,那个武将也没有接头的人,他现在死了,别人也清楚这件事,所以这件事说来,最后还是咱们赢了。”

巡更人听铁鹰这么一说,心情也好了。

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有人冷冷地说道:“说这样的话,未免为时过早吧。”

铁鹰和巡更人循声回望,见身后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带着百十来号的贼众,将他们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