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姜盛恍然大悟。
之前的种种不合理之处也都串联起来。
洛奇亚就在大海沟中沉睡，它怎么会没有发现潜入自己领地的小老鼠？
要知道，它可是一只等级达到97级的强大传说级宝可梦！
就算以自己手下的华丽阵容，在海里都没有丁点抗衡对方的可能。
就算盖欧卡被唤醒，洛奇亚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如果它不想面对疯狂的盖欧卡，也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从源头上掐断一切变故。
杀光闹事的人类的不就行了吗？
所以，洛奇亚选择躲藏起来，只有一个可能——它想让盖欧卡苏醒！
洛奇亚没有让姜盛继续脑补。
它歪着脑袋询问道：“姜盛，你认为盖欧卡是个坏人…不对，坏家伙吗？”
姜盛刚要点头，动作却突然顿住。
他在心中问自己，结合前世今生的记忆，重新思考盖欧卡的本性到底如何。
洛奇亚没有打扰姜盛思考，嘴角带着笑意箕踞而坐。
片刻之后。
姜盛回过神来，对洛奇亚摇了摇头。
“我认为盖欧卡不坏，至少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它只是按照自己的本性行动。就像不能因为烈雀捕猎波波而责骂烈雀残忍，这些令人不喜的行为都是自然规则导致的。”
姜盛的回答让洛奇亚脸上笑意更浓。
“没错，处于正常状态下的盖欧卡，不能单纯用‘好或坏’这类狭隘的词汇来形容。”
它明明是族群中一只新生的洛奇亚，却给姜盛讲述起远古时代的旧事。
“在远古时代，固拉多曾在陆上肆虐，干旱天气笼罩整片大陆，所有生物苦不堪言，是盖欧卡登陆带来丰沛雨水，解救将要晒死的陆地生灵。”
“在未有人类时，它扩张海洋的行为鲜被指责。”
“后来人类出现并形成文明，领地意识让人类认为自己受到了屈辱的侵略，才在历史记载中将不可战胜的盖欧卡奉为‘魔物’！”
这是什么意思？
姜盛心中隐隐生出不妙之感。
这是在责怪人类？
洛奇亚要黑化了？
“你在为盖欧卡打抱不平？所以想看它给人类一个难忘的教训？”
洛奇亚故作高深的道：“我已经把选择权交到人类自己手里了。”
“说清楚一点！”
姜盛语气加重，不愿和洛奇亚继续打哑谜。
“别生气，别着急，你愿意听我讲讲我离开龙公岛之后的遭遇吗？”
“说！”
洛奇亚的眼眸中，十分人性化的露出回忆之色。
“我是在百余年前离开现世的，那时候人类正活跃在海上，铁甲舰一经问世就奠定了人类在海中的霸主地位。”
“我虽愚笨，但也敏锐察觉到人类的野心，冥冥中感应到不妙，于是暗中观察人类发展。”
“恰逢此时，凤王找来，请我帮忙。我便前往龙公岛梳理洋流，中途睡觉误事……”
听到此处，姜盛嘴角一抽，又感觉洛奇亚并不是那么靠谱。
不过……
说自己愚笨，属实是过谦了。
心灵感应再次响起，洛奇亚又开始了讲述。
“从龙公岛出来后，我在各个联盟的沿海区域转了几圈，入眼之景让我大受震撼。”
“仅仅百五十年的时间，人类的科技发展速度竟如此恐怖！”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征服了自己想要征服的一切，包括我们这些曾以‘神’为名的老古董。”
“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啊！”
“当人类文明尚处于孱弱之际，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曾对人类施以庇护。”
“凤王、裂空座、哲尔尼亚斯、苍响&藏玛然特……我们的功绩不可磨灭，就镌刻在人类的历史中！”
“可当人们筋骨强壮后，他们竟首先选择将矛头调转对准我们！”
“可恨！”
“可恨！”
“可恨啊！”
洛奇亚红着眼睛，愤怒溢于言表。
姜盛向后退了几步，与愤怒中的洛奇亚拉开距离。
他也是人类中的一份子，在洛奇亚的仇恨范围内，生怕看洛奇亚看自己不顺眼抬手处理了。
试探着瞄了一眼，见洛奇亚没有动作，姜盛觉得投喂的情分还在。
于是，小心询问道：
“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姜盛担心有人挑拨离间，故意引发人类和宝可梦之间的矛盾。
虽然……
