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把敌人交给我,我负责处理后续。”白泽稚子厌烦的转过头,对着空气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对着空气说话了,太宰治却认真的点点头,‘悄悄’地对织田作之助道:“哇哦,织田作,白泽好认真的对着空气说话呢~”
白泽稚子微笑冒井号。
他听到太宰治若有所思的道:“不过,这种语气,果然很熟悉呢。”
太宰治举起一根手指、歪头微笑:“哦呀哦呀,稚子刚出来,应该不知道吧?我可是干部哟~”
虽然这件事挺无趣的,可是在亲爱的同事面前反复提及,果然还是很棒啊~
天/衣无缝居然还没有触发,织田作之助平静的站在战场中央,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到两个幼稚鬼的表情。
说起来,如果是身高的话,这两个人都有点矮吧?不过毕竟都是孩子,以后还会再长高的。
有某一瞬间,白泽稚子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偏过头来,和太宰治对视:“什么嘛,这种事,还不如你亲口‘告诉’我,你的愿望终于实现重要,不过是区区干部……”
不过是区区干部……
太宰治举着的手突然伸出,扯了一下白泽稚子的唇角:“说着心口不一的话时,配上嘲讽的笑容才是完美哦~”
现在是真的有点奇怪了吧,天/衣无缝居然还没有发动。
织田作之助后退一步,给太宰治留下移动的空间。
出乎意料,白泽稚子没有发怒,他揉了揉侧脸,再次对着太宰治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看向织田作之助:“麻烦了,织田作先生,我奉首领之命,前来提审这批身份不明的敌人。”
森鸥外给了织田作之助银之神谕,并把这件有关坂口安吾的事交给他全权负责,这个时候又派白泽稚子来接手俘虏……
太宰治微转头,和织田作之助对视,然后点了一下头。
看起来,白泽稚子是真的不愿意待在这里,他让属下们接过昏迷不醒的俘虏,然后匆匆离去。
出巷口之前,白泽稚子停顿了一下,他侧过脸,语气古怪道:“太宰治。”
这是难得的,白泽稚子叫太宰治那么认真的一次。
太宰治抬眼,拖出懒洋洋的音调:“嗨~”
得到回应后,白泽稚子认真道:“你之前果然是作弊了吧?身高突然蹿起来,不会是吃了什么药物吧?现在是副作用期,所以智商那么低?”
说完,他立刻抬腿,不给太宰治反驳的机会,溜了。
这种过分的话……不愧是和太宰互怼了那么久还没被气死的人呢,有些时候,完全可以突然恶劣几秒。
太宰治歪了歪头,有些惊奇的发出一个音节:“咦。”
“果然是小孩子呢,不过,这次的事,我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线索遗漏了~?”
森鸥外的每一个计划,都是站在港口Mafia或横滨的角度考虑,他选择把太宰治剔出港口Mafia,是因为太宰治的不可控性太强、而且有能力反噬。
但太宰治和森鸥外是一种人,是那种异能力仿佛不是什么连名字说出来都很变/态的人形异能力或者非常bug的免疫,而是预知未来、看穿事件的走向,并且稳坐局中、漫不经心的调动棋子的那种人。
森鸥外已经快要达到收局的时刻了,不知道太宰治究竟理不理解身处首领位置会有的想法。
这本来就是一个悖论,如果太宰治可以理解,说明他真的有做首领的心思;如果太宰治不理解,那么这个局,他输定了。
这次的事,白泽稚子了解的不多,他只知道森鸥外需要他做的几件事:正常审讯俘虏,一切如常。
所以,对于那批俘虏的处理,白泽稚子拿出了对待叛徒的待遇,死亡的复活、重伤的治愈,然后塞住嘴巴,发挥想象力。
他和太宰治之间互相厌恶的事,实在是太久远了,而且到后来,厌恶的缘由就不怎么重要了,只有那种厌恶的情绪一直横在他们的中间,可是说到底,毕竟相处了那么久。
白泽稚子已经习惯出任务途中或者在港口Mafia大厦看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且厌恶互怼,也习惯偶尔、在森鸥外那里和平喝下午茶。
有什么微热的东西碰了一下脸颊,白泽稚子立刻收回思绪,看到眼前雪白的鹿角,是由森森白骨形成、还带着血的味道,红色的痕迹顺着白色鹿角的弧线滑落,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有些孤独。
鹿角实在是太美了,白泽稚子伸手碰了它一下,它立刻开始收缩。
可是很不招人喜欢。
白泽稚子站起来,淡淡道:“到此结束,审讯吧。”
“记录交给大姐和织田作先生一份,至于他们……”
森鸥外的意思是,以白泽稚子为目标吸引一下对方,然后一切按普通情况的来,没有一个想要赴死的人愿意和白泽稚子对上。
他会折磨一切敌人、反复治愈他们,最终在一切结束的时候,敌我双方都是健健康康的状态——这里指身体情况。
在很早之前,白泽稚子就跟在森鸥外的身边,但他的手是干净的,经他手而过的敌人,只有健康这一条路可以选择,森鸥外对此的评价是:‘稚子是绝对不愿意自己手里出现生死之别呢,真是可爱的坚持。’
这也是白泽稚子讨厌干部A的原因,和讨厌太宰治不一样,对于A,白泽稚子连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待在一个房间,更厌恶他玩宝石的模样。
