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金陵女学内逐渐回归了平静,另一边,常榕书院热闹了起来。
李惊鸿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将傅氏族学的一切清理干净,换上关于常榕书院的院规院纪,恰逢将要开学招纳学生的时候,孙烟和孙燃姐妹终于抵达了金陵。
孙烟扛着包袱踏进书院中,一边看着眼前古朴的院墙一边惊叹,“这也太气派了,这真是我们在金陵的分院?”
孙燃倒是没像她这般惊讶,“毕竟是在金陵,江南富庶之地,环境好一些才会有人愿意来念书。”
书院门口搭了一个小门房,一瞧便是新建的,里面的窗户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来,“干什么的?”
孙烟一愣,笑着对自己姐姐道:“哟,祭酒大人准备的可真齐全,连门房都有了。”
孙燃拍了拍妹妹的手,转而对老头道:“我们是李祭酒从京城请来的夫子。”
老头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想了半天才想起李惊鸿早上是和他说过这么一桩事来着,良久才点了点头,挥手道:“啊,进去吧!”
...
周忠的公务办完,午时有几位从扬州远道而来官员要请他用饭,当几人询问周忠想要去哪里用饭的时候,周忠沉吟片刻轻笑着道:“就去兴春酒楼吧。”
过几日他便要返回京城了,走之前他还想去瞧一瞧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若他不愿再在市井之中吃苦、干一些伺候人的活计,他可以不计前嫌,看在他是他周忠的儿子的份上,给他指一条明路,好歹不必在酒楼里对人低三下四、点头哈腰。
“好好好,听闻那个兴春酒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既然如此让周大人流连忘返,那我们也去尝尝。”官员们一切都以周忠为先,周忠发了话,就立即让人去兴春酒楼订上雅间。
兴春酒楼内,周仁正在带领一群小厮在厅内贴大字报,这是李惊鸿提议的,在金陵各处人流密集的场所张贴有关常榕书院招生的大字报,算来算去,金陵最热闹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千金坊,另一个就是这兴春酒楼了。
“再往左些,往左...不不不,再往右一点点,歪了歪了!”周仁指挥着,顿时吸引了厅内众人的注意力,有人不禁读起大字报上的字:
“常榕女学照收女学生,年龄,六到十五周岁...”
“嘶...咱们金陵又开了间女子书院?”有客人窃窃私语道。
“看样子是,不过如今朝廷取消了女子科考,女孩子上书院也没什么用啊...”
此人话音刚落,张贴大字报的小二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露出
“本书院开设武术课以给女子防身,另外还有陶艺、刺绣、算学、厨艺、木工课程等技术类课程以供学生选修...”
厅内之人皆是一愣,有人不禁道:“就算取消了科考上这个学将来也有一门能供养自己的手艺啊,穷人家的孩子不至于饿死。”
周仁自是听到厅内众人的议论声,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午时宾客密集的时间点大张旗鼓的在店里贴常榕书院的大字报,就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议论。
李祭酒说得不错,如今朝廷取消女子科考一事是阻碍各家各户送自己女儿进书院的最大阻碍,但只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读书上学也可以学到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便足以让他们动心。
当初与李惊鸿商议常榕书院的课程时,周仁觉得有许多课程并不适合女子去学,比如木工...哪有女孩子钻木头的啊...
可当时李惊鸿便反问了他一句:“你在厨房里研究菜式岂是世俗眼中男人该做的事?”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这世间既有像他这般愿意带上围裙的男人,那也必然有潜下心来钻研木工的女子。
周仁听着大厅内众人的议论,欣慰的笑了,他刚欲转身回厨房,一行衣着贵气的人走入门内,周仁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周仁不打算与他周旋,这就准备离开,却听身后周忠道:“等等。”
他停下脚步,不知周忠又想做什么。
“这位小兄弟,领我们去三楼的春柳堂。”周忠似笑非笑道。
绿柳堂是兴春酒楼最上乘的雅室,周忠非要周仁领他们上去,无非就是想羞辱他、折磨他呗。
周仁心中嗤笑,罢了,母亲说得对,这个男人只有看到他们过得不好才会放过他们,既然把他当成兴春酒楼的小二,那便随他去好了,左右周忠在此处花的银子都会进到他的口袋里。
“是。”周仁话不多说,直接一副跑堂小二的模样,伸出手请他们上楼。
周忠走上楼梯之后面色便冷了下来,心中暗骂周仁是个没出息的货色,低三下四的模样真是惹人厌烦,恨只恨这种懦弱无能之人是自己的种,真是随了他无能的娘。
周仁将一行人领至三楼,路上有小二想要接替周仁,都被周仁的眼神制止。
周忠既然要看他过的苦,那他就苦给他看。
周忠在雅间内落了坐,大手一挥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哦对了,再来一壶最好的酒。”
周仁面不改色,“是,请您稍后。”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身后周忠又道:“唉对了,你先别走,正巧我们还缺个伺候的人,你呢,就在这伺候着贵人们用茶,还能歇息歇息,少跑几趟。”
周仁闻言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千恩万谢,“是,多谢贵人们了,我这就伺候您用茶。”
他躬身给桌上的官员们一一倒茶,官员们见这小二倒茶的动作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清贵气,不由问道:“你这跑堂的此前也在大户人家府上伺候过人?”
周忠闻言抬眸看向周仁,盯着他,看他怎么说。
周仁粲然一笑,“这倒不曾,只是我们这兴春酒楼常常招待您这般的贵客,自是要在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