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烟花柳巷

宁州的行宫以最快的速度修建完成,李敏仪今日搬进了行宫之中。

她侍寝两个月后被诊出喜脉,李元朝大喜过望,当即便要册封她一个妃位,如今人人见了她都要敬着她三分,毕竟她腹中的是李元朝第一个孩子。

袁公公按照妃子的仪仗为她配了六名侍女照顾她的起居,其中一名婢女名唤小云,年方十五岁,和她一样从小便没了爹,因此李敏仪对她最为亲近。

“仪妃娘娘,不好了!”小云从院外小跑着过来,鞋上满是青苔。

李敏仪正闲着没事绣花,见她进来,嫌弃的看了她的鞋子一眼,“去哪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小云蹭了蹭自己的脚跟,瘪着嘴道:“娘娘,您怎么还有心情绣花啊。”她跑到李敏仪身后对着她的耳朵低语,“您知不知道我方才偷听到什么了,京城宫中有位姓姜的贵人给陛下来了信,陛下高兴的快疯了!”

李敏仪的手一顿,姜棠?

随后又自顾自的绣起花,“无所谓,我只管安心养胎便好,这些事都和我无关。”

小云急了,“怎么无关啊娘娘,我听说宫中的那位姜贵人也是咱们宁州人,若是她非要回来探亲,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随便,她想来便来。”李敏仪道。

总之她李敏仪的目的早已达到,她怀上了龙嗣还是皇帝第一个孩子,位居妃位乃是眼下宫中最高品阶的女人,她不在乎小皇帝到底喜欢谁、宠爱谁,她只要地位、要荣华富贵,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云挠了挠头,怎么看起来娘娘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眸光一转,笑起来,“娘娘,不如我们进城逛逛吧,和袁公公打声招呼多带几个侍卫,听闻城里的花都开了呢。”

李敏仪摇了摇头,“不,我要在此安心养胎。”

她的孩子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娘娘,出去看看吧您总是在这一间屋子里闷着把小皇子都闷坏了。”小云锲而不舍的劝道。

李敏仪顿了顿,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绣绷子。

宁州城比不上京城繁华,李敏仪却也从未逛过几次,她幼时做梦都想来宁州城逛庙会,可母亲柳氏总逼着她在家中绣花。

小云搀扶着李敏仪,其实李敏仪的月份还不到显怀的时候,但小云心中深知这个孩子对皇帝、对李敏仪有多重要,是以时时刻刻都要仔细护着。

二人走在街上,小云发现李敏仪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抬眸看了眼前面的招牌,皱眉道:“娘娘,前面是烟花之地,我们绕道走吧。”

李敏仪颔首,小云刚要扶着她转身,李敏仪的目光却不经意在歌楼处扫过,随后猛地顿住。

“娘娘?”小云唤她。

李敏仪将她扶着自己的手推开,上前往那烟花之地走去。

“娘娘,您去那地方做什么啊...仔细让人瞧见了。”小云忙去拦她。

李敏仪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歌楼里面,那个本应该在书院之中念书准备乡试的李哲彦正坐在歌楼里饮酒作乐,歌楼里靡靡之音醉人,李哲彦端起酒壶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双颊泛红,显然也是醉了。

李敏仪袖中双拳渐渐握紧,一步一步踏进歌楼的大门,门外揽客的歌女见到她来此不由一愣,“哟,这位夫人是来听曲儿的还是...”

“滚开!”李敏仪将人重重推开,歌女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唉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来砸场子的?”

歌女叫了几个魁梧的打手来,李敏仪的身后便出现了一排训练有素的侍卫。

这边的动静极大,台上的奏乐声戛然而止,众宾客纷纷朝门口看过来。

见是一个衣着不凡还带着家仆的女人都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来烟花柳巷寻自己的夫君了,对此他们早已见怪不怪,这种事在这种地方一个月能发生上百次。

李哲彦又啜饮了一杯酒,他已经醉了,听到后面声响也是屡见不鲜,嗤笑一声继续自顾自的饮酒。

下一刻,他只觉自己后面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

“李哲彦,你就是这么糟蹋银子的?”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几乎吓得李哲彦一个激灵。

他的酒瞬间便醒了,“姐...?”

李哲彦被迫转过身,李敏仪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李哲彦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姐姐...”

李敏仪指着他的鼻子,“李哲彦,你是要考乡试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吗,我们二房供养你到现在不是让你来这种烟花之地听曲作乐的!”

小云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个人是娘娘的弟弟,她忙拉了拉李敏仪,“主子,此地人多眼杂,还是将公子叫到马车中再说话吧。”

李敏仪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自己太过激动了,一时竟收不住情绪,她回身对后面侍卫道:“将人带到车上去。”

“是。”

李哲彦被几个侍卫押了出去,李敏仪刚要走,就被老板娘拦了下来,“哎哎哎,这位夫人,方才那位公子的酒钱还没付呢,怎么就走了?”

李敏仪闭了闭眼,问道:“多少钱?”

“一共三两银子。”

三两...喝一次花酒就要用掉二房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李哲彦真是好样的...

她让小云从口袋里取出了三块银锭子付给了老板娘,这是她被把出喜脉之时小皇帝的赏赐,拿出来就如同在割她的心头肉一般。

回到车上,李哲彦已经被绑在了里面,“姐...”

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喝个花酒也能被李敏仪抓到,李敏仪不是在行宫中养胎吗,如何会到这宁州城来...

“李哲彦,你对得起母亲和姐姐吗?”一上车,李敏仪便质问他。

李哲彦垂下头,半晌再次抬起来时竟有了几分叛逆,“姐,您如今都是一国皇妃了腹中还怀有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为何我还要在书院里苦读?”

他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何须他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