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明知道隐形人是不存在的,至少应该不存在于这片空间,但这种被无形之物所盯上的威胁感还是让他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啪!
虚空中仿佛传来一声轻响,刹那间,只见朽面前的血脚印突然“炸开”,变成了一滩巨大的血水,若非刚刚他后退及时,恐怕已经被波及进去。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那滩血水如同连接着一整个沸腾着的高压血池,居然开始咕噜噜地喷涌起来。
大量的血水从地面喷涌而出,如同一个鲜血喷泉,朽见状又后退了两步。
接着便看到那鲜血喷泉越喷越高,一直涨到足足两米才逐渐落下。
而随着这些血水的褪去,刚刚喷泉涌出的地方,一道血红色的人影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道身披暗红色长袍的健美人影,漆黑的长发几乎一路披到脚后跟。
那长袍的缝隙中露出的皮肤几乎和朽一样惨白无血色,他由此猜测对方很可能也是一名受到过深渊改造的域使。
这位身披暗红长袍的黑色长发男子就这么从鲜血之中陡然浮现,面对如此反常的现象,朽敢肯定视界刚刚发现的空间变化波动绝对不是错觉。
而就在朽默默观察对方的同时,这名神秘的长发男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打量着身披黑甲的朽。
不多时,长发男子主动开口,声音柔和却又不带有一丝感情:“陌生的气息,你是新加入的域使吧,找我何事?”
朽轻轻点头:“你好,我收到了灰原的聚会通知,赶到之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在周围寻找线索时碰巧见到了这里的异常。”
“哦?”
长发男子闻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朽,随后露出一丝微笑:“果然如此,你的接引人呢?是不是也丢下你跑了?哈哈哈……连这些基础都没有教给你,真是不负责啊。”长发男子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追忆的味道。“不过也希望你能早些适应,我们灰原的人就是这样的,时刻都以自己为中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组织交代的任务,也大多是想到的时候才去做做,一切全凭心情。”
“……”
朽听完也是颇为无语,确实,按理说他的接引人本应是线虫,线虫失控被杀之后换成了赤犬,结果赤犬那家伙一心只有他们家的小姐,只把灰原的一些常识告诉了他,自己则是对安塞西娅几乎是形影不离,也不准朽把安塞西娅扯进黑域的漩涡。
虽然可以理解对方的用心和立场,不过从一名接引人的角度来看,确实不太负责……
“好了,既然你遇到了我,那就先跟着我吧,我带你进去。”
长发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朽跟着自己,然后便自顾自地继续迈步向前。
朽沉默地跟在身后,他发现对方行走的速度和迈步的距离习惯,与刚才的血脚印别无二致,这其中的关联又让他不禁浮想联翩。
二人一路无话,很快便来到了天坑边缘。
“好,我们到了。哦?看来已经来了不少人,这可真是少见。”
长发男子站在一颗只剩半截的枯木旁边,远眺着天坑底部空无一人的建筑群,轻声笑道。
朽站在他的身后,视界一直在不停的扫描,可以确定的是,天坑底下确实没人,但深渊的气息很浓郁,似乎又确实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里面聚会。
长发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朽,微笑开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们灰原域使的聚会,往往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一处异域,一处和黑域相似的,同样与现实世界重叠的空间。”
说完,他朝着朽摆摆手:“来,你靠近点。”
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
这名陌生男子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友善了,但对方身上那股深渊气息又无法作假,最重要的是,视界从对方身上找到了灰原联络器,这几乎坐实了对方的身份。
长发男子注意到了朽的犹豫,赞赏道:“作为新人,你警惕性不错,还很聪明,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这个世界上拥有深渊气息,而且还能够正常交流的,基本都是天然的盟友。除非突然失控,否则我们没有相互攻击的必要,毕竟谁会嫌自己承受的污染不够深呢?嗯……这点你以后就明白了,每一名域使都是一堆易燃的干柴,相互攻击会引发的后果谁也不知道,尤其是你这种身负黑暗之源的大油桶,我脑子坏掉了才会想着去攻击你。”
朽闻言点点头,对方说的在理,要不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域使线虫正好是失控者,他也不会对其他域使抱有如此大的警惕,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明白这个道理,他依然不会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长发男子脸上笑容不变,不紧不慢道:“诶呀,差点忘了做自我介绍,叫我血河就好,你呢?记得说代号。”
“朽。”
“朽……呵呵,不错,很像是来自灰原的名字,来,再靠近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朽再度上前一步,此时他与这名自称血河的神秘男子只有一步之遥,任何一名优秀的战士对于距离的把控都是敏感的,这个距离,瞬间发起攻击的话,有多少种方法能够在有效自保的情况下同时进行反击,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朽的脑海中。
而朽之所以会对血河抱有这种警惕,只因为他从这个表面笑呵呵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股针刺般的威胁性,那是只有身经百战的强者才能够散发出的气场。
该说不愧是灰原么,随机遇到一个成员都有这种程度。
而就在这种危险距离之下,血河也果然出手了。
只见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癫狂,血色长袍之下的苍白手臂猛地一闪,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没错,是他自己的,从朽这个角度来看,他攻击的应该是自己的大动脉。
噗!
一股血箭猛然从对方的伤口里喷出,正好刺向站在对面的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