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御史之妻李氏!”
杨若瑶忽的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
杨光闻言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崔御史是谁,又干他老婆什么事?
“哥哥,这书中主角的生平竟和那个崔御史的乡下媳妇有几分相似。”杨若瑶飞快的道。
她曾因与这夫妻两个发生过些许龃龉,后来知晓被官复原职的崔祯乃是她玄照哥哥同母异父的兄弟后便找人调查了他们一番,主要是调查崔祯,对他那个乡下媳妇只是顺便一查。
后来才知道,他那出身低位的糟糠之妻李氏竟还在县里做过女官。
当时杨若瑶觉得稀奇,还特意翻看了下人们拿来的资料,只觉得这女人真是没事儿干瞎折腾,家里有钱有地在家躺着享受不好吗,非要出来抛头露面做那么些吃力的活。
只因彼时多看了几眼,如今再次看到这本姜棠以李惊鸿为原型而写的话本子,自然觉得无比熟悉,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她。
天下女子,像李惊鸿这般经历丰富的人并不多见。
听了自家妹妹的一番语无伦次的叙述,杨光大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是这话本子里的人物是按照那个姓崔的文官他老婆写的?”
杨若瑶微一点头,“我曾派人查过那对夫妻,正巧那个女人也姓李,世上竟有这般凑巧的事?”
杨光一个粗人心思浅薄,远比不得杨若瑶心眼如同蜂窝煤一般多,还须得给他说得明明白白他才能懂。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怀疑这话本子是那女人自己给自己写的!”杨若瑶信誓旦旦道。
若不是自己给自己写,谁会了解的那般清楚,不仅把自己歌颂成了大功臣,还夹带私货的抹黑和她有过节的杨家...
试问除了那女人本人,谁还会这么做?
于是杨若瑶不由又往深处想,之前那本污蔑玄照哥哥的书亦有迹可循了。
一定是这个崔祯的老婆见不得裴玄照比她丈夫强,心有不甘才故意丑化他...
杨若瑶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她猜的一定没错。
“哥哥,我看这个什么小姜就是那个乡下女人!我们把她抓起来,必要将她打断一条腿方才能解气!”杨若瑶抓住杨光的手愤愤道。
杨光冷哼一声,“哼,真是妇人之仁,依为兄看就应该打断腿以后把她丢进军中当军妓才好,看她还敢不敢了。”
听到哥哥所说的惩罚,杨若瑶不由打了个冷战,但却不由有些期待,还是哥哥的方法比较解气。
兄妹二人商量了一番才派人去打听崔祯的住处,他们准备直接上门抓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掳走,到时候这个女人名声尽损,看谁还能护得住她。
...
“你说什么,陛下出巡那女人也跟着去了?”
杨若瑶的眸子因不可置信而微微睁大。
帮他们打听情报的杨光手下副将艰难的点了点头,“郡主,属下专程向禁卫中人打听过了,有知情的,说是沈天师的意思。”
沈天师?
兄妹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那不是父亲养在家里的神棍吗,他这是想做什么。
“这可怎么办...”杨若瑶喃喃。
杨光向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当即便道:“哼,表弟带的那批御林军中有我的人,我飞鸽传书一封,叫他直接帮我们做掉那个女人不就行了。”
杨若瑶当然知道自己兄长口中的“做掉”当然不是一刀抹了脖子那么简单,李氏是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女人,说不定还要被人玩过一圈之后再凄惨的死掉...
思及此,杨若瑶的脸色不由白了两分,她现在无比庆幸杨光是自己的哥哥,而不是自己的仇人。
她的狠毒,不及兄长的万分之一,
“那...此事便交由兄长来办,妹妹方能解气。”她乖巧的道。
...
皇帝的龙驾一路北上,途中走走停停,事端频发。
李元朝虽说从小走失于民间,疾苦的日子也过过,可毕竟养尊处优多年,被精心养着的身板子没受过什么罪,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偏生他还是孩子心性,常年被关在宫中猛然到山野之中便有些收不住心。
下河摸鱼被河蟹夹破手指,在林子里摘山果子吃结果中毒,叫人去掏蜂巢里的蜜反被蜜蜂蛰了一脸包......
一路上事故不断,意外都变成了寻常,惹事的频率实属让李惊鸿大开眼界。
矮树林外的马车上,李惊鸿掀开车帘一角就见到崔祯提着湿漉漉的外衫从林子里走出来,清俊的脸上被冻得泛红。
“又发生了何事,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她皱眉问道。
崔祯上了马车,李惊鸿瞧他实在有些狼狈,不由上前扶了他一把。
崔祯握着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虽是在笑却让人觉得他很惨。
是很惨,李惊鸿眼皮动了动,眼前的青年下半身衣摆都湿透了,冬天那么冷,鞋子还在滴水。
“你这是掉河里去了?”李惊鸿扔给他一个毛绒斗篷。
崔祯接过斗篷,将湿透的外衫叠好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是陛下,在溪流边与婢女戏水时不小心将玉佩落入水中,那是代表皇帝身份的龙佩,所有人都下水去寻了。”
原来又是小皇帝惹了祸,李惊鸿轻啧一声,不耐道:“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若不是看他是皇帝...”
若不是看他是皇帝,她早上去教训这小兔崽子了。
最后那句话说得极轻,崔祯没有听见,他将自己的鞋袜都脱下,拿热的汤婆子暖起了身子。
崔祯苦笑一声,“身为臣子,做好本分,问心无愧就好。”
李惊鸿瞧着他苍白的面色,心中郁闷之气更甚。
这个小皇帝,若不叫他长长记性,也不知这一路上还能不能安生了。
崔祯和一等官员们纵容着他,她李惊鸿可看不惯这等蠢人...
她略一思量,眸光微动。
既然小皇帝这么爱玩,那她便陪他玩个够,叫他以后再不敢说“玩”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