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和得到瑞王的支持,暂且将铁鹰收押。
在审问的过程中,陈顺和并没有收到他所预料的效果。
撬不开铁鹰的嘴,问案陷入了僵局。
陈顺和与师爷合计过后,决定另辟蹊径,就是向郑荣光发难。
陈顺和来到山洞,对铁鹰说道:“嘿嘿嘿,铁捕头,在这里呆的习不习惯。”
铁鹰对陈顺和的问话只是冷笑。
这时,洞内有水滴溅落到陈顺和的脸上。
他拂袖揩拭一下,转而又对铁鹰说道:“铁捕头,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想你昔日威震十三省,身为捕头多么威风,如今下了狱,难道不感慨事是无常吗?”
铁鹰又是冷笑着答道:“铁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们这些个宵小所赐。”
铁鹰提到句话,陈顺和揪扯了一把颔下的胡子。
接着他又干笑几声。
陈顺和回答铁鹰,要怪就怪他不识好歹,居然查到了瑞王的头上。
铁鹰泰然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瑞王豢养杀手居心叵测,铁鹰若能逃出这囹圄,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陈顺和闻言哈哈大笑,他对铁鹰伸出拇指说道:“铁鹰,好好好,你有种。死到临头了,还敢说这样的大话。”
陈顺和、庞义他们设计害人,铁鹰本没有打算自己能够逃出牢笼。
是以,他坦然面对陈顺和的各种手段。
这次,陈顺和没有对铁鹰施以酷刑,他拿出事先拟好的“供状”,让铁鹰在上面画押。
铁鹰看到供状的内容后,出言骂道:“陈顺和,你这个卑鄙小人,断案缉凶狗屁不是,栽赃陷害倒是很在行。”
陈顺和对铁鹰的辱骂并不在意,他出言威胁铁鹰,如果不照他的意思去办,郑荣光也会受到牵连。
铁鹰敛眉凝思,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此次进京,虽然是奉旨办案,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郑尚书的举荐。
铁鹰对郑荣光这位主管狱讼的前辈十分的敬重。这不仅因为郑荣光断案如神,还有就是他的公忠体国。
短暂的考虑过后,铁鹰漠然地回应道:“陈顺和,你的鬼蜮伎俩,瞒不过我的眼睛。你想让我自承罪责,然后再让瑞王到圣上面前参奏郑尚书,定他个举荐不察,识人不明的罪。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铁鹰话音落了地,陈顺和非但不生气,反而仰头大笑。
他对铁鹰说道:“铁鹰,你的心思的确缜密,我正有此意。不过,你以为你识破我的想法,郑荣光就能安然无恙?你想错了。”
“嘿嘿嘿,不错。”
在陈顺和说完这番话后,又传来了一阵近乎嘲讽的笑声。
铁鹰循声回望,只见庞义怀里抱着个锦盒来到了铁鹰的面前。
庞义用冷眼打量着铁鹰,又嘿嘿笑道:“铁捕头,你来京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有抽出空到郑尚书家中拜访。我带了些糕点,帮你问候问候郑家老太。记住啊,铁捕头,你欠我一个人情。”
铁鹰紧咬牙齿,不断地用双手晃动着镣铐。
庞义行事的无底线,彻底将铁鹰激怒。
他大骂庞义是个下三滥,只会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
庞义嬉笑着答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铁捕头,只要能够让你乖乖地听命,什么手段我都在所不惜。”
庞义带着嘲笑,出了山洞。
不久,他出现在了一个村落。
郑老太步履蹒跚的打开后,看到站在自家门口的庞义,忙问他找谁?
庞义回答郑老太,他是郑尚书的朋友。
郑老太闻言点了点头,忙把庞义往屋里让。
庞义跟着郑老太走进屋子,他把手里的锦盒打开。
盒盖打开,糕点的喷香扑面而来。
庞义指着糕点对郑老太说道:“伯母,这是郑尚书托我捎给你的。京师的特产,您快尝尝。”
郑老太用颤抖的手,从盒中拿了块豆糕放在嘴里。
咸鲜适度,软滑可口。
她感谢庞义大老远的送糕点给她。
庞义笑了笑,让她慢慢吃。
简单的闲聊后,庞义即刻起身告辞。
出了郑老太家,庞义的脸上显现出阴狠。
他冷冷地说道:“老不死的,要不是王爷另有打算,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庞义拍了拍衣袖的微尘,沿着官道往回返。
回到王府,庞义径奔书房见了瑞王。
瑞王端起玉碗,呷了口茶。
润了润嗓子后,瑞王随口问道:“庞义,事办的怎么样了?”
