犩娴儿...站住。”
周娴回过身,便瞧见周忠从大门处走进府内,周娴连忙上前行礼。
在周家,时时刻刻要记得利益尊卑,就算在自己的父母兄长面前也是如此。
“今日之事,祖父回来的时候听下人禀报过了,你跟祖父一起去书房,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周忠的语气还算平和,周娴瞧着自家祖父的脸色应是没有生气,还让她踏入他的书房...
在周家,男人的书房女人是不可以踏进半步的。
周娴一路跟着周忠往府中走,王氏听到门房的传话连忙出来迎接周忠回府,见周娴跟在周忠身后微微一愣,忙请罪道:“老爷,都是妾身治家无方,才叫这死丫头丢了老爷的颜面,老爷要罚就罚...”
王氏一番真情实意的哭诉还没说完,周忠便不耐的冲她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挡道,随后衣袖擦着她的肩膀从她身边越了过去,连话都没说一句。
周娴不敢看祖母的脸上,垂着头跟上了周忠。
王氏怔愣在当场,目光有些呆滞,她方才看错了吗?竟在老爷的眼中看到了厌烦与不耐,老爷怎么了?
周忠从前自是很吃这一套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先认错就好了,一口一个“妾身”自称让他心情舒畅,可自打金陵见到张氏和不卑不亢的前儿媳之后,他回到家中看见王氏这群人如同无趣的人偶一般烦躁。
来到书房,周娴在门槛处顿了顿有些不敢进去,周忠皱眉斥道:
“让你进你就进,磨磨蹭蹭、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什么大家闺秀!”
周娴被他斥的愣了一瞬,心中苦涩万分。
磨磨蹭蹭、唯唯诺诺?
还不都是周府各种繁琐的规矩束缚的?
定规矩的人是周忠,不遵守规矩的也是周忠,是他把自己规训成唯唯诺诺的“大家闺秀”,如今倒还看不顺眼了?
周娴在这个家中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她微微垂下眸子,抬脚迈过周忠书房的门槛。
两个侍从在她后面将门合上,书房内是剩下祖孙二人。
周忠没有给周娴赐座,而是让她站着听他问话:
“今日陛下召你入宫的原因我已知晓,不知燕皇陛下对你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
周忠意在打听她有没有将燕皇陛下拿下吧...
可惜了,她膈应了一把那位陛下。
只见周娴缓缓摇头,“今日陛下下旨召孙女入宫觐见,但祖母似是会错了意,一气之下给了孙女一耳光...”周娴捂住自己的右脸泫然欲泣,“孙女脸上的红印子连脂粉都遮不住,只好就这般进宫面圣,后来...燕皇陛下看到孙女的脸...许是扫了兴,便没有叫孙女多留了...”
“什么?”周忠怒而拍案,在灯影之下的确能看到周娴右脸上隐隐的红印,低声骂道:“这个无知贱妇,坏了一桩好事。”
他听闻燕皇陛下相中周娴的那一刻除了惶恐之外是无尽的遐想,想象着若有一日燕皇一统江山,他成了皇亲国戚之后便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每日在官场中劳心劳力了,若是以后他的外孙子成为了皇帝,那...
他早已音乐触碰到了燕皇的野心,他打听燕国的各处布防绝不是为了应对和自保那么简单。
李元朝虽是周忠看着长大以及亲自扶上皇位的孩子,可到底手段稚嫩、心思也单纯,若燕皇有心攻打昭国,只凭着那新式的炮筒便可以长驱直入,他若不再做打算,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周娴听他发火,忙屈膝跪在地上,看样子...祖父心中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周娴心中思绪万千,不明白祖父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不过,她惹了燕皇陛下不愉快,大约,也不必被送给燕皇了...
...
沈淮其冷着脸回到别苑之中,杨若瑶刚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馨香,沈淮其眸色微暗,从梳妆镜前将她拉起便拖到了床榻之上。
“陛...陛下...”杨若瑶还没反应过来双唇就被粗暴的吻覆盖。
今日的沈淮其格外凶悍,完事之后杨若瑶拖着疲惫的身子又重新沐浴了一遍,回到室内,沈淮其身披一件轻薄的锦袍,领口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属于男子的风流之气令杨若瑶沉醉不已。
她张开双手从后面抱住沈淮其结实的腰,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细声细气的喃喃道:“陛下今日怎么了,瑶儿都要招架不住了。”
她从婢女口中得知沈淮其今日进宫去看质子,难道质子惹他不开心了?
沈淮其冷着脸挣开杨若瑶的束缚,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盏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
杨若瑶敛去眸中的委屈之色起身坐到沈淮其的对面。
“陛下...生气了?”她拿起酒壶帮他又斟上一杯酒。
沈淮其一想到今日在宫中吃瘪之事就心中烦闷。
那个周家小姐当着李元朝的面说爱上一个市井商人,偏偏他还挑不出她的错处,李元朝下旨的时候没有告诉周娴燕国皇帝看上了她,故而有此乌龙发生。
气也没地方撒,只好回来发泄在杨若瑶的身上。
“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你只管伺候好朕就行。”沈淮其说罢,起身甩袖离开了杨若瑶的房间。
杨若瑶咬了咬唇,随后穿好衣裳往后院而去。
后院的大牢内,杨家夫妇依旧吊着一口气活着,听到脚步声,二人下意识的开始发抖。
杨若瑶拿过墙角的鞭子一鞭挥下去,“你们快点想,想想真正的小皇子会在何处,快点,快点啊!”
杨家夫妇被打得苦不堪言,杨若瑶时不时便来折磨他们两下,可他们能说的已经全都说了,更多的,也想不到了...
“表叔,你快想想,当年姑母将小皇子卖给哪个人贩子了?啊?”杨若瑶上前,也顾不上杨虎身上的血污,使劲摇晃着他的身子。
她必须帮陛下找到线索,不然在陛下眼中她永远只是个暖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