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女儿也能下得去手?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一道凉凉的男子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子寒意,让人不由心中一凛。
周娴慢慢抬起脸,率先看到一角玄色的衣摆,随后是精瘦的腰身,最后是男子高高束起的长发。
周武捂着小腿惊叫不止,“你...你是什么东西,在庄子里私下斗殴可是死罪,你不怕我告诉管事吗!”
男子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庄子里私下斗殴是死罪啊,你方才不也犯了死罪吗?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周武被他说的话噎住,只能无能狂怒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老子在处理自己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难道...娴儿这个臭丫头这么快就在这儿找到了姘头?”一旁的周二叔不由恶意的揣测道。
周武闻言,目光变得莫测起来,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黑衣男人。
听到此处,周娴终于扬声开口:“二叔,莫要血口喷人,造谣诋毁自己的侄女您脸上难道就有光了吗?”
“那你说说,这人到底是谁?”周二叔不服气,哪有男人无缘无故帮一个没关系的女人,不是姘头是什么?
周武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似乎也已经认定了二人不正当不干净的关系。
周娴当真不认识这人啊,她都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她理应感激,于是她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低声对一旁的黑衣男人道:“恩公,你救了我,我十分感激,不过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我父亲和叔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黑衣男人不等她说完,随后淡淡开口:“不麻烦。”
周娴一愣,“啊?”
只见男人上前两步,指了指周武的小腿,“你方才中了我的暗器,暗器上涂了寒毒,现在恐怕已经侵蚀到你的全身经脉了,若没有解药,你一年四季都会浑身寒冷,骨头缝里都是凉的,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继续和我耗下去?”
周武和周二叔对视一眼,他说什么,寒毒?
“不错,就是当年女帝所制之毒。”黑衣男子嗤笑道。
一听到“女帝”二字,两个人本能的一激灵,都是朝堂上的老人了,哪能没听说女帝之毒辣?亲自研制毒药下在被流放的崔御史身上,折磨了崔御史数年。
正想着,周武的小腿上忽然窜出一股凉意,那凉意一直深入进骨髓之中,像小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划烂他的经脉。
“啊呃——”只听周武大叫一声,抱着腿起不来身。
此刻他们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没有说谎,这毒药当真是寒毒...
“你敢在朝廷的庄园里下毒,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尖利的女人声音打断——
“去告诉谁啊?”
远门处,周氏掐着腰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好惹的刻薄神色,她的后面,正是方才周娴在门口碰见的秦姑娘。
周娴眸光微动,难道是秦姑娘...
下一刻,周氏上前来看了周娴一眼,随后转而瞪向周武二人,“两个做长辈的大男人不仅偷女儿的钱财还伸手打人,还要不要脸了?”
周武二人见是周氏立即噤了声,谁不知道,这人是庄子上说话最管用的人。
半晌,周武才讷讷的开口:“这...管教闺女,她不听话,不孝顺,还不知检点勾搭男人...我作为她亲爹,自该好好教育她一番。”
周氏冷哼一声,“这里是你们流放赎罪的地方,不是你们家,想教育子女,有本事就回家去教育!”
可他们明摆着是回不去啊。
“不是...夫人,这个人用暗器向我投毒,这件事您总算该管管了吧...”周武咬着牙指着黑衣男人。
周氏瞥了眼男人,男人捂嘴轻咳了一声。
“就当是对你今日打架斗殴的惩戒吧。”周氏道,明显不愿管那黑衣男人。
“夫人,您怎能...”周武还想再说什么,被周氏冷冷打断:
“怎么,这个惩罚不满意,难道你想被处死?”
流放的罪犯在庄子里打架斗殴原是要被处死的,留下他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周武连忙住了嘴。
最后,只能将钱袋还给了周娴,一瘸一拐嗷嗷叫着回去了。
周娴拿了钱袋就要跪下谢恩,“夫人,多谢夫人...”
周氏仍旧是一脸刻薄相,嘴上打了个哈欠,却道:“行了行了,这段时日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姑娘,和你家里其他人不一样,钱你拿好了,我会吩咐下去不让他们来骚扰你,另外,你可以去鸡舍里面谋一份差事了。”
周娴闻言慢慢睁大了双眼,“夫人...不讨厌我了?”
周娴心思细腻,上一次王珍将她介绍给夫人的时候,她明显觉察到了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大概是来源于她的父亲。
周氏面上略有些不自在,“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姑娘,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我对庄子上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末了,还补充一句:“不踏实爱搞小动作的除外。”
周娴忽然觉得,这位看起来“泼妇”模样的夫人也挺有意思的。
“只是...”周娴再次看向身旁的位置,方才还现在这里的黑衣男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消失的悄无声息,“人呢...”
她还没问他他是谁呢,还要好好谢谢他今日及时出手相救,难道是因为,怕夫人怪罪?
周氏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放心,我不会怪罪他的,再说了,我又管不着人家...”
管不着...人家?
周娴没听懂周氏话里的意思,只知道她不会追究才缓缓点头。
那日之后周娴便正是进入了鸡舍干活,和从前一样,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