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三魂惊掉七魄,当哈剌兀和脱鲁忽察儿见到数千甲骑朝他们杀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联想到别人身上。
除了大明,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拉出这么多甲骑。
“撤!!”声嘶力竭,哈剌兀调转马头就要往南边逃窜。
不止是他,所有兀良哈轻骑纷纷跟随他南逃。
“撤!”脱鲁忽察儿也反应过来,他招呼剩余的探马赤军,但是却没有跟哈剌兀往同一个方向逃窜,而是往鸡西堡这条死路逃窜。
一时间,围绕在渤海军四周的长枪纷纷撤去,所有探马赤军跟随脱鲁忽察儿开始撤退。
渤海军得到了喘息,朱高煦也失去了破釜沉舟的机会,但这个机会……他宁愿不要。
似乎是先前的发狂得到了报应,他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止是他,所有渤海军纷纷瘫软在了地上。
“给俺杀!一个都别放跑!”
“殿下,您退后些,这地方危险!”
“俺要身先士卒!”
“殿下……唉……”
千军万马前,朱棣一马当先,此刻的他,似乎比朱高煦更像一个一骑当千的猛将。
他的这番勇猛,却让朱能、丘福等人头疼不已。
无奈,他们只能率人保护朱棣,拱卫他四周。
他们的目标是随军数量最多的哈剌兀,他与数千轻骑被明军甲骑追赶,左右甚至有明军轻骑包夹。
左右轻骑仗着马力充足,夹击挤压哈剌兀的轻骑,但对此哈剌兀根本不在意,他带着数千轻骑往南逃窜,抛下了一些被缠住的轻骑。
“别在意这些小鱼小虾,给俺杀前面那条大鱼!!”
朱棣挥舞长剑,黑夜之中火光大盛,大明燕府旌旗在黑夜中飘扬,数千甲骑挥舞长枪,拉弓射箭。
从北往南,他们一路追杀哈剌兀向南而去。
也在这时,一支近千人的轻骑来到了朱高煦他们的面前。
“敢问哪位是渤海郡王!”
马背上,一名身材比朱高煦还要高大魁梧的汉子询问,朱高煦闻言也站了起来:“孤便是渤海郡王朱高煦。”
听到朱高煦的话,那汉子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朱高煦会这般魁梧高大。
他翻身下马,走到朱高煦身前,却高过朱高煦半个头。
“末将密云指挥使平安,见过殿下!”
平安作揖躬身,而当朱高煦得知他名字的时候,也下意识打量起了他。
这位当下的北军猛将确实身材魁梧,见到他后,朱高煦反倒不觉得后世史料之中说他身负数百斤的说法了。
就这个个头和身材,举不起四五百斤的东西简直浪费。
朱高煦在打量平安,平安也在打量朱高煦。
不同的是,朱高煦知道平安能打,但平安并不知道朱高煦也很能打。
正因如此,当他看到朱高煦手里握着一杆丈六铁枪的时候,他才瞳孔一缩。
下马来到他身前后,所见他身披双甲,平安更是心里一紧。
明军明甲四十五斤沉重,双甲即九十斤,能穿着这样重量甲胄还能上阵杀敌的,他平保儿从军十余年还从未见过。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四周落马死者无数,许多尸体死状凄惨不说,更要紧的是他们的扎甲甲片凹陷得厉害。
钝兵可以破甲不假,但这个破也有限度,顶多将甲片砸得略微变形,伤及敌军肺腑,却不会像当下四周尸体一样,甲片几乎被打砸成了‘凹’状。
“此子,勇力惊人……”
平安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后便对朱高煦继续道:“殿下可以收割此地敌军首级与甲胄马匹,末将先率军去追刚才逃往河谷中的那支贼兵。”
“将军且慢……”朱高煦拦住了平安,随后将哈达岭的敌军数量告诉了平安。
不过对此平安却道:“殿下放心,此次奔袭,虽然燕王殿下只带了五千精骑前来,但辽东都司已发兵卒四千余往此地而来。”
“稍许末将过去,只需要派兵将那些山上的贼兵围住即可。”
“如此便多谢将军了。”尽管知道日后自己与平安必然交手,但眼下的朱高煦确实很感谢平安。
“末将告退。”平安没有与朱高煦过多寒暄,他并不结党结派,并努力回避着与诸藩王亲近。
待他转身上马,不多时便率千余精骑向鸡西堡杀去。
朱高煦见状,也对身后还能行动的三百余渤海军道:“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其它兄弟,让林粟派军医与挽马车来救治伤重的弟兄们。”
“是……”三百余渤海军,脸上尽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在朱高煦的号召下,他们开始清扫战场,而两名骑兵脱下马甲与甲胄往后方鸡西堡返程。
朱棣还在追杀哈剌兀,而那脱鲁忽察儿则是带着八百甲骑提前到了哈达岭山下,下令大军全数撤退下山,骑马准备突围。
数千大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哈达岭,如潮水般褪去。
哈达岭山坡上,无数尸体躺在山林间,张纯与王义靠在一棵树上,浑身血迹。
活下来的渤海军和辽东军将他们扛下了山,一时间军医成为了紧缺的人才。
数百伤员被先后送下山,鸡西堡内躺满了伤员。
“冲!”
