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久久没传来动静,周娴心中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绣绷子,忙用钥匙打开房门,门从外面推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周娴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蔓延开来,她冲进房内视线在房中搜寻,一转头,临近河岸的窗子大开,窗户框上还留着几道鞋印...
“糟了...”周娴喃喃道。
她缓步来到窗户边,此处是三层,周奇是怎么下去的?她看着房檐上的脚印出神。
...
周奇攀附着房檐从客栈的窗户上下来,恰好河边停着一艘小船,他跳上去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倒是惊醒了船上酣睡的船夫。
清晨的河岸边还弥漫着薄薄的雾气,船家一位是客人来了连忙起身,“哎呦,您要到哪去啊?”
周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锞子,“金陵的常榕书院。”
船家似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行嘞,您坐好。”
周奇坐在船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听闻他的那个堂妹在常榕书院念书,他这便去会会她,到时候一定能抵消祖父对他的不满。
另一边,月移一路尾随周忠来到了江南总督军冯彪暂时居住的府邸内,府邸外守卫森严,内部倒是松快,一个暗桩都没有,月移轻轻松松伏在廊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周忠少见的恭敬起来,先是对主座上的冯彪施以一礼,随后开口:“昨日之事,是周某的孙儿冒犯在先,惹恼了贵府的小公子,还请冯大人见谅。”
月移在暗处瞧着心中不由想笑,不可一世的周忠周尚书也有对别人点头哈腰的时候,真是稀奇了,不过,她爱看。
再瞧坐于花厅主位上的冯彪,一袭宝蓝色束袖长袍显得精神抖擞,虽是武将但下颌上一撮胡须给他添了几分文人气质,他听着周忠一番近似于讨好的话,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只略微一颔首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啊,周大人,您大可不必专程跑一趟,不过是两个孩子打闹开玩笑罢了,无须放在台面上说。”
周忠却仍旧一副万分愧疚的模样,“只是周某心中过意不去啊,平白惹了贵府公子不痛快,实在是我儿教子无方啊。”他说着,对身边周武使了一个眼色,周武接受到信号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是下官教子无方,特来替小儿向督军大人请罪。”
冯彪见状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小孩子间打闹而已,何须如此。”
冯彪刚要请二人坐下喝杯茶,门外却有一下属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冯彪面色骤然一变,问下属,“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二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属下道。
“将人请到后院去。”冯彪吩咐道。
“是。”
周家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冯彪起身对二人道:“实在是抱歉,冯某眼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要处理,今日恐怕不能招待周大人了。”
周忠一愣,没想到今日这般不赶巧,本想着能借周奇的事情和冯彪攀上关系,冯彪这边却临时出事。
周忠也不便再留,只能干笑道:“啊...那不如改日...”
“不必了不必了,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周大人无须一再上门,管家,送客。”
还不等周忠说完,冯彪便急匆匆的让管家送客,自己则迈着大步出了前厅。
周忠曾打听过,这位江南总督军虽然是一介武将却比文人还注重礼数,能够这般失礼的将客人撂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周武瞧着越走越远的身影,不由皱眉道:“父亲,这...”
周忠用眼神制止了他吧,两位大人。”
二人没办法,只能跟着管家离开府邸。
月移没想到,她全副武装的前来查探情报竟然最后颗粒无收,她咬了咬牙,来都来了就再多待一会儿,看看这个江南总督军有什么大事。
...
冯彪一路往后院而去,身边的下属犹豫着开口:“都督,方才那位周大人...”
冯彪摇摇头,“他们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来替孙子道歉,不过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若是在京城,与那周小公子发生冲突的不是冯林,我猜周大人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拖家带口亲自登门道歉。”
“您的意思是,周大人有求于您?”
冯彪不置可否,“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不知晓,但我的儿子我最是了解,他的孙儿他亦知根知底,都是纨绔罢了,起了冲突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没有谁对谁错,他这样急吼吼的跑来,抛下身份和面子和我道歉,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他远在江南,对朝中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周尚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周忠大可不必对他如此客气,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下属听明白了,“那您是如何打算的?”
“我本无意卷入他们朝堂各党派的争斗,更不愿被他们当刀使,以后那位周大人再来,便替我避着些吧。”冯彪淡淡道。
“是。”
二人说话之间来到了后院,此时的廊下正立着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冯彪见到老者微微一愣,“是你?”
院墙上伏着的月移也是一惊,这二人不是她与主子今早才送走的傅大爷和崔胖子吗?他们怎么会...
只见傅大爷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献上,“冯大人,小老儿不辱使命,终于将人给等到了。”
冯彪的目光从老者手中的玉佩慢慢移向他身后崔三爷肥腻的脸上。
他细细打量着崔三爷,试图在他脸上寻找什么,最终收回目光,开口问道:“你确定,是他?”
傅大爷点头,“是他,这枚玉佩就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其次,他姓崔。”
姓崔?
“乃是洛阳崔氏的子弟?”冯彪眸光微动,问道。
傅大爷点头,“洛阳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