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么?”钟熠敲了敲门,淡声道:“快点。”
季弦星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找一套更好的衣服穿了,这一刻,她深深地感知了人在屋檐下的心酸。
她看着手里的白色衬衣,有些人命的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衣服很大,衣摆能盖到她的大腿根,甚至比平时穿短裤的位置还要在下面一点。可是她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腿,就是有说不出的不自在。
“还没换好?”钟熠的声音带着些催促。
季弦星本就烦,不知道这样要怎么出去,偏偏他还就候在外面。
“催什么,你尿频尿急尿不尽么?”她吼着,同时拿过之前的浴巾,系在了腰上。
“……”
钟熠轻笑下,“我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
“我进来了。”
说着,没给季弦星反应的时间,直接推门走进来。
季弦星下意识的环住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走近,直到人到了面前,才问,“你疯了么?”
她声音都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吓的。
钟熠目光轻扫了她一眼,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很大的一件在她身上看上去很宽松,下面裹着一条同色系的浴巾,这样一个打扮倒是有点职业装的效果。
可偏偏她头发未干,发丝上的水滴到衬衣上,将衣服打的有些透,有的地方紧贴在她身上,某些美好便若隐若现。
钟熠喉咙一紧,轻咳了声,哑声道:“里面水汽太多,伤口容易发炎。”
“……哦。”季弦星轻声应着,像是没看到他刚刚看向自己时,那灼热的目光一样。
钟熠又走进她两步,轻垂着眸子,手环上她的肩,随后打横将人抱起。
季弦星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配合的简直熟练的让人没眼看。
外面不知道何时起风,吹到走廊,佛到了季弦星身上有些湿哒哒的浴巾上,又顺着吹到了钟熠的脸上。
她感觉自己和他不经意碰到一起,又很快离开的位置,每一处都在发着烫。她一路手紧紧按在浴巾上,生怕一个意外就掉下去。
那个场面到时候,可能真的会引发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想想都觉得可怕头疼。
季弦星一路上大气都没敢出,直到钟熠将她放到侧卧的床上,她都全身紧绷着,快速的摊开手中的被子,滚进去。
“我要睡了,你走吧。”
钟熠看着她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眼睛十分谨慎又防备的看着自己,手紧紧的抓着被角。
不知道的,像是他下一秒就会做什么一样。
他强忍着笑意,淡声说:“伤口要上药处。”
季弦星抓着被子抓的更紧,“我自己来。”
“你会么?”钟熠语调没什么情绪的问她。
攻击性不大,伤害性极强。
“……”
她当然不会,她真的没受过伤。
钟熠也没动,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多久,被子动了动,季弦星半截藕断似的小腿从里面伸出来,然后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从钟熠这个角度看上去,竟然颇有些任君采撷的意味。
他眸色微深,不动神色的将缠在她小腿上的保鲜膜一层层慢慢的拆下来。
季弦星的皮肤很白,现在在灯光的照耀下,白的甚至有些隐隐反光。而她伤口周围有些微微泛红,那么长的一条伤口,看上去就很疼。
他知道,季弦星其实是个挺娇气的人,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生过病受过伤,这样可怕的伤痕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而她的小腹处,还有一道比这更可怕的伤痕。
是自己没能把她保护好。
季弦星闭着眼睛等半天,做半天心建设,身体紧绷的都快要抽筋,也没感受到腿上的疼。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哑声问,“你怎么还不开始。”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去打针,自己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了半天不疼不疼,神经线一直紧绷着,医生也没动手的崩溃感。
这样的医生最讨厌。
可是在她看到钟熠轻垂的眸子,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伤口,眼中似乎有什么浓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时,她愣了下。
钟熠沉默的拿起旁边的药,轻轻的帮她擦拭着。
冰凉的触感让季弦星的腿轻微的抖下。
钟熠敏锐的察觉到,抬起头,眉心微蹙的看着她,哑声问,“疼么?我轻点。”
“咳。”
季弦星轻咳了声,怎么就觉得这个对话……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钟熠手下的动作果然更轻,像是羽毛似的轻轻的来回擦过。
……这到底是上药,还是在……摸我?
季弦星刚想开口说话,可见他眉宇间全是谨慎的小心和认真,一时间又觉得是自己的思想太不够纯洁,想多。
她轻咬着唇,可是腿上像是被猫挠似的,轻轻的触感却又让她无法忽视。
等到钟熠终于擦好药,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热出汗来了。
“好了。”钟熠将她的腿放进被子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哑声说着。
“嗯,那我……”
“等一下。”
微等她说完,钟熠忽然打断她的话,可也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又转身走。
季弦星:“……”
这是什么毛病?