脱鲁忽察儿率领数千轻骑开始突围,与正面率上千轻骑的平安碰撞交手。
没有了甲骑的压阵,饶是明军皆是着甲轻骑,却依旧拦不住这数千轻骑的突围。
在留下的数百人后,脱鲁忽察儿率领轻骑突围成功,与哈剌兀一南一北的开始奔逃。
朱高煦率领的渤海军亲眼看着脱鲁忽察儿逃跑,饶是他想要上马再战,可那股气力褪去后,身上四处传来的痛感告诉着他,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不止是他,许多渤海甲骑兵卒亦是如此。
这一夜,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也完成的足够好了。
可当脱鲁忽察儿率领三四千轻骑突围成功,朱高煦便看到了亦失哈率领的水师沿江而下。
看着四艘舟船,朱高煦询问过自己的内心,要不要带着兄弟们上船,将战果扩大。
可是当他低头看着随自己出战的五百甲骑之中有近一半人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放弃了这个选择。
即便他想要乘船追击,可脱鲁忽察儿并不傻,他可以不走松江沿岸,直奔草原而去。
闭上眼睛,朱高煦将甲胄一重重的解下。
“殿下!”
亦失哈带着水师寻了一处浅滩,放下数艘小舟靠岸。
从舟上下来了五六名军医,以及二十余名扈从。
“末将来晚了,请殿下降罪!”
亦失哈焦急的跑步而来,跑到朱高煦身边后,当即看了看他的现状。
“不怪你,你是按照时辰来的,是我没有撑到……”
朱高煦皱着眉回应,甲胄上插满了箭矢。
见此情况亦失哈连忙为他脱甲,而甲胄之下的衣袍并没有太多血迹。
可饶是如此,亦失哈也能从朱高煦皱眉的举动猜到他所受伤势如何。
没有耽搁,他拉开朱高煦的衣服一角,果然衣服之中的许多皮肉已经发青发紫。
“张医匠!!”
亦失哈转头对一个正跑过来的三旬医匠招呼,那医匠听了也连忙过来,与亦失哈一起将朱高煦身上的衣服解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朱高煦的上身,尤其是正面受了十余处创伤,基本都是钝器击打后的撕裂伤痕。
张医匠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朱高煦此刻也感觉到了肉身上的那股疼痛,不多时额头就渗出了密密麻麻冷汗。
“还好,没伤到骨头,都是皮肉伤。”
张医匠一边庆幸,一边从药箱之中取出药酒,倒在双手之上,为朱高煦所受的伤口揉搓。
那股痛感让朱高煦脸色苍白,牙关紧咬。
与此同时,其它扈从和还能走动的兵卒开始将战场之上还活着的伤员搀扶上了小舟,用马匹拉着往上游的鸡西堡走去。
天色开始灰蒙蒙,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寅时六刻。
朱棣带着大军不知道追着哈剌兀往哪里跑去了,平安则是率着千余轻骑砍杀俘虏了近千被截留的兀良哈轻骑。
待平安解决了那些轻骑,朱高煦也重新穿上了那衣裳。
他首先看了看依稀能看清的战场,在渤海军四周,数百具北虏尸体躺在地上,有探马赤军、也有普通的轻骑。
遗弃的马匹被亦失哈派人聚拢到了一起,足有数百匹之多,虽然大部分都只是下等马,但对于吉林城来说,这是不可或缺的生产力。
“走吧,我们可以回家了……”
坐在赤驩背上,朱高煦摸了摸赤驩的脖颈,似乎是在对它说,却也像对所有人说。
他们踏上了返程,留下了几十名扈从在兀良哈营垒收缴战利品。
期间,他们路过了平安与脱鲁忽察儿交手的地方,死尸甚众,不下千人。
对于这样的战果,渤海军却已经麻木,这几日的搏杀中,类似这样的轻兵,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
他们往鸡西堡去,渐渐地,便看到了敞开城门的鸡西堡,以及全部出了城的兵卒与扈从们。
战前的近七千人,眼下还能站在的,不足当初的一半。
在他们的旁边,下马卸甲的平安与其它明军也敬佩的看着他们,兴许是看到了哈达岭上的惨状,亦或者是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这一战的惨烈。
朱高煦乘马而来,尽管表面上看着他没有什么伤势,可他与亦失哈,张医匠却十分清楚他的状况。
不过即便如此,朱高煦依旧装作没事一样,骑马来到了平安、林粟等人面前,翻身下马。
