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察察这才恍然。
前几日漾哥出面作证,对他们乔镇抚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既然有救命之恩,再加上酒令如此,乔岳这般行事也不?算委屈自己。
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冲着人去的?
余察察想来想去,愈发觉得?他们乔镇抚知恩图报,是个心思敞亮的人。
再深想一步,他和乔岳私交甚好,那以后在锦衣卫,定然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吧?
余察察喜滋滋答道:“晓得?了晓得?了,多?谢兄弟指点?。”
庞瑛一脸懵:“啊哈?”
余察察这人怎么愈发不?对劲?
乔岳贵为他们的镇抚,却对国子监的学生动了情,这难道是好事儿?么?
偏偏余察察这二傻子还笑得?跟自己找到媳妇似的。
庞瑛望着他欢喜走远的背影,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
小?舟划过一圈,烤鱼也吃得?差不?多?了,国众人行完酒令,也说笑着一同走出小?舟。
贺之漾一直不?太理会?众人,远远走在一侧,望过去还挺遗世独立。
李冀偏偏不?识好歹,走上去叫道:“漾哥,你今儿?话这么少,有心事?”
贺之漾看?了他一眼?:“是你话太多?。”
李冀笑嘻嘻道:“我有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准儿?开心。”
贺之漾脸色臭臭的转过头来:“哦?”
“还记得?你去宫中赏花么?”李冀双眼?冒光:“这事儿?不?是我爹主持的么,前几日国公府的人没来由跑来礼部寒暄,我爹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儿?,结果那人前几日又来了,竟然和你有关,你猜如何?是国公府有姑娘对你有了心思,来我爹这儿?打听呢!”
贺之漾却立刻抬头看?了一眼?乔岳,心里莫名?有点?发憷。
看?到乔岳挑挑眉,大步朝自己这边儿?走过来。
贺之漾立刻心虚的移开视线,装作并未看?向他的模样。
乔岳望向二人道:“你们在说什么?”
李冀笑逐颜开,登时把方才的事儿?又咋咋呼呼念叨了一遍。
乔岳听完,转头看?向贺之漾,表情无喜无怒:“漾哥怎么说?”
贺之漾含糊道:“这事时间一久也就淡了吧,我还能怎么说?”
李冀神神秘秘的一挑眉道:“你装作不?晓得?就好,那我就让爹暗中牵线了……”
“别别别……”贺之漾被乔岳盯得?后脖颈发凉,他心里也不?愿和那姑娘牵绊,忙扯了一下李冀,哼道:“牵什么线?你以为你是月老?么?乱点?鸳鸯谱到我头上,我和她?之间无线可牵,明白?么!”
这番决心表得?很到位,贺之漾缩缩脖颈,总算觉得?身后那双锐利的眼?神稍稍减轻了压迫。
他真的不?是怕乔岳……只是怕他误会?自己到处招蜂引蝶!
等等,似乎又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漾哥你想清楚!?”李冀瞠目结舌,天上掉馅饼硬生生砸在漾哥身上,他不?说上前迎迎,竟然不?识好歹的往后退:“那可是国公府的姑娘,听说才艺双绝……”
“哪儿?的姑娘都和小?爷我无关。”贺之漾摆摆手:“你比我爹还关心我的婚事,若你真想找个儿?子关怀体验一把父亲的权威,不?如关怀关怀小?爷的衣食住行?”
说不?出话的李冀:“……”
贺之漾乘胜追击:“还准备关怀么?明儿?准备带我去哪家馆子吃饭?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冀咬牙切齿:“我没您这么叛逆……”话说到一般,被贺之漾凶巴巴的眼?神吓得?改口?,特?卑微的举手保命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您这么英俊风流的儿?子,只有您这般英俊的爹……”
贺之漾被他逗得?轻扬唇角,骂了句:“瞧你那出息。”
李冀眼?珠骨碌碌在贺之漾身上打转了半晌,眼?看?无利可图,又瞬移到了乔岳身上。
他记得?那场赏花宴会?结束后,乔岳的呼声也很高,虽没人大着胆子上礼部打听锦衣卫,但是!他是个有操守的媒人,可以代乔岳打探消息啊!
受家世影响,李冀对说亲配对有谜一样的执着,他立刻抛弃贺之漾,改为拉住乔岳:“岳哥,岳哥您先别急着走!”