不过这一天她是真的累了,实在是懒得折腾,随他吧。
季弦星躺在床上玩手机,很快的钟熠又走了进来。她也没抬头,却感觉有什么忽然晃过,紧接着怀里便多一条……
唔,运动短裤。
季弦星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钟熠有些无奈的淡笑下,“怕你在里面摔倒,就没给你。”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要让她有些狼狈的只穿一件衬衣出来,他不是故意要做些什么,或者是……嗯,有那什么心思。
只是怕她在里面伤着腿,不好穿。而他又算准自己,那别扭的心里一定会想办法穿上裤子才出来,所以索性就不给她。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任何的防备,看上去没有平时的狡黠或者是张扬,有些傻傻的可爱。
钟熠眸子有些发沉,哑声道:“那你睡吧,我出去。”
“……好。”
她看着钟熠离开的背景,心里忽然就有点发空。她轻抠下手指,觉得自己好奇怪。
季弦星看眼这间卧室,其实也不算陌生。之前他们关系很好的时候,偶尔玩的晚,也会在这借宿一晚。
六七年了,还是没什么变化。
那种怪异的,说不好的感觉又一次上来,季弦星轻咬了下唇,扒拉几下手机,找到了阮微微的对话框。
[季弦星]:睡了么?
那边的人很快回过来。
[阮微微]:?
[阮微微]:才八点多啊,正常成年人谁会睡觉?
[阮微微]:说吧,有什么可以为你排忧解难的,知心小阮亲情为您服务。
好吧,狙击的非常到点了。
[季弦星]: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她手一快,发出去,正想着具体要怎么说时,那边很快回一条。
[阮微微]:好的,我知道这个朋友说的一定不是你自己,你继续。
“……”
没得聊。
她冷静下来,又觉得,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我现在莫名其妙的住在当年那个瞎子家里,我心情有点复杂。
阮微微大概会问她为什么会复杂。
她也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一切又进入了死循环。
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睡觉。
[季弦星]:算,你睡吧,我也睡了。
很快的那边发来了一条语音,她点开。
阮微微咬牙切齿的声音便传过来,“没你这样的,把人的兴趣勾起来又不说!祝你上厕所没纸!”
季弦星笑下,刚想说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
“睡了么?”
她忽然有些紧张,“睡了,干嘛?”
“喝点牛奶再睡。”
钟熠低声说着,竟然带着些试探的问,“那我进来了。”
那一刻,季弦星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推门的声音,起伏着。
她眼睛一错不错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看向门口,钟熠逆着淡淡的光线拿着杯牛奶走进来。
“安神。”他低声睡着,“喝点,免得做噩梦。”
季弦星想起之前在医院那个梦,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轻垂着眸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等她喝完,钟熠仍是没走,季弦星也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两个人这样便多些说不出的暧色来。
钟熠忽然开口,“用不用我陪你?”
季弦星像是被吓到一样,猛然抬起头:“不用!”
“你紧张什么?”钟熠带着低低的笑意说:“我只怕你一个人害怕。”
想起她都被噩梦吓醒的事,她无力反驳。脸一热,将头低下去,不在看他。
钟熠看着她微红的脸,忽然想逗她,微微弯腰凑近她问,“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季弦星被他突然拉近的声音惊住,竟然出了逆反心,一时间那些说不出的羞耻全没,脸无表情道:“不管你想什么,想都别想!”
“你腿这样,我真什么都没想。”钟熠一脸正经的看着她,可偏偏又拖长了调子,“不过你要是想做点什么,我也十分愿意配合。”
“!”
季弦星第一次知道这个老男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她抓起一旁的抱枕就砸了过去,“你给我出去!”
钟熠接住抱枕,收起玩笑,温淡道:“逗逗你,把中午的事忘吧,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将抱枕又放回她的床边,将她床头的灯调暗点。
“晚安。”他低声说着,声音有些好听侧磁沉,随后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季弦星一直看着他,直到轻轻的关门声传到了耳朵里,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那一瞬间有想做点什么么?
好像还真的有想了一下。
啊啊啊啊要死了!
季弦星绝望的将脸蒙进被子里,来回打个滚。
毕竟那样的绝色站在眼前,这个人还是完全照着她的审美长的,而且她是个正常的成年人。
没关系的,是正常生现象。
她安抚着自己,强迫的让自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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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熠拿着空杯子,有些松懒的靠在门上。目光有些发沉的侧头看眼,自嘲般的摇头轻笑下。
帮她处好伤口以后,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要出事,于是连忙走了出去。
人是出来了,可是心却还留在那,想见她。即使她现在就在自己家里,和自己仅有一墙之隔,可还是非常想见她。
然后他就拿着杯奶,为自己的私心找了个合的由,走了进去。
小姑娘问对,他确实想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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