人类在一些事情上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以前傻傻的洛奇亚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它居然学会发出轻蔑的嗤笑。
“还需要人类告诉我？我自己有足够的判断力！”
“你遇见上面那些如苍蝇般的潜水员了吗？”
“只要抓住一个，用心灵感应与他们联通心灵，就能知晓他们的内心有多么肮脏。”
“任谁能想到，我们也有一天会被列为被征服的目标，成为野心家们争霸的关键棋子！”
听到这里，姜盛很想插一句，询问洛奇亚是不是抓到了【永生之花】的成员进行读心。
不对！
好像是个训练家就希望驾驭传说级宝可梦……
那没事了！
“人类有句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就是完美无瑕的玉璧，被无数人觊觎！”
苦中作乐并未能让姜盛放松，他的心情更加沉重，明白洛奇亚已经彻底黑化，仇恨野心勃勃的人类。
唯一的好消息是——它对自己的观感还好，依旧当自己是好朋友。
也许……
应该尝试着再劝一下它，几十亿人不该为一小撮利欲熏心的家伙背锅。
念及至此，姜盛刚要开口说话。
洛奇亚却先一步说道：“姜盛，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嗯？”
姜盛神色意外，稍愣了一下后，才点头说道：“有点意思，这时候赌什么？你想和我怎么赌？”
“我之所以放任这些心怀不轨者潜入深海，是因为我发现他们带着一件有趣的宝贝——靛蓝宝珠！”
“这枚宝珠的功用你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什么？
给盖欧卡带上就能原始回归吗？
洛奇亚捕捉到姜盛脸上一瞬即逝的错愕，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顿了一下，才又多嘴解释道：
“靛蓝宝珠是由罕见的自然能量凝结而成，具有不可摧毁的性质，即使被打散也会重新聚拢成型。”
“靛蓝宝珠除了能帮助超古代宝可梦进行原始回归，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是与超古代宝可梦沟通的媒介。”
姜盛的思路不禁发散起来。
脑海中浮现一个场景——水梧桐捧着蓝水晶球给“胖头鱼”传播[万物归于大海]的教义。
但很显然，若是靛蓝宝珠只有这点功效，洛奇亚是不会特意提及的。
“不知道人类是否有记载，用靛蓝宝珠与超古代宝可梦沟通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在寻常情况下，盖欧卡意外从沉睡中苏醒，很可能会翻个身继续睡觉。”
“但如果在盖欧卡苏醒时使用靛蓝宝珠，使用者心思纯洁还好说，如果使用者怀有邪念，会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可能是因为谋划即将达成，和姜盛说起这件事时，洛奇亚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相比之下，姜盛脸色阴沉。
沉默一会后，一字一句道出洛奇亚口中的大惊喜。
“盖欧卡会被使用者的邪念浸染，不顾一切去践行自己的理念。它会毫不犹豫的冲出海面兴风作浪，裹挟海啸席卷陆地，生成遮天蔽日的庞大雨云，以种种行为扩大海洋的面积！”
……
海底溶洞内。
吴桐的长久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盖欧卡彻底睁开眼睛，一对鹅黄眸子中满是沧桑之意，凛冽威压随着视线宣泄而出。
嗥咕！
它在水潭中浮起半边身子，发出一声苍莽吼声，责问眼前的蝼蚁为何打扰自己沉眠。
吴桐强撑着没有被气势压倒。
他双手捧着靛蓝宝珠高高举起，咬牙大声喝道：“盖欧卡，你看看这是什么！”
盖欧卡的注意力顿时被与它息息相关的宝物吸引走。
一双鹅黄晶眸陷入回忆。
不自然散发出的凛冽气势稍稍减弱几分，令吴桐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可他并不能放松多久。
盖欧卡再次发出一声暴吼，责令眼前的蝼蚁献上宝珠。
重压之下，吴桐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眼中充斥着疯狂之意。
