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朝龙颜大悦,当晚就吩咐下去要办庆功宴,裴玄照向李元朝告了假,直接回到了裴府。
他一回来,管家飞奔上来上下打量着他,“大人,您总算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那女土匪,可有为难您?”
裴玄照将管家的手推开,平静的开口:“夫人现在在何处?”
管家一愣,“夫人一直都在主院啊,怎么...”
大人怎么问这个?
“父亲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在做什么?”裴玄照又问道。
管家闻言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半晌才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老爷还是那样,每日从早开始与夫人怄气,气到中午自己去书房待一会,晚上又巴巴的过去,唉,互相折磨,这又是何必呢...”
连老管家都觉得裴文生此举太过强求,也曾尝试劝说过,都被裴文生当做了耳旁风。
“大人,您不如劝劝老爷吧,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来的...”老管家苦口婆心的道。
裴玄照轻轻一颔首,“我知道了,我会去劝说父亲的。”说罢,抬脚往府内走去。
裴玄照来到主院门口,问了门口的守卫才知道,今日裴文生又与杜兰泽大闹了一场,原因是杜兰泽穿着寝衣在庭院里散步,让进来送东西的小侍从不小心看见了,那侍从恰好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也足以让裴文生心生嫉恨,怒斥杜兰泽不检点,随后又勒令她出厢房的门必须穿戴齐整。
这让杜兰泽觉得甚是不满,二人大吵一架,裴文生甩袖而去。
“我进去看看母亲。”裴玄照对门口的守卫道。
守卫略显为难,“这...”
裴文生离开前语气严厉的吩咐过,不许任何雄性生物进入主院,连只公老鼠都不成。
“怎么,我是她的儿子,我连自己的母亲都见不得了吗?让开。”裴玄照冷声道。
“是是是,大人请进。”守卫让开一条路,裴玄照抬步进入了主院。
院中四处都是行走的婢女,她们脚步轻盈,一瞧就知道是练过的。
裴文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将院子里的人都换成了女暗卫。
婢女们见到裴玄照纷纷躬身行礼,裴玄照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母亲说会儿话。”
“是。”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裴玄照往里面走,穿过回廊和亭子,终于来到了杜兰泽所住的厢房外。
厢房的门紧闭,像在防着谁,裴玄照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下一刻,里面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都说了别来烦我,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若进来,我便直接割腕!”
是杜兰泽的声音,她一向是温和的,裴玄照的记忆中从没听过她如此烦躁的声音。
“母亲,是我。”裴玄照淡淡道。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门“吱哑”一声从里面打开。
...
“走水了,走水了——”
“主院走水了,快速去救火!”
深夜,裴府兵荒马乱。
主院不知为何起了大火,侍卫发现时,火光漫天,整个院子都已经被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和热浪让人难以接近,管家急急忙忙的指挥着众人救火。
“快点快点,夫人还在里面呢,无论如何,先把夫人救出来!”管家喊破了嗓子才使唤人去书房通知裴文生。
今日老爷和夫人大吵了一架,老爷晚上都没回来,没想到,夫人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不多时,裴文生与裴玄照一起匆匆忙忙的赶到主院,看到浓烟中的主院燃着熊熊烈火,裴文生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要飞奔进去。
“父亲,莫要进去!”裴玄照连忙抓住裴文生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
“让开,你这个不孝子,知不知道你母亲还在里面,放开!”裴文生气急,猛的甩开自己儿子的手。
“父亲,那您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吧,派暗卫和下人去救母亲就好了,他们至少还有武功。”裴玄照又劝道。
他死死拉着裴文生,一挥手暗卫仆从们纷纷开始救火。
裴文生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主院的大火才被完全扑灭。
“夫人呢,夫人呢?”裴文生抓住一个仆从问道。
仆从不敢看裴文生的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开口说话,“夫...夫人她...她她她...”
下一刻,几个浑身是灰尘的侍卫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首从院中走了出来。
裴文生顿时手脚冰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告诉我这是什么!”他指着那尸首怒吼道。
众侍从纷纷低下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沉默之间,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那被抬着的尸首上掉落在地。
是一枚金耳坠。
众人看向地上的金耳坠,整个裴府没有婢女会佩戴如此贵重的首饰,若说有资格佩戴的,只有一位女子——就是裴府的夫人,被裴文生藏在主院中禁足的杜兰泽。
裴文生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那枚金耳坠,这耳坠他在熟悉不过,杜兰泽自从被接回裴府之后,她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套首饰都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而今天,杜兰泽与他吵架的时候佩戴的就是眼前这枚耳坠。
他仓皇的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拾起耳坠。
随后,目光慢慢转向那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侍从迟疑着开口:“这尸首,正是从夫人的房里找到的,我们找到的时候尸首已经被烧焦了,辨认不清面目,只能看出是个女尸。”
裴府中众所周知,夫人惯来不喜欢有婢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在房中要么绣花,要么就歇着,所以,若是这尸体是在房中找到的,一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