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一封家信

“李姐姐,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还不上车?”周妍已经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却迟迟不见李惊鸿上来,打开车帘却见李惊鸿站在街对面正与一男子说话。

只是这男子...好像是那个姓崔的大人,之前帮商户们查案的那位御史大人。

“唉,李姐姐,这位不是崔大人吗,你们在聊什么呢?”周妍讶异的道。

李惊鸿回过身去应了她一声:“没什么,崔大人路过,我与他聊聊之前的案子。”

说罢她对崔祯施以一礼,“崔大人,既然案子已了解,那我们这便启程回金陵了,这些日子多谢崔大人了。”微风拂过二人的肩膀,告诉他们没有时间了,李惊鸿淡笑着开口:“...大人,我们有缘再见吧。”

有缘再见。

此次匆匆一别,下一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崔祯掩去眸子中的情绪淡淡点头,重复了一声:“有缘再见。”随后目送着李惊鸿越走越远,直至登上马车。

周围往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崔祯深知自己不宜多待,于是收回视线,毅然转身离开了此地。

李惊鸿上了马车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被周妍盘问一番。

“那个崔大人是不是就是婉拒女帝被发配宁州的崔状元郎?”周妍极为兴奋的样子,有了八卦,失去小白的痛苦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好奇溢出来的心,“你不知道方才你转身后他看你的眼神,似哀似怨的,以我多年在金陵戏园子里看戏的经验,这个崔大人啊...”周妍一脸的意味深长。

“他怎么了?”李惊鸿挑眉,不知这大小姐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

“是寂寞了,他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听说妻子意外亡故,肯定也想着再续娶,你呢,一个江南最大商会的女老板,他娶了你就能摆脱清贫的日子,所以就想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来勾引你,谁料你不上钩,他只能狼狈离去...唉。”周妍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他心里的算盘打得我隔着十丈远都听见了。”

李惊鸿目瞪口呆,只能说周妍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些,这么短短一瞬间,她的小脑袋瓜里就能脑补出这么一大段离谱的故事来。

“你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屈才!”李惊鸿摇摇头。

“我这叫看人看的准,本小姐自由随着父母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周妍还得意起来了。

李惊鸿无奈,只能替崔祯谢谢她了。

...

被脑补成对江南富婆求而不得的心机男,崔祯对此一概不知,他今日休沐,从客栈回来之后就一路回到家中。

刚到巷子里,就有官驿的人等在他家门口,见崔祯过来,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崔大人,有您的书信。”

“书信?”崔祯讶然,从官兵的手中接过信件。

这世上,还有谁会寄信给他?

“这是从洛阳寄来的书信。”送信的官兵补充道。

崔祯拆信的动作一顿,“洛阳?”

“正...正是。”不知为何,官兵觉得崔大人的眸中冷光毕现,让他觉得骇人。

崔祯将信收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送信的官兵得了令,逃也似的跑了。

崔祯打开大门进到院子里,言三正在井边提水,见他回来,招手道:“来,帮我一起把水桶提上来。”

崔祯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和言三合力将装满水的水桶一起提了上来。

放下水桶,言三揉着自己的腰眼咬牙道:“呃啊...真是年纪大了,腰上的伤连续几个月都没法恢复,以后也不知还能干点什么。”他说着,自嘲一笑。

崔祯闻言心中颇为不是滋味,都怪他无能,还让言叔和母亲这般受苦...

言三看到他手中露出的一角信件,不由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崔祯将信件拿出来,“是洛阳来的信件,想必应是崔氏的人。”

一听是崔氏的人,言三就没有好脸色,当初崔氏族人是怎么对待杜兰泽的,让她受了多少委屈,他可都记着一清二楚。

“他们这是看你越来越发达才想起来还有你这么一个子孙?”言三嗤笑一声,“当年你落难之时他们在何处?被发配宁州的时候他们恨不得与你划清界限,这回无论他们要干什么,你可千万别搭理。”

当年崔探花郎意外离世,崔家人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母子见就让人将棺椁运送回洛阳,自此再也没有联系。

如今再次收到洛阳崔氏的来信竟已过去快十年。

崔祯看着手中被他捏的变形的信,沉默片刻,还是将其打开。

信封处是洛阳崔氏古朴的火漆图腾,展开信件,崔祯一目十行的阅读起来。

言三在一侧打量着崔祯的神情,就见他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还能引起崔祯的情绪波动?

半晌,崔祯将信件收起,转头正色对言三道:“我可能要回洛阳一趟了。”

“什么?你要回洛阳?”言三大惊。

“洛阳崔氏的家主崔杰,过世了。”崔祯缓缓道。

信中是让他回去奔丧的。

洛阳崔氏现任家主崔杰是崔祯的伯祖父,而他的祖父名唤崔晋,是崔杰的弟弟。

崔晋是崔氏的嫡次子,崔杰虽是长子却为庶出,故而一开始由崔晋继任为家主,直至崔晋病故,崔家的掌权人变为崔杰。

伯祖父崔杰与伯祖母一直视杜兰泽为崔氏的污点,几次三番逼迫崔祯的父亲休妻,崔祯自记事起崔家人就没少给他们找麻烦。

如今崔杰死了,他不觉得伤感,只恨老天为何让这奸恶之人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而他的父亲和祖父,却英年早逝...

“逢时,你真的要去?洛阳崔氏,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内里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