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6月2十,不仅长公主府、荣安王府,就连京城大街也热闹喜庆起来。
温庭瑞每日最开心的事,就是下学之后,让人赶了马车满京城地逛1圈,看看红绸和红灯笼挂到哪里了。
回家后,再去告诉姐姐。
府中上下,忙得热火朝天。
反倒是温知虞,越临近婚期越是清闲。
宫中派来的女官、命妇和嬷嬷已经入住长公主府,帮温知虞试穿婚服、首饰,挑选适宜的妆容……
整日下来,温知虞脸都僵了。
幸而,温庭瑞的到来,及时解救了她。
下午,日头正烈。
温庭瑞人还未到,声音已先至:“姐姐,我下学回来啦!我进来了啊!”
女官见状,悄然带着侍女退出房间。
在门口遇到来人,全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好美的花!好香啊!”
“是蔷薇呢!”
“2公子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
温庭瑞飘飘然:“不告诉你们,嘿嘿……”
说着,他抱着花往前走。
温知虞站在门口。
昏黄的光影里,温庭瑞抱着比他头还要大1倍的1大束粉色与白色交相辉映的蔷薇,哼哧哼哧迈上台阶。
走到温知虞面前,他从花后探出头,抹了把汗:“姐,这是阿危让我带给你的蔷薇花。
他说,要我亲自送到你手上。
我1路从荣安王府抱着回来,可累了呢!”
“辛苦庭瑞了。”温知虞小心接过花,抱在怀里,发现花枝上的软刺都被细心地剔除了。
她凑到花上嗅了嗅,弯眸道:“帮我给阿危带句话,我很喜欢这些花。”
“感谢的话,你留着大婚夜再讲给他听吧。”温庭瑞抬袖擦了擦额头,冲她撒娇:“姐,热。”
温知虞抽出1枝绽放得正好的粉蔷薇,又将余下的递给浅杏:“拿花瓶摆在我床头吧。”
浅杏将花拿走。
温知虞指尖捻着冰凉柔软的花枝,对温庭瑞道:“我叫人用冰鉴冰镇了甜瓜、葡萄和桃,又让人做了些冰饮。
走罢,1起去凉亭坐坐?”
“好啊!”温庭瑞高高兴兴跟着她走。
凉亭里,侍女们将甜瓜、葡萄与桃取出,摆放在玉盏里。
冰镇过后的瓜果,皮上裹着1层薄薄霜雪,乍1接触到热气,霜雪便渐渐化为水珠。
温庭瑞迫不及待地摘了粒葡萄扔进口中,用力嘬了嘬,舒服地感叹:“好吃!”
温知虞温和地看着他:“这些葡萄,是临川那边送来的,你若喜欢,我让人多给你院子里送些。”
温庭瑞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他1口气又吃了好些。
温知虞递上1块侍女刚切好的甜瓜:“你今日下学,去了荣安王府?阿危的伤如何了?”
温庭瑞接过甜瓜:“瞧着生龙活虎的,应当没事了吧?他可神秘了,都不请未来小舅子进门坐坐……
也不知,荣安王府在做什么。”
“兴许,是王府还未修缮完?”温知虞问。
“不会吧?”温庭瑞啃了1口瓜,含糊不清道:“王府大门前的石砖都能照人影子了,红灯笼和红绸也全都挂好了。
荣安王府的下人说漏了嘴,说,阿危说了要给你1场盛大的迎亲礼呢!”
盛大的迎亲礼?
温知虞心跳慢了1拍:“是什么?”
“我也不知呀。”温庭瑞啃着瓜,憧憬又开心:“阿危主意多,肯定会给你准备很大的惊喜!
总之,你且等着就是啦!”
温知虞:“……”
这说了,和没说有区别么?
不过,她隐隐有些期待了。
她端起1盏冰镇葡萄汁,浅浅地啜了1口,压下有些悸动的心。
温庭瑞吃了瓜果,又喝了冰饮,驱散了体内的热气,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端正了坐姿,对温知虞道:“我今日在国子学,听了件顶有趣的事。”
“何事?”温知虞顺着他的话问。
温庭瑞笑出声:“丽妃的母族,林家,两日前被人烧了辆乌木马车。
昨夜,阖府马车轮子又全被卸下来堆在厨房烧了,听说,林家都没做饭的地儿了……
还有,林凡昨儿半夜从歌楼回府,半路不由分说抢了辆马车,钻上车就要轻薄人家。
结果,那车的主人是位长得清秀但常年练拳的公子,林凡被揍得哭爹喊娘,叫声吓得百姓还以为京城闹鬼……”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捧腹笑起来。
温知虞低头瞧着玉盅里的葡萄汁,也跟着笑。
乌木马车,是她派人去烧的。
但是,林家的厨房又是谁烧的?
无论是谁做的,虽然方法有些缺德,但1定会让许多人都觉得解气……
温庭瑞又陪着说了许久的话。
每日,他都会找各种借口,来鹿鸣院待上至少1个时辰。
眼看,便是6月十9。
从国子学回来后,温庭瑞便1直赖在鹿鸣院,温知虞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期间,温氏的女眷们6续来陪温知虞说话,他也坐在不远处瞧着。
温知虞耐心地陪着前来贺喜的女眷们说了话,又见完温家的长辈和小辈们,已是入夜时分。
转头,就见温庭瑞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她看了眼夜色,问映桃:“庭瑞在这里睡多久了?”
“1个时辰了。”映桃道:“2公子瞧着像是有话要单独同郡主说,就1直等着呢。
郡主,可要将人唤醒?”
“不必唤醒,让月林把他背回去吧。”温知虞低声道:“他只是舍不得我出嫁,想多陪陪我罢了。”
庭瑞与她是双生子,在母亲腹中时便未曾分开过,明日她就要出嫁了,他心里不好受也是正常……
浅杏将月林唤进门。
温知虞叮嘱:“动作轻些,别把他吵醒了。”
月林点头:“郡主放心。”
在映桃和浅杏的搀扶下,月林将温庭瑞背在身后,步出鹿鸣院。
人才走,嬷嬷便来催促:“郡主明日要早起换婚服、上妆,今夜可要早些沐浴入睡才是。”
温知虞点头:“我这便去。”
话音落下,院子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正惊讶抬头,就见1抹身影踉跄地扑入她怀里,低声呜咽:“姐,可以不出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