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春酒楼,李惊鸿早早让周仁帮她开了一间雅室,雅室内已经上了一桌子的菜,只等李铭齐如约而至。
自从收到魏韵青从青州转送来金陵的家书之后李惊鸿便开始着手与在苏州做生意的李铭齐联系,李铭齐一年到头满地跑,近日刚好在苏州。
月移送信给李铭齐,李铭齐很快给了李惊鸿答复,几乎第二日便坐船来到了金陵。
李惊鸿正安安静静候着,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下一刻,雅室的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惊鸿的眼前。
李惊鸿眼前一亮,激动的起身唤道,“父亲!”
李铭齐听到这“父亲”二字不由双眼泛红,忙上前来按住李惊鸿的肩膀让她坐下,“红儿啊,许久未见,你过的可还好?”
“我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李惊鸿道。
她假死离开宁州已经有数月的时间,这期间少有联系,故而李铭齐见到她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泪。
“我走之后,浮舟他...”李惊鸿忍不住问道,她与李家夫妇并没有将假死一事告诉李浮舟,出殡那日,还是李浮舟亲自替她扛的幡。
李铭齐轻叹一口气不由摇了摇头,“他面上还和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可暗地里却疯了一般读书,从前的时候浮舟总是喜欢看些志怪话本和地方杂文,如今把那些书都扔在了库房,一门心思考取功名,他这样...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惊鸿轻眨了两下眼睛,颇为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她“生前”天天劝李浮舟努力念书考取功名的原因吗。
李铭齐点了点头,“你母亲曾问过他,他说他要考取功名,爬的更高,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让世人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官。”
李惊鸿愣住,她没想到,支撑李浮舟考取功名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为了她,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有一个叫李惊鸿的女官曾保一方平安,护一城安宁。
“原来如此...”李惊鸿垂眸喃喃道,她心中忽觉一阵酸楚。
女官李惊鸿注定只是埋没在漫长时间里的一个名字,他却想要所有人记得。
李铭齐叹道:“我这个儿子啊,就是太过固执了,既不像他娘也不像我,倒是...”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子。
李惊鸿不解,“倒是什么?”
“倒是有些像你。”李铭齐笑道,“他和你这个姐姐的性子很是相似啊。”
李惊鸿也噗嗤一声笑了,“他可不像我这般坦荡,他这性子别扭的要死。”
二人寒暄了片刻便开始用饭,李惊鸿想起什么,打听了打听李铭齐的生意。
李铭齐在外面是做药材生意的,宁州虽是人们口中的苦寒之地,但连绵不绝的雪山之中生长着不少珍贵的药材,尤其是李家山庄边上的阿连山更是物产丰富。
李铭齐就地取材,做起了药材生意,将宁州的珍稀药材卖往江南和更远的南方去,每年来来回回生意也越做越大。
“怎么,红儿对药材生意感兴趣?”李铭齐问道。
李惊鸿缓缓摇头,“我不是对药材生意感兴趣,我是对赚钱感兴趣,父亲若是信任我,便给我一条线让我试试,正好我在金陵认识了几个生意人。”
李铭齐闻言不疑有他,自己女儿想试着做生意那就做呗,她愿意认真做便做,愿意玩玩就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有这份心为父就支持你,回头我就派人将雪参那条线给你,女儿,雪参在江南一带很稀缺的。”李铭齐道。
这是将最挣钱的一条线给她了啊,李惊鸿有些受宠若惊,“父亲,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给您搞砸了?”
李铭齐摆摆手,“说什么呢,你都是当过县官的人父亲还能不放心你?”
李惊鸿抿唇笑了,拿起酒杯道:“那便谢过父亲了。”
...
送走了李铭齐,李惊鸿正式接手雪参的生意,先拉着周夫人入股在金陵城的黄金地段买下一间大药房,专门开辟出一个地方卖雪参,货源都是宁州的货源,她也不必操心。
除了在自家药方中卖雪参,李惊鸿还联系了几家其他的药房供货,另外还靠着周夫人认识了许多金陵的大户人家,有些人府上常年采购药材,李惊鸿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一个月的时间,李惊鸿的雪参迅速垄断了整个金陵。
周夫人不由佩服,“你这张嘴就是天生适合谈判,我这个开赌场的都自愧不如。”
李惊鸿总是三言两语便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随后一句话一句话将人带入自己的坑里,让人心甘情愿的买单。
李惊鸿轻笑一声,她一生见过的人太多了,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猜忌每一个人的心思,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在坐上皇位第一天就被人拉下来了。
有了这日进斗金的生意,李惊鸿以后的经费就有了保障,毕竟要成大业许多事都要往里砸银子。
...
金陵城外的码头,一艘官船缓缓停靠在岸边,不多时,几个衣着不俗的仆从从船上走下来,将船下的木板搭好后,从船内扶出一位仪态端庄的少女来。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袭浅绿色的对襟衫子下配素色褶裙,青丝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她的身后走出一个蓝衣少年来,少年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和前面的端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
“周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蓝衣少年正是周奇,他睡了一天,下船的时候被人叫醒,起床气都没地方发泄呢。
周娴面色淡淡,“你没看到后面的船还等着靠岸吗?不走快点怎么让路?”
周奇嗤笑一声,摇着扇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又怎么样,他们没看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