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便是命里犯了煞,这一年北辰元凰突然兴致所起,想要北上巡视边关。原本是打算带着即墨妃一起去的,然而即墨忧占卜之后,发现自己与北方冲煞,凶险异常。便找借口拒绝了。
北辰元凰对她向来宠爱有加,自然不会勉强。
便是此行,他将碧女带了回来,封做碧姬,地位仅次于慕容妃,即墨妃,以及皇甫昭仪。六宫内廷之中,说起来也不乏出身贵族世家的女子,这么些年,能得这般破格恩宠的,除了即墨忧,便是这位。
也是精通术法的女子,修习的却是北隅王朝失传许久的阴阳术。是北荒人敬若神明的鬼主阴阳师之传人。鬼主一脉已有上百年不曾仕官,只在北荒研习星象与五行八卦之术,神秘尤胜即墨世家。提一提都让人心生忌讳。
皇室之人,所学的是皇级经天派术法,正统霸道,是帝王之术,据说不受任何术法所制。北辰元凰自然不惧在身边留下这么多术士,朝堂之中的反对声音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位帝王的一意孤行。
册封的正日子,那位也算出尽风头了。即墨忧反正是懒得去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落梅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便带着小丫头翠宝一起上凤仪殿那边走了一遭,想着看看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岂料一见之下,更是大吃一惊。
一身青衣,眉目恬淡。虽然置身于极度的繁华热闹之中,但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孤高清冷,隔太远了,容貌也看不真切,只是觉得看着明显比即墨忧清雅许多,远望过去,恍若谪仙。也难怪帝王一见情深。
进宫未有多久,北辰元凰便下旨让碧姬与即墨妃共掌太阴殿。除了位分相差好几级,即墨忧曾经得到过的恩宠,碧女都有。
镇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是天生的云淡风轻,另一个是暗自压着不满,隐忍不发。堂堂即墨妃,自然不会轻易让旁人看到抓头发挠脸的好戏。
回宫一个多月,北辰元凰在碧女所住的绿玉轩住了一个多月。连太阴殿祭祀的繁琐之事,也是只找碧女询问,竟然将即墨忧忘得一干二净。
别人能忍,她终究是不能忍的。
只是再怎么愤恨,作为后妃,有些本份也是不能不守的。能让北辰元凰宠爱多年,即墨忧的好处就是懂得分寸。
隐约听说皇甫昭仪之前去过绿玉轩一次,本来是想跟那位碧姬好好计较一番的,没占到便宜不说,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又撞到皇帝去绿玉轩,还来不及哭诉,就被脸色阴沉的北辰元凰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位虽然年轻,出身寒微,但看来也是不好相与的人。
好歹忍到了九月十五,照着内廷的惯例,但凡初一十五,内廷里上至中宫,下到更衣,都须至慈安殿一聚。原本依照惯例,这是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北辰元凰之生母权太妃过世多年,前朝后妃,多数在北隅皇陵清修。慈安殿一直无主,向来由地位最高即墨妃主持大局。无外乎是内廷众人聚在一起,趁时候分了月例银子,再将过去半月六宫事务连同太阴殿的事情统统理一理罢了。
实质上是该皇后做的事情。即墨忧只能代替中宫听取众女官的述职,也不能做赏罚,北辰元凰在的话她便可以处理事务,北辰元凰不在,就只能坐坐随便说些琐事了。毕竟是女人多的地方,少不得有些口舌。这么些年单凭即墨忧一力压着,如今碧女上位,她自己地位堪忧,就难免看到众人的目光里有些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