在他下马后,平安也敬佩的作揖道:“不曾想殿下居然仅依靠不足两千兵卒,就挡住了兀良哈诸部的三万骑兵,还能杀敌数千余众。”
“我父亲来了吗?”朱高煦询问平安,平安也颔首道:
“冲锋前,燕王殿下让我率千余骑驰援殿下,自己率四千余骑追击胡兵主力而去。”
说到这里,平安皱了皱眉:“只是不曾想,那哈剌兀居然将主力用来攻山,致使末将未能将其主力截留。”
平安或许是自责,又或许是认为自己没抓住这样大的泼天富贵,总之不管如何,眼下的他十分懊恼。
对此,朱高煦倒也并不奇怪,松江河谷最狭窄的地方就是鸡西堡,只要过了鸡西堡,不管往东还是往西,都是宽阔的丘陵或平原。
在平安率兵进攻的时候,朱高煦就料到了他拦不住脱鲁忽察儿突围。
不过对此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能带着吉林城一半的男丁活下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况且兀良哈这次在吉林城丢下了数千近万的尸体,恐怕未来三五年都得用来恢复元气。
“马匹缴获如何?”朱高煦询问平安,平安脸色却有些难看。
朱高煦有些不解,林粟却厚着脸皮上前作揖:“胡兵没能带走一些马匹,都被末将尽数缴获了,约三四千匹。”
听到这里,朱高煦算是明白平安脸色为什么难看了,兴许是他在和脱鲁忽察儿交战时,林粟这个老六带人摸去把马匹缴获了。
“这次平将军远道而来,稍许我会从这些马匹之中挑二百匹中等马送与将军的。”
尽管平安也缴获了不少马匹,可二百匹中等马的价值不菲,因此平安听后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臭脸了,反而作揖感谢:“多谢殿下……”
“平将军与诸军可用饭了?”朱高煦询问,平安却摇头:
“实不相瞒,自我军兵抵兀良哈秃城,得知哈剌兀率骑军三万南下后,燕王殿下便带全军五千余骑奔赴而来。”
“六天时间,大军奔袭九百余里,至今未曾吃过一顿热饭,今夜也是日夜兼程而来。”
“燕王殿下本欲让大军吃一顿冷饭再出兵,不曾想见到殿下被胡兵包围,这才下令出兵突袭。”
六天,九百余里……
听到平安的话,朱高煦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不过当下他要做的不是佩服他,而是准备安排朱棣这五千余人的食住问题。
“亦失哈,宰羊杀鸡,烹煮足够的饭食,犒劳来援的弟兄们。”
朱高煦吩咐了亦失哈,又紧接着对平安说道:“鸡西堡只有此处城门一座,若是扎营在湾内,来日返程时不甚方便,不如将胡兵营垒简单收拾一番,让大军今日在那里休息?”
“末将听殿下安排。”平安没有提出其它意见,而是公事公办。
倒是他这公事公办的摸样,让朱高煦松了一口气。
平安若是和他凑近乎,两人相处熟络一些,他还不知道日后怎么面对他呢。
至于和平安拉近关系,朱高煦更是从没想过。
历史上朱棣和他关系不可谓不近,结果平安还不是该杀杀,丝毫没有放水。
正因如此,靖难结束后的靖难功臣们才不待见他。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因为朱棣一句“平保儿尚在”而自杀,这已经无从考证,但从朱棣在平安死后,照旧将平安指挥使的俸禄承袭给平安的家人来看,朱棣应该不至于小心眼到杀一个自己可以用的将领。
不过平安被靖难功臣排挤,也应该是事实,毕竟朱棣不小心眼,不代表别人不小心眼。
平安曾经和燕军一起几次扫北,然而靖难之中却杀了那么多昔日的同袍,他能受待见才奇怪。
“朱允炆啊……”
朱高煦倒是没有把罪责怪到参与靖难的人头上,他真正想要怪罪的,只有朱允炆一个人。
他收拾了心情,忍受着肉体上的疼痛示意众人进城,平安没有跟进来,只是说自己需要安排兵马休息,但朱高煦很清楚他是不想和自己牵连过深。
对此,他也没有强求,只是同意过后,自己带人上了鸡西堡的城门楼。
上了城门楼,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旧没有表现出哪里受伤,亦失哈担心的看着,却也不敢说出来。
林粟不明所以,加上他知道朱高煦想问什么,因此上前作揖道:“殿下,刚才末将让兄弟去统计伤亡了,眼下还没出来。”
“好……”
朱高煦强撑着笑,随后看了看跟上来的人,担心道:“张纯和王义呢?”