庞义嘴角抹出得意的笑容。
瑞王看到这个结果,狠狠地攥着茶杯冷笑道:“郑荣光这个老匹夫,当年若不是他在先帝面前极力阻挠,九五之尊的宝座又岂能落到这个懦夫的手里。哼,他不是处处与本王作对吗?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瑞王提醒庞义盯着郑老太的宅子,等到郑老太把糕点都吃了,再找郑荣光谈谈。
现在铁鹰已经被关进大牢,郑荣光再被掌控。那么将来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必将顺利的多了。
想到这里,瑞王心情大悦,吩咐管家备好轿子,他去戏楼听戏去了。
庞义离开不久,郑老太到柴房捡柴火烧饭。
在她出去的这个工夫,村里的闲汉四麻子用锉刀撬开了窗子。
四麻子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在他向柜子走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四麻子知道郑老太马上就要进屋了,他看到桌上锦盒里的糕点,“贼不走空”,抱着盒子就逃离了。
四麻子在村头一座破败的茅屋落了脚,他点燃火堆,一边烤着火,一边品尝着糕点。
两天过去,四麻子突然感到浑身奇痒不止。
他掀开袖子,发现胳膊全是细密的黑点。
看到这个景色,四麻子差点没被自己给吓死。
保命要紧,四麻子撒腿奔着胡家药铺。
胡大夫见四麻子脸色发黑,浑身布满黑点,他摆摆手,让四麻子坐下。
胡大夫把脉诊治后,冲着四麻子哼道:“四麻子,我告诉你,你手脚不干净,这回遭到报应了。”
四麻子闻言一愣,对胡大夫说道:“我说老胡头,你可不要凭空无赖好人。我怎么手脚不干净了?”
胡大夫扯了把白胡子,对四麻子说道:“四麻子,我没空在这里与你穷蘑菇,你不想说就算了,找别人诊治去。”
胡大夫说罢,就把四麻子往外撵。
四麻子见胡大夫动了气,咧着大嘴陪笑道:“胡老头,医者仁心,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再说,方圆几十里只有你懂医术,我上哪诊治去?”
胡大夫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四麻子,没好气地哼道:“四麻子,你在老夫面前耍心思,还嫩了点。快说,你最近吃了啥。”
四麻子将掩盖不住,就把从郑老太家偷糕点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大夫略略点头,适才为四麻子诊脉,他心中已经知晓四麻子中了毒。
不过这种毒并不猛烈,还不致于致人死命。
他细细思量,觉得下毒的人很可能是想掌控中毒者,并不想取其性命。
胡大夫知道,郑尚书为官清廉,曾经多次为村里修桥铺路。歹人给郑老太送糕点,肯定是为了要挟郑尚书。
想到这一层,胡大夫决定帮助郑尚书。
现在,正好四麻子中了毒。可以让他把糕点拿回来,只要把尝试出其中的毒药,就能研制出解毒的药来。
事不宜迟,胡大夫赶紧让四麻子回去把糕点拿来。
四麻子回到茅屋,却发现一个壮汉站在他的面前。
他见壮汉手拿腰刀,眼光放着凶光,知道来者不善。
四麻子理了理嗓子,壮着胆子吼道:“你是什么人?”
庞义冷笑道:“小子,你偷吃糕点,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要你死。”
一语言罢,庞义一个飞扑,挥刀砍向四麻子。
四麻子瞧见庞义要杀自己,他抓起一把沙土,朝着庞义扬去。
短暂飞起的沙土,遮出了庞义的眼睛。
庞义冷笑一声,手中刀并没有丝毫的停滞。
一道寒光闪过,庞义手起刀落,将四麻子杀了。
庞义将腰刀在四麻子的衣服上抹了几下,揩拭了血迹后,大踏步出去。
有了上次竹林的教训,庞义不敢大意。
从四麻子返回茅屋,庞义就猜到他是找到了郎中。
既然是这样,那么郎中也必然知晓了下毒的事情。
所以与这件事情有牵扯的人绝不能留。
庞义藏好腰刀,向村里的住户打听哪里有郎中。
他得到胡大夫的住处后,火速奔向了那里。
庞义来到胡大夫家,胡大夫打量了一下庞义。
他见来者脸上隐隐透着杀意,料想四麻子可能遭到了不测。
胡大夫沉下心气,对庞义说道:“这位壮士,你来看病啊。”
庞义不想节外生枝,在杀胡大夫时惊动了四邻。
他指着胸口,皱着眉头说道:“大夫,我这两天心口疼,吃不好,睡不好的。”
胡大夫看了看庞义的脸,略有所思地说道:“你可能是劳累过度了,等一下,我给你配点药,吃上几副就好了。”
庞义点头应承着。
在胡大夫进入药房的时候,他暗暗抽出腰刀,悄悄尾随其后。
胡大夫看到步步逼近的人影,从药柜上取下一个红色的罐子。
庞义到了门口,猛地掀帘蹿了进来。
他举刀向胡大夫的脑袋劈去。
与此同时,胡大夫也将手里的罐子砸向了庞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