“盖欧卡，宝珠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被他高举的靛蓝宝珠突然迸发光芒，一道心灵意念以宝珠为媒介投射进盖欧卡脑海中。
盖欧卡顿时双目失神。
吴桐这是要借助靛蓝宝珠的力量，强行将盖欧卡控制住，奴役它的心灵。
“哈哈哈……古人诚不欺余！”
见宝珠的能力生效，吴桐放肆的大笑着，单手擎着靛蓝宝珠，纵身一跃蹦到盖欧卡头顶上。
“我，吴桐，海洋之王！”
“哈哈哈哈……”
靛蓝宝珠再次大放光芒，澎湃自然力量经由吴桐的身体中转，悉数涌入盖欧卡的身体中。
这一瞬间。
本就凛冽的气势更加恐怖，很多靠近过来查看情况的成员被当场震晕过去。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盖欧卡的体型竟在快速壮大！
身上殷红如血的纹路也在复苏，散发出明亮的淡黄光彩，蓝色皮肤更显晶莹！
尤其是宛如手掌般的双鳍变化更大。
“手背”中心处出现耀眼黄色圆斑，好似两轮骄阳，令人不敢直视！
“我感受到了力量！”
“哈哈哈！”
“这就是顶级传说拥有的伟力吗？这是属于我的力量，我将是当之无愧的海洋之主！”
“我——”
吴桐宣泄疯狂喜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身躯僵硬仿佛化作木偶，双目中神采渐渐黯淡，如朝圣般捧着靛蓝宝珠慢慢半跪在盖欧卡头顶上。
与之相反。
盖欧卡从失神状态中走出，双眸中神光更加炽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疯狂之意。
凡人怎可驾驭神灵！
嗥咕！
又是一声苍莽怒吼，整个海底山脉随着吼声颤抖如筛子般。
洞口处的结界撤掉，高压海水瞬间灌入溶洞中，洞壁都被冲击的形体大变。
彻底稳固原始回归状态，盖欧卡逆着灌入的海水冲出洞穴，直朝着万米之上的海面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
“宾狗！”
洛奇亚十分时髦的送上祝福，恭喜姜盛回答正确。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赌什么！”
“我们就赌盖欧卡会不会被邪念浸染失去理智！”
没等洛奇亚继续说如何赌，姜盛先发制人，劈头盖脸的说道：
“我赌会！”
“所以我赢定了！”
“请立刻结束这场无聊的赌局，不要因为我们的任性让浩劫波及无辜的人！”
洛奇亚顿时愣住，被姜盛的先声夺人震惊了。
你不应该相信人类的善良吗？
应该由我来赌会，赌盖欧卡会陷入疯狂，赌作死的人类玩火自焚。
姜盛的不按套路出牌，让洛奇亚脸色冷若冰霜，被压在心头的怒火冲昏。
它大吼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姜盛，记得你的身份，你不要站错队！”
“你什么意思？”
姜盛目光如刀，凝视着洛奇亚，沉声质问。
洛奇亚别过脑袋，不去和姜盛对视，但却态度强硬的冷声回应道。
“我们凭什么要被人类迫害，我就是要让盖欧卡把人类打痛，要让人类知晓惹怒我们的后果！”
“今天盖欧卡必然要在海上打闹一场，谁拦着都不行，你姜盛也不好使！”
“有我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你今天能离开这座城堡！”
嗥咕！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声浑厚的怒吼突兀传来，城堡依附的山体都在怒吼声中颤抖。
“哈哈哈！”
“姜盛，我赢了！”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盖欧卡已经彻底苏醒，它已经失去理智，它会降下神罚，让人类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洛奇亚一边用心灵感应畅快的大吼着，一边轻挥翅膀引动城堡中的机关。
之前被“撞碎”的蛋壳型护罩再次出现，将整个城堡笼罩住。
此时再站在外面看，将完全无法发现巍峨的宝石城堡，只能看到陡峭的海底山脉。
里面向外看的视线倒是不受阻碍。
顺着城堡门口向外望去，姜盛看见一只身披黄色霞光的大鱼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