“他们受伤了,不过都是轻伤,殿下不用担心。”林粟反应及时,朱高煦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招呼亦失哈去准备饭食,自己依旧等着死伤和缴获的统计。
靠在椅子上,他在等待中渐渐疲惫睡着。
护卫他的两名百户官见状也缓缓退了出去,将门给关上,招呼四周的兵卒动作小些。
外界的事情,朱高煦已经不知道了,此刻的他疲惫得连梦都未曾做,只是感觉闭了一会儿眼。
等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顶多过去一刻钟,却不想城门楼已经关上了门,阳光从门缝中洒了进来。
“崔均!”朱高煦喊了一声,片刻后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总旗官趴在门口,显然刚才正躺在门口睡觉。
“现在几时了?我父亲还没回来吗?”
崔均痛苦的睁开眼,听着朱高煦说完后,看了一眼城门楼旁的日晷,回头道:“殿下,辰时三刻了,兄弟们都没听到或看到燕王殿下回来。”
“知道了,你让亦失哈他们把死伤报来给我。”
虽然不忍心打扰崔均,但朱高煦现在迫切想知道弟兄们的死伤。
倒是不曾想他才说出口,崔均就踉跄着爬了起来,拿着一本文册走过来。
“殿下,这是前番亦掌印送来的文册,战死兄弟的姓名和籍贯、年龄都在上面了,至于缴获还在统计中。”
崔均说完就要出去,朱高煦见到却拦住他:“躺那张木板上休息吧,稍许我也要回吉林城了。”
朱高煦不忍让他在门口睡地上,吩咐他去一旁睡自己这些日子睡的那张木板床。
换做往日,崔均肯定会拒绝,但此刻的他脑子浑浑噩噩,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走到那木板床旁,栽下便睡了起来。
见他睡下,朱高煦也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翻开了这本文册。
在这文册上,一个个熟悉的人名被书写。
因为记忆力太好,朱高煦几乎能记住渤海军的所有弟兄,因此此刻的他一旦看到那人名,脑中便立马出现了这人洋溢着笑脸,对自己作揖呼喊‘殿下’的画面。
就这样,他一页页的翻到了中间……
【吉林卫阵没三百七十六人,沈阳中卫阵没四百九十二人,军户阵没二百四十一,女真诸部男丁阵没八百七十五人。】
【城中伤重者一百七十六人,轻伤一千四百三十七人,阵没军马一百七十六匹,残疾九十四匹……】
看着手中所写的阵没数字,那不是一个个名字,而是一条条性命。
八百六十八名甲兵阵没沙场,加上军户与女真扈从,合计阵没一千九百八十四人。
轻重伤者,一千六百一十三人,能够负甲的军马更是死伤二百七十匹。
鸡西堡近七千男丁,过半的伤亡让朱高煦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原本的计划被这一战破坏,不管是肇州城的修建,还是吞并六城女真,亦或者是其它各种……全都被破坏了。
他看了看文册书写战损的末尾,沈阳中卫幸存不过四百九十八人,死伤近半,吉林城的渤海军在加上安东城和后方三场的兵卒后,只幸存一千一百一十三人。
哪怕加上刚刚抵达吉林城的军户,还有书院读书的女真扈从,吉林城的兵员数量仅有二千八百余人。
这点兵力,加上南边还没迁移过来的军户,吉林城的兵力不会超过四千。
“必须吞下诸部女真!”
朱高煦没有考虑的机会,他必须将躲在吉林湾里面的诸部女真吃下。
只有吃下他们,留下他们之中的两千多壮劳力和三千多的青少年,吉林城才能维持六千左右的兵力。
想到这里,朱高煦缓缓起身,小声走出了城门楼。
在他走下马道,来到鸡西堡背后的吉林湾时,许多伤员正在被医治,亦失哈则是带着人在杀羊烹煮。
朱高煦见状走到了亦失哈身旁,亦失哈也在他走到身旁后才发现,急忙作揖。
“不用……”朱高煦扶住了他,随后看了一眼四周,低声对亦失哈交代:
“我要回去吉林城,若是我父亲回来,你便说我受了伤,回吉林城修养去了。”
“另外……”朱高煦看了一眼那些正在烹煮羊肉的女真男丁:“想办法,拉拢他们这些女真人,让他们说服他们的头人留在吉林城。”
亦失哈颔首,显然明白朱高煦的意思。
见状,朱高煦也拍了拍它,随后独自一人乘骑赤驩往吉林城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