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张表情病态,面色煞白的苦愁状面容,面容的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陆曦衣的身后,一半身子隐藏在光圈外的黑暗中。
陆曦衣下意识地举剑便要攻击,同时他步伐变换,转眼间便退到了断剑能够攻击到的极限距离。
什么人?
由于没有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恶意,陆曦衣硬生生止住了准备攻击的手臂,转为防御姿态,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可是因为他的后撤,光圈也随之移动,刚刚那道人影再次隐藏进了四周的黑暗之中,此时只能看到一条隐隐约约的轮廓。
“”
陆曦衣紧锁眉头,大脑飞速运转,但是不等他做出下一步举动,对面的人影便抢先开口道: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无名的域使。”
熟悉的嗓音,声音不大,给人一股阴森的感觉。
“你应该已经死了。”
陆曦衣神态不变。
“是啊准确的说,是那个发狂的我已经死了。”
人影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上前一步,刚好走到光圈的边缘,露出他那张阴冷的脸。
“死在了你的手里。”
“”
陆曦衣紧紧盯住眼前阴冷男人的面孔,没有说话。其实他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已经将其认出,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正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杀死的第一个强敌:
域使线虫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令人印象深刻的战斗,他与线虫的实力相差悬殊,几乎是用上了浑身解数才勉强获胜。
即使是现在,如果再次与那时的线虫相遇,陆曦衣也不确定自己能否顺利生还。
只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来感谢你的,小子。”
线虫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谢谢你阻止了我,至少没有让我死在曾经的战友手里。”
阻止?
陆曦衣立刻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线虫,和眼前这个苦笑的人比起来,可是要凶狠冷酷得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果然背后是有隐情的?
“你一直在折磨自己,以获取力量?”
陆曦衣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彻底杀死线虫时的一个发现:
线虫的身体里寄生了无数的“死虫”,他似乎是依靠这种方式来获得“不死”之躯。
而其代价就是每时每刻都要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
他那无穷无尽的能量,也许就是来自于这永无止境的痛苦。可以线虫表现出来的残暴,明明可以选择折磨他人来获得力量,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是啊呵呵,但那到头来还是毫无作用。”
线虫讥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有些时候,一个人是无法承担一切的。既然你也成为了背负之人,最好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现在的你,才是正常的?”
陆曦衣注视着这个和自己印象中的线虫气质相仿,性格却大相径庭的男人,感到颇为奇妙。
将死于自己手下的亡魂重新复活,然后再让其恢复正常,这也是深渊的手段么?
“正常?也许吧,如果你觉得死过一次的人还能够说话是正常的,那我没问题。”
线虫耸耸肩,有些随意地坐到地上的水泊里,一脸疲惫。
看起来,他不仅是性格平和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充满了颓废,一副妥妥的失败者模样。
“那就是正常。”
陆曦衣点点头,谁还不是死过一次的人呢?
线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问,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的黑暗,感触道:“好黑,好安静啊死后的世界,你知道吗?我死之后,一直都待在这里。”
“这里有其他人么?”
“不知道,至少我没遇到过。”
线虫摇摇头:“也许其他人都去天堂了吧,只有像我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才会待在这种地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又很快化作一声叹息:“一帮群龙无首的家伙,居然妄想和域主作对,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你为什么会失控?”
看着眼前萎靡不振的线虫,陆曦衣回想起对方曾经的嗜杀姿态,有些奇怪地问道。
“大概是深渊,你知道,它可以放大我们的欲望和情绪。”
线虫神情低落:“但我不想找什么借口,终归是我败给了自己的执念。”
说到这里,他不禁冷笑一声:“不过,现在这个世道,一个人如果没有执念的话,根本就撑不下去吧?”
“”
陆曦衣闻言眉头一挑,没有执念?说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看到我的下场,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们是没希望的”
看着线虫一脸的丧气模样,陆曦衣突然有些好奇:“没希望是什么意思?你的执念是什么?”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啊,至于我?”
线虫指了指自己,有些自嘲道:“本来是要突破极限,为了应对一次巨大的灾难,一个涉及到整个灰原生死存亡的灾难。”
“什么灾难?”
“域主失控。”
“”
陆曦衣心头一跳,经过前些天的了解,他已经大致了解域主在灰原中的重要地位。
那可是被誉为黑域之主的存在那样的存在也会失控?
“很可怕不是么?如今这片大陆上还残存着的域主一共不过十指之数,而在灰原内部保持活跃的域主也绝对不超过五个,他们都有着极其重要的职责。”
线虫表情凝重:“我敢说,现在的域主们,无论少了哪一个,对灰原的运转绝对都是致命的打击。”
这么严重?
陆曦衣面露尴尬,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灰原内部都有哪些域主,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不过这不妨碍他把情况想象到最糟糕的地步。
“而在此之上,如果域主彻底失控了呢?他将会成为我们所有人面临过的最可怕的敌人。”
“你怎么确定这一定会发生?”
“的确不能确定,但是说起来,任何预兆的出现,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正是我们这些人生存的方式吧?”
线虫的语气充满绝望:“而且,经过我们的反复验证,这次灾难的发生,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