乔岳顿住脚步:“你有事?”
李冀赔笑道:“好事好事,嘿嘿,那个宫廷赏花会?之后,你心里有没有相看?好的女子?”
“女子?”乔岳冷冰冰道:“没有。”
“啊!”李冀方才还在熊熊燃烧的说亲欲望登时被这块捂不?热的寒冰熄灭,不?敢置信道:“您一个喜欢的都没?”
那日去宫中赏花的都是说得?出名?字的贵女,一个个门第显赫,才貌双全。
他还以为乔岳至少会?说三四个人的名?字呢,结果直接来了句没有?
这让他这个官媒世家的人很难做啊!
乔岳扫过贺之漾,又警告的看?了李冀一眼?,意有所指道:“以后别贸然开口?,有些时候人家心里早就有了人,你不?晓得?,还非要乱点?鸳鸯谱。”
“我哪儿?乱点?鸳鸯谱了?”李冀委屈巴巴的嚷嚷道:“我们家是官媒世家!从爷爷,哦不?,太爷爷那辈开始就热衷给世家子弟牵线!我这双眼?睛完美继承了我爹的优势,只要一扫,谁心里有没有人,定然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乔岳看?向他:“那你是觉得?我和漾哥心里都还没人呢?”
李冀肯定道:“肯定没人啊,我这双眼?睛可是完美继承了我爹的……”
乔岳打断他道:“若真是如此,我看?你爹也可以致仕了。”
李冀:“?!”
不?是……他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乔岳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他心里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那他又如何晓得?漾哥也有呢?
这也太不?对劲了!
李冀诡异的看?看?贺之漾,眼?神又飘到乔岳身上,懵懂抬手抓了抓后脑勺。
这怎么看?都是心中没人的状态啊!从没见这两位急哄哄的和姑娘们相约过,就连上元节,也是和他们这几位兄弟过的……
若是真的心里有了人,乔岳怎么会?在上元佳节时和漾哥呆好几个时辰?
佳节难逢,定然要和喜欢的姑娘一起过啊!
李冀满腹狐疑的打量着这二人,总有些时刻觉得?蛮怪异。
乔岳升任镇抚,乔指挥使?倒是也着实欣喜,儿?子此番全靠自己的手段因祸得?福,在不?动声色间给黎家重重一击。
倒是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触到儿?子能独当一面了。
心里头欣喜得?意,便忍不?住摆了几桌宴席庆功。
然而乔岳却兴致缺缺。
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皇帝突然提拔他,还是因为黎霄经历科举案后再难起复,而皇帝也需要在锦衣卫中有自己的亲信。
乔家表现得?比黎家乖巧,他又在案子里审时度势,稳定大局,皇帝自然会?把橄榄枝抛给他。
仅此而已罢了。
也许是看?得?太透彻,对升迁一事,乔岳反而并没有太多?期待和欣喜若狂。
与此同时,许家亦是人声鼎沸,这几日出了成绩,许一清高中一甲,每日和同榜进士们拜会?官员,骑马□□,很是春风得?意。
周围的邻居,官员,还有国子监的同窗,往日相熟的几家好友……许家的门槛登时要被人踩平。
高中一甲,任谁都顺理成章的认为许一清定然会?去翰林院。
谁知他主动选了不?起眼?的鸿胪寺。
鸿胪掌朝廷典礼,以及外吏和诸蕃事务,隶属于?礼部,最高长官为鸿胪寺卿,才是一个从三品!
在高官如云的京城,这不?算是个好去处。
“你为何要去鸿胪寺?”同窗们都有些吃惊,围着许一清不?厌其烦的问道:“一清你高中一甲,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可以选,何必去坐冷板凳。”
要晓得?顶天了才是个三品官罢了!
许一清他既然是一甲及第,最顺畅的路自然是进了翰林院后往上升迁,直到入阁。
道阻且长,却是本朝文人渴慕仰望的一条清贵路子。
而许一清,担着一甲的名?头,要去鸿胪寺当个小?杂官?
一时间,国子监的同窗都觉得?不?可思议。
许一清垂眸,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白?皙俊秀的面上只含着淡淡笑意:“成事在人,鸿胪寺能处理和各番邦之间的实务,我还年轻,也想让自己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