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叶予音的声音落下,包间内气氛完全被推上一个小高潮,不知道是谁拿着话筒疯狂欢呼,还恰时选了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播放,哄闹声不断。
随着这种声音越多,叶予音脸颊更红,不敢看南斯屿的表情,抿了抿唇没吱声。
南斯屿因她一句话而沉默许久,最后握住酒杯一饮而尽,同时宣告叶予音是这场游戏的胜利者。
“太勇了,果然能打败南斯屿的只有南斯屿的妹妹。”秦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绕到南斯屿跟前,“输在音音妹妹手里的感觉怎么样?”
他不过只是跑来得瑟几句,赶在南斯屿发飙之前离开,比谁都要幸灾乐祸。
“……”南斯屿不带什么感情的扫了他一眼,将袖子挽高,被那块腕表缠绕的手臂伸过去再次倒了杯酒。
旁边隐约传来叶予音与其他人应话的声音,软软轻柔的,落下的每个音却都能准确落入他的耳畔。
不自觉地,他回忆起最后叶予音说下那句话时的表情。
眼神无辜,带着些酒后的懵懂,像是隔了层极薄的雾霾,再加上她那始终谨慎小心翼翼的动作,是一种无意间的撩,却能直接将他摁住。
她是无意的。
但他却莫名心痒。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南斯屿直接用酒精将燥意压下,喉结滚了滚,将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抛到脑后。
叶予音也在悄悄观察着他的变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闯了祸,犹豫片刻后还是起身回到他身边。
她头有点晕,几步距离也走得摇摇晃晃,即将坐下时感受到有只手轻拉住她的手护着她,又在她坐稳之后收回。
“南哥哥。”她看向南斯屿,整理了下语言,“你别生气。”
南斯屿看着她:“生气什么?”
“刚才那个游戏,我没有其他意思。”
南斯屿一笑:“我没那么小气。”
“噢。”叶予音摆弄着自己的指尖,暗自思忖。
他好像,也没拒绝她。
唇角泛起很浅的笑意,她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介意了呢。”
那侧的人还在玩方才的游戏,好像又套出什么劲爆的话题,纷纷起哄起来,叶予音望过去,没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但也跟着笑。
旁边南斯屿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随着她笑了笑,同时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烟点燃。
叶予音闻到烟味,立刻回头扫了眼,南斯屿止住动作,正准备掐灭,“不喜欢烟味?”
“没有。”叶予音摇头,只是继续盯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询问:“我可以抽烟吗?”
南斯屿夹住烟的手停顿在半空,连周围白雾也慢了飘散速度,他蹙了蹙眉,“小孩子抽什么烟?”
叶予音不满强调:“我21了,不是小孩子。”
“那也不行。”南斯屿语气不容商量。
“那好吧。”叶予音吃瘪选择作罢,往后靠一些继续注视他那只夹着烟随性搭在桌边的手,感受着酒意一点点占据自己的头脑。
南斯屿又吸了一口烟,而后干脆直接掐灭,不打算带坏小孩。
但回头时再次对上叶予音那束炽热的目光,她的眼神中满是未褪去的醉意。
没等他说话,叶予音便抢先道:“我还是想抽烟。”
南斯屿仍是拒绝:“不行。”
“那如果我说,想抽南哥哥嘴里的烟呢?”
“……”
话落之时,叶予音的手撑在沙发上,上半身俨然慢慢靠近南斯屿。
南斯屿知道,她醉了,但他不明白的是,她喝醉后为什么会想要做这种事。
他并没有后退,也没有阻止叶予音的动作,只是在她愈发接近的时候落下一句话:“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想抽那就回房间再让你抽个够。”
“……”
叶予音瞬间清醒不少,才知道自己在酒精作祟下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有些懊恼。
南斯屿的笑声在旁边出现:“现在酒醒了?”
叶予音愤愤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南斯屿这才耐着性子轻声解释:“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抽。”
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叶予音只是闷闷盯着前方,也不看他。
“生气了?”南斯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只是有点困。”
“那要离开么?”
叶予音摇摇头,她还蛮喜欢这种氛围,不想离开,“我可以靠在你身上吗?”