港口Mafia的干部A,异能力是【宝石王的失常】,可以把属下的寿命变成等价的宝石,本人的作风也极其恶劣,肆意使用自己的异能力,还曾拜托白泽稚子配合实验过他们两个异能力的适配性。
配合非常成功,从那以后,干部A就是白泽稚子黑名单的榜首。
*
“把那部分的事交给白泽先生,真的没问题吗。”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道。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他道:“白泽对这方面很熟的,不要看他外表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子……”
这种奇怪的话,太宰治抖了抖,嫌弃道:“这种话说起来真的好恐怖。”
顿了几秒,他才接下去:“其实内心也很幼稚,但是,在折磨人和审讯那方面,他可是十分出色的,完全没必要担心量度和死亡问题,只要是人类,是绝对会在他的手下求饶的。”
“对于蚂蚁来说,最可怕的往往是天真稚嫩、单纯无邪的孩子。”
“居然是这种评价吗。”织田作之助道,“不像是厌恶的样子。”
哪有人会理自己真情实感厌恶的人。
不过想想太宰治之前的作风,就会非常轻易的理解了,比如对待芥川龙之介、他的徒弟时的态度。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是对待孩子的态度。”
太宰治:……
他举起手,抱怨道:“所以在织田作心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嘛?居然用如此怪异的形容词,又不是叫叫‘稚子’就真的把他当初不懂事的孩子啦……虽然好像也没太大的差别呢。”
“但是,如果真的把白泽稚子当成一个不懂人类社会的孩子的话,是会付出代价的哦。”
织田作之助侧首,看到太宰治少见的没有露出轻佻的笑容,而是淡淡道:“白泽稚子,是首领亲手打磨出来的一把锋利的刀,这把刀,可以对着外人、也可以对着自己。”
一把刀?
从太宰治的嘴里说出来,这好像不是一个形容词。
织田作之助和白泽稚子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有几个匆匆碰面,但可以大概描绘出白泽稚子这个人的特点。
无尽的孤独、拼命忍住哭泣的孩子、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紧紧握住自己手心里的空气。
哪怕见面不多,织田作之助也可以从白泽稚子的快速下楼方式和他在森鸥外那里的放松状态了解到一些情况,太宰治的形容太过委婉了,那哪是一把刀,是从森鸥外心血力凝聚出的无鞘利刃,迟早会撞在坚硬的巨石上、折卷了刀刃。
太宰治转移话题:“织田作要去哪里?”
“要继续做任务吧,安吾的下落还没有找到。”织田作之助反问,“你呢?”
“等白泽的审讯信息……不过,嘛,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大概地点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宰治偏头,“刚刚一直提起孩子,织田作不打算去见你的孩子们吗?”
他微微一笑:“都很可爱哦~”
比如心愿是做港口Mafia的幸助吗?织田作之助又想起了头疼的感觉。
港口Mafia可不是什么好当的职业啊。
织田作之助露出苦恼的表情,道:“是很可爱……可是我完全对孩子没什么办法。”
“我也是~”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完全不接这种过于奇怪的奶爸话题,他懒洋洋道,“总之,先放松一下吧,接下来,估计会很有意思~”
太宰治的话,一向很有道理,而且往往藏着很多计划,织田作之助了解他的作风,所以在分开后,苦恼了许久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就前往咖喱店。
然后碰到了一个熟人,是刚刚见面过的白泽稚子。
白泽稚子倒坐在座位上,后腰靠住桌子、乱晃着双腿,不知道在和咖喱店老板说些什么,总之,笑的很开心,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笑。
啊,这样进去,是不是会有些不好,打扰到他们……
迟疑间,白泽稚子侧过头,注意到了织田作之助,他收敛坐姿,乖乖坐好,然后说了一些什么。
过了几秒,咖喱店老板探头看过来,挥了挥手:“作之助呀,来看孩子们吗?快进来。”
织田作之助推门走进去:“是的,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啊,稚子也很喜欢孩子的、可以当玩伴,你们应该认识吧?”咖喱店老板转身,继续做咖喱,“还是老样子?”
白泽稚子虚了一下眼睛:“喂喂喂,我才不要一群小鬼当玩伴好吗?拜托,我真的很大了。”
“因为稚子还很小嘛,所以就一直当成孩子来看了,十几岁和几岁差不多。”咖喱店老板笑了笑,然后对织田作之助道,“先坐吧,放心,不是打扰,反正我和稚子也只是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