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纷纷持刀上前,却都不敢贸然出手。这时从庙外走进来一个似乎是他们首领的家伙,冷笑着说道:“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了,乖乖交出天山之匣和那个孩子,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我们现在就杀了你,一样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池宝善厉声说道:“杀我?哼,我怕你带的人不够多。”
“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你今日逃得了,那明日呢,今后呢,与我们为敌,你从此就要亡命天涯,我们会一直追杀你,这辈子你都别再想睡个安稳觉了。”
“呵呵,抓不到我,只怕你们也睡不着吧。”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不跟你废话了。”
那人一抬手,门外呼啦一下子冲进来十几名黑衣人,直接将庙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那人冷笑一声道:“竟然怕我手下的人不够多,老子今日倒要看看你能杀几个?”
池宝善轻蔑地说道:“就这些?那你可要看好了,千万别眨眼.....”
话音刚落,池宝善突然身形一闪,黑衣人首领只是大概瞅见一个身影刹那间冲到面前,而站在他前头的手下竟然已经捂着脖子倒地,他本能地将手中的刀挡在身前,只见眼前先是一道刀光上挑,再是一阵劲风扑面,他只觉着一丝凉意瞬间从腹部窜上额头,蒙脸的黑巾竟然裂成了两片碎布,虽然并未感觉疼痛,但凉风中带着的寒意直透入心中,随即体内的鲜血好像都涌了上来,从伤口处喷薄而出,还带着细细的风声,整个身体空荡荡的,脑袋里也是空荡荡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想要站稳不倒下去,但是双腿也不听使唤,而他最后看见的,是在他身后的另一名手下倒下时,同样充满惊恐的眼神。
一出手便瞬间斩杀三人,众黑衣人们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到一声收刀回鞘的声音,池宝善的身影便又遁入雨幕之中。
其余黑衣人冲到门口对着守门的两人大骂道:“都傻站着干嘛,让你们堵个门都......”没想到话还没说完,那两人竟也脖子一歪,瘫倒在地,众人一看,两人的咽喉各有一处刀伤,看伤口走势,两处刀伤是一气呵成,只是刀法太快,人都死了才见血。
其中一人自言自语道:“青钢一出鞘,锋指奈何桥,斩魂刀池宝善果然名不虚传......”
池宝善带着孩子终于逃离了葬仙山,但并未摆脱黑衣人们的追踪,她绑进孩子的襁褓,一口气奔出了八十里地,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山庄,是策龙眉在雍州的一处产业,她记得师姐好像也是刚生下了孩子不久,就在这山庄之中坐月子。
池宝善原本并没有确切的逃跑计划,但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也许师姐此时也是她潜意识里想要寻求帮助的人吧。
池宝善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她的身影便出现在山庄外的大树上。
借着山庄里的灯光,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师姐和策龙眉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有这座山庄的庇护,任凭外面雨大风急,也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安心地发出欢声笑语。
池宝善刚想出声求助,突然感觉到暗藏在风雨之中的威胁正在急速接近。池宝善突然想到,如果她此刻进了山庄,那不就连累了师姐她们一家了嘛。
就在她犹豫进还是不进之时,一波暗器袭来,池宝善反手挥刀挡开,最后朝师姐的身影深情望了一眼,然后毅然选择离开,遁入风雨之中,十几个黑影也随即绕过山庄追了上去......
听到池宝善的讲述,李泠容已经泪流满面,悔恨地问道:“你怎么不来喊我,你都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喊我!”
池宝善平静地说道:“我若喊出你的名字,你们一家三口还有命吗?连孽冠仙都遭了他们的毒手,策龙眉又能做什么?”
李泠容泣不成声地说道:“原来你真的来过,你真的来过,那天夜里我隐约感觉外面有人影,我还让龙眉出门看看是谁,龙眉回来跟我说,也许是树影,没想到是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对不起......是师姐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对不起......”
“别说了,都过去了,老天有眼,小主命不该绝,我们还是活了下来。”
李泠容平复下来追问道:“所以,那个姓杨的年轻人就是孽冠仙之子?”
池宝善淡淡一笑道:“你错了,他根本不是......”
池宝善的回答让李泠容愣住了,疑惑地问道:“他不是?那你把孽冠仙的孩子带去哪儿了?”
还是在那个晚上,云已偏移,天边渐渐透亮,黑衣人们加快追赶的脚步,经过一夜的追杀,却还是有活口逃脱,这一来怕回去会被主子问责,二来担心日后会遭报复。
突然,他们之中有人发出一声哀嚎,一名黑衣人在树木之间快速穿梭时,不慎被一根绊线勒颈,咽喉被锋利的线刃割破,痛苦的用双手捂着伤口,奈何失血太快,才跌跌撞撞往前冲了两步,便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起一群栖息之鸟,黑衣人们集中在死去的同伙身旁查探伤口,又商量了一下对策,觉得追踪的对象应该离他们不远,就藏在这片密林之中的某处,估计也逃不动了。于是决定分头搜寻,并约定找到目标就发响箭为号,如果找不到,天亮之后就去附近的镇上碰头,再做打算。
刚才池宝善背着孩子正攀附在一棵树枝上,一边稍作休息一边谋划出路,忽闻身后五里处一群惊鸟乍起,看来追兵已至。
要不是她此刻有伤在身,这伙人根本追不上,可偏偏这会儿,身后的孩子发出啼哭声,池宝善猜孩子大概是饿醒了。
可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身上也没有一个刚出娘胎的孩子就能咽的食物,孩子一哭便藏不住踪迹,万一追杀她们的那伙人之中有人擅长捕捉声响,立刻就能追踪至此,这可如何是好。
池宝善只得忍着伤痛,继续带着孩子亡命奔逃。
又行了二三里地,池宝善途径一座山野荒村,村中只有十来户人家,却也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池宝善想到了办法,于是悄然摸进村子,循声找到了那户人家。
看门黄狗察觉有生人进院,狂吠不止,池宝善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夹在指尖一发力,打在黄狗的麻穴上,那狗立刻停止叫唤,倒地昏睡。屋里的男人似乎也听到院中有动静,便问了一声:“谁啊。”见无人应答,便点起油灯披上衣裳,开门察看。
刚一开门,池宝善便一掌将男人推回屋内,同时右手反持短刀,抵住了他的脖子。炕上还坐着个女人正抱着孩子喂奶,一见此景,刚要发出惊呼,池宝善瞪了她一眼:“不准出声,否则要你们的命!”
夫妻二人都是寻常百姓,以为是遇到了贼人,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任池宝善摆布。
池宝善盯着炕上的女人,一侧身将身后的孩子露出来,说道:“给这孩子喂奶!”
“这......”
原本以为“贼人”都是要谋财害命,没想到这人竟是提出这种要求,一时间夫妻二人都不知所措。池宝善可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不耐烦地催促:“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
女人没有主见,用询问的眼神望向男人,男人害怕地点了点头,女人只好先将怀中的孩子放进被窝紧挨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微微起身,用颤抖的双手解下绑在池宝善背后的孩子,将他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