南斯屿点头,主动伸出长臂将她捞到自己的怀中,随便她靠。
他本还想揉一揉她的头发,但是转念一想她已经不是12岁那一团小小身影了,只能作罢。
叶予音心满意足,习惯性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又觉得不太好,但在有南斯屿充斥着的空间中能让她很安心,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很贪恋这种感觉。
兴许真的醉得不浅,在狂欢过后的寂静时刻,她的心底漫过一些苦涩,情绪来得突然,连她也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跟南斯屿时隔多年的重逢。
靠在他的怀里,交织的情绪复杂,开始小声倾诉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委屈。
她说:“南哥哥,其实我这些年过得不好。”
“大家对我的恶意很重,我活得好累,想过自杀,被救了下来,但是好像找不到继续活着的理由。”
她继续道:“南哥哥,我很想你。”
南斯屿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心情酸涩。
他不清楚这些年来叶予音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在他看见跟她有关的信息的时候,他明显能察觉到,她并不快乐。
他仍记得很多年前他初次见到的叶予音,虽然全身脏兮兮的很狼狈,但她的眼睛还是干净的,也留着对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但是现在不太一样。
她的双眸中没了光。
“音音,对不起。”他只能说这句话,哪怕知道这三个字并不能改变什么。
叶予音没答他。
只是反问:“南哥哥,你之前说过的,会永远保护我,这句话还算数吗?”
“当然。”
“那就好。”
叶予音轻轻一笑。
以后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南斯屿送叶予音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邮轮上仍然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持续狂欢。
离开了充满躁动的包间,耳畔突然安静起来,还有些不太习惯。
接触到室外的风,叶予音的酒意淡了很多,但还是有点累,步伐行走得缓慢,南斯屿也保持着与她同步的频率,不急不躁。
“你们的房间在哪?”南斯屿问她。
“在二楼,船头位置。”
那边是邮轮视野最差的地方,所以分配给工作人员居住,还是四人间的住所,窄小潮湿,而其他的是豪华单人间,景观好,还有大阳台。
南斯屿想帮她换一间房,但被叶予音拒绝:“不用,我行李都放好了,搬来搬去挺麻烦的。”
见她不以为然,南斯屿便没再坚持,送她到达住房区域,又主动将他的手机号码报给她。
听着那串数字,叶予音思绪都慢了些许。那年在分开时南斯屿给过她一张写下他手机号的纸条,可惜在那个夜晚她被带走得突然,连纸条也下落不明,从此切断了他们唯一可能的联系渠道。
他的号码好像一直没变过,叶予音记不住,此刻的记忆也很模糊。
顺便加了个微信后,两人分别,南斯屿站在拐角处目送她的身影,直到她那落在地毯上的影子也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叶予音掏出房卡推开房间门,一股很浓的烧烤炸鸡味道扑鼻而来,伴随着欢快的笑声,但在她推门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本是四人的房间,此刻容纳了十多个人,不仅占用了公共区域,还有人未经她允许直接坐在她的床上,甚至穿着鞋脚踩床褥。
见到她时,那几人倒是识相下了床,只是被子上几个黑漆漆的鞋印异常显眼,叶予音皱眉过去,抽了几张纸巾勉强擦干净,但还是留下了很浅的印子。
她没心思跟这些人起冲突,去找了消毒液喷洒,过程并没有搭理其他人。
“啧,现在就开始摆出大明星的架子了?坐一下都不行。”有一句尖酸的声音出现。
旁边有人拉了拉那人:“行了行了,不跟她计较,我们继续玩我们的。”
房间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叶予音的出现而受影响,继续谈笑风生,叶予音见惯不怪,找了副耳机带上,爬上床独自把玩手机。
打开微信的瞬间,好几条信息弹出来,她简单扫了眼,最后率先点开与南斯屿的对话框。
上面躺着一条刚发过来的消息:【早点休息,明天见。】
叶予音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先点开他的朋友圈,上面只有寥寥几条内容,一年只发一条,基本都是一张路边的风景图,六年前的定位在国外,两年前回到国内。
没有配文,只有简单的图片,但是每一年都是在8月20号这天发的。
正准备退出朋友圈,但很快她察觉到什么,才回来重新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片刻。
她回忆起这个特殊的日子。
是她的生日。
连她自己都淡忘了的,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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