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人历尽千辛万难在金陵站稳脚跟,如今生活的很平静,不愿意再卷入京城权力的漩涡中了。”张氏语气平静,目光悠远。
李惊鸿知道张氏和周忠已经见过一面了,周忠的各种做法让她不得不拉起警戒心,李惊鸿能理解。
“好,既然您信任我,那我便替您去京城跑一趟。”李惊鸿道。
正巧,她也该回京城会一会故人了。
...
京城,皇家猎场。
李元朝被人簇拥着从帐中走出来,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宝蓝色束袖长袍的男子,男子的身上挂满了闪耀的金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此人正是燕国刚刚登基的天子沈淮其。
沈淮其来到昭国皇都有半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来李元朝从对其不屑一顾、敷衍的办办宫宴到亲自迎接他入宫、邀他一起到猎场围猎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态度转变之大连朝臣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原因...
众人抬眸望去,高台上一尊半人长的炮筒屹立在风中,炮筒礼,名为火药。
彼时这炮筒作为礼物进献到李元朝跟前的时候,李元朝不屑一顾,甚至还在大殿上指着这个炮筒问道:“此物是用来喷水的水泵?”
使臣忍住笑意,摇摇头告诉他这是燕国最新发明的武器。
李元朝不信,“嗤,到战场上呲水也能伤到人?”
随后,沈淮其便邀请李元朝找一处僻静的场所演示这炮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元朝看着炮筒中发射出来的火光大惊失色,眼睁睁的看着那弹药把平地炸出一个大坑,滚滚的浓烟终于让他认清了现实。
周围的大昭臣子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他们从没见过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今日算是开了眼。
“此物名为火药,在战场上的威力极大,甚至能以一敌百。”使臣略带炫耀的道,假装看不见李元朝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元朝闻言半晌才从恍惚的沉思中清醒过来。
火药,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百...
方才那炮筒的威力他也见识到了,射程比弓箭还远,直接将天上飞过的鸟兽也炸了下来,若是用在战场上,岂不是敌方还没出手,就直接被炸死在营地里了?
若是燕国将其用在攻打他国上...不说他国,若是用来攻打大昭,恐怕大昭的士兵都撑不了几日。
思及此,李元朝不由咽了几口唾沫,再次与沈淮其交谈时多了几分客气,生怕再怠慢了他。
李元朝颤颤巍巍竖起一个大拇指:“啊...贵国的兵器可真是举世无双、所向披靡,只是,如此珍贵且厉害的武器,贵国就就这样送给了我们大昭...”
沈淮其大方的摆了摆手,“这武器在燕国早已不算稀奇,几乎每个军营中都有数个,又怎么能算是珍贵呢?如今当做礼物送给大昭陛下您,也是为了让您看个新鲜罢了。”
“看...看个新鲜?”而且他说什么?这么厉害的炮筒燕国每个军营里都有数个?一个炮筒就有如此威力,那数十、数百个炮筒呢?威力无穷了吧...
李元朝几乎要被这话刺激的晕厥过去。
沈淮其颔首,“不过,若是陛下您想为大昭的军队购置一批这样的武器,我们燕国随时欢迎。”
李元朝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武器燕国为何还要卖给他们,若是他定要捂得死死的不松手,坚决不让任何人拥有比他还厉害的武器。
“买...朕要买!”李元朝蓦地看向沈淮其,“陛下开个价吧。”
沈淮其的嘴角露出隐隐的笑容,“价钱嘛,一切都好商量,反正我们两国互通了贸易往来,若是陛下能为燕国再开几个关卡,火药自然也会多打几个折扣。”
眼下燕国与大昭之间也就开通了相邻的两个关卡用于贸易往来,其实多开几个也无妨,李元朝想都没想立即便同意了,“好,朕这就下令将临近几个关卡也放开,让边塞诸城的百姓互通往来。”
...
周忠从金陵抵达京城的那日,秋色微凉,京城不同于江南,早早便入了秋,车轮碾过石板路上焦黄的树叶,发出嘎吱嘎吱清脆的响声。
周府门口,周忠的现任夫人王氏早已携儿媳恭候在大门口,见到马车停下忙迎了上去亲自扶周忠下车,“大人您累了吧,妾身已在府中为您备好了饭菜,还有暖身子的枸杞姜茶。”
周忠任她扶着下了车,王氏侍奉他可谓是体贴入微,一上来又是披衣裳又是为他擦鞋的,从前周忠觉得王氏乖顺,可去过金陵,见到张氏现在过得风生水起的日子又不由觉得心中烦闷。
王氏在给他整理衣襟的时候他猝不及防瞧见王氏耳边大片的白发根,他记得,张氏头上就没有,接着,又瞥见王氏粗糙的手指...
周忠略有些嫌弃的拨开王氏为他系衣带的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成了这样,别系了,这件披风是蜀锦做的,你手太糙,别勾断了线。”
王氏一愣,猛地缩回手,“这手...都是为大人您准备膳食和缝制衣物时弄坏的,大人您...不是说喜欢妾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吗?”
周忠收回了视线,他是说过喜欢当妻子的什么事情都为丈夫亲力亲为,可他也没说过要把手弄成这样啊。
“好了,先进去吧。”周忠不欲与她多说,他向来不屑与女人抬杠的。
周娴下了车之后马车便被前进马棚去了,王氏疑惑的问她:“你兄长呢,他不是也跟着去了金陵,他人呢?”
周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兄长在金陵惹了祸,直接被祖父送回咸阳老家去了。”
王氏与儿媳闻言皆是一惊,“什么?”
周娴对二人行了个礼,“孙女说不清楚,您还是去问祖父吧。”说罢,跟着周忠周武一道进了周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