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练功三个多月,李惊鸿虽然还不能恢复到前世十分之一的武力,但对于原身这样一个娇弱小姐来说已经是突飞猛进的进步了。
前世的李惊鸿无论是剑术还是骑射都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练出来的,就连让鞑子闻风丧胆的宁州总督姚策都要逊色她两分,除此之外,她最为得意的还是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她自小便与宫中暗军营的影卫一起训练,有时候月移调侃,若她不是公主,到了江湖上左右也能混个第一杀手当当。
可现在,她却连剑都拿不起来,甚至连门外有人靠近都难以察觉,这个事实让她觉得即不安又不甘,不安是因为她必定是要走上倾覆朝堂之路的,若没有强大的自保能力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在睡梦中被人杀死,而不甘,则是因为本来属于自己甚至使用起来游刃有余的能力忽然被剥夺,难免让人心有不甘。
“主子,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备好了。”小林子一边大喘着气一边从竹林外拖来一个一人多高的稻草捆。
李惊鸿正掂量着手中轻巧的木质小弓箭,闻言一抬头便愣住了,蹙眉问道:“这...这什么玩意?”
小林子将那稻草捆重重的往地上一支,小身板累得都要直不起来,邀功般笑道:“稻草人啊,小的给您做了好久呢,保准您怎么射都射不烂!”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稻草。
“.....”看着那被扎了三捆的巨型稻草垛子,李惊鸿额角一阵抽搐,心中叹道,罢了罢了,怪只怪朕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
她拉了拉手中的弓弦,好在以她现在的力气拉这把弓不成问题。
林中竹叶摇晃,秋风从她的颊边划过,周围霎时间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女子侧过身子,从地上取一根木箭抬手缓缓搭在弓弦上,若是有军营的人在场,便会惊叹她的姿势是多么标准漂亮。
李惊鸿的目光与箭尖所指之处齐平,她这才发现,“稻草人”的头顶处还贴了一张白纸,专门用朱砂色的笔写了“裴狗”二字,心中不由得有些想笑,李惊鸿的唇角微微勾起,同时手中弓弦一松,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下一秒,只见那稻草人晃了一晃,那根短箭直戳稻草人头部。
“好!主子真厉害,射死裴狗!”
林内响起小林子的鼓掌叫好声,李惊鸿无奈的瞥了他一眼。
小林子将插在稻草人上的短箭拔出来小跑着再递到李惊鸿手上,笑着开口:“主子的步射还是和从前一般厉害。”
李惊鸿闻言冷笑一声,神情微黯叹道:“是这弓和箭都太小了而已,练练准头还凑合,以后还是要慢慢换成大弓和铁箭。”
黄沙滚滚,长河落日,一根泛着寒光的铁箭正中靶心,锋利的箭尖重重刺入红心之中,周围传来众人的喝彩声。
姚策忽的将长弓扔给身边的副将,不可置信的看向月移,“什么?你真的对叶承志动手了?”
“不错,约莫不出五日消息便会传到北地来了。”黑衣蒙面的女子淡淡道。
“你怕不是疯了!”姚策的脸色顿时大变,伸手揪起月移的衣领就往营帐里去。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方才都督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和兄弟们比射箭呢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营帐之内,月移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姚策的拳脚,见她竟然还敢躲,姚策更为恼怒,面上的刀疤狰狞至极,伸手要再打一拳的时候,只听月移忙开口:“姚策,你冷静些,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说什么说,我看你是越发蠢笨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是我姚策容不下他吗?”
叶承志本身就是裴玄照调来北地牵制他,甚至到了必要时候取代他的,鞑子夜袭一事只是一个开始,上面那些人明摆着就是要借此事提拔叶承志,提高他在北地军营的地位,若是在此时不明不白被人所害,众人都会想到是他姚策所做,甚至用这件事来将他一军。
“他虽然是我杀的,但绝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更不会让人怀疑到你头上。”月移一口气说完,一个鲤鱼打挺翻滚起来,将剑柄抵在身前防止眼前的男人再发疯。
“一开始,我也是想直接追上去杀了他的,但半路却被那位李主簿拦下....”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与李惊鸿的交易说了出来。
营帐之中的气氛时而紧迫时而沉寂,待月移缓缓说完,姚策紧握的双拳才放松下来。
“你是说,那枚能让人假作花柳病而死的毒药是先前和庆元县宋大人一道来卫所的那名女主簿给你的?”姚策目光明暗不定。
月移点头,“不错,她说她在军营中曾被叶承志非礼过所以想报复他,我向军营中其余盯梢的暗卫打听过,证实了确有此事。”
姚策的目光深邃,脑海中又回忆起先前跟在宋祁玉身后的女子面貌,心中思绪万千。
“这种毒,惊鸿之前虽没做过,但和她所制的那些毒的效果都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假作出各类死状混淆视听,杀人于无形...这世上,竟还有人会制这样的毒药吗?”姚策感慨道,一想到那个人,心中不免又伤感起来。
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北地都尉猝死青楼案”终于有了眉目。
从一开始宁州军都尉叶承志立功进京便有不少好掺和事的百姓猜测,皇帝终于要动女帝的最后一个旧臣了,北地也不会再是姚策一人独大的局势。
可众人却没料到这位叶都尉在升职前一天却一命呜呼了,死在哪里不好,偏偏死在了青楼里,不免让人觉得荒唐。
皇帝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审理,先是判断出叶承志是死于花柳病,后又审问当晚陪叶承志的舞娘,却不料,审出了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