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迟屹敛着眸,情绪压抑,“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初稚也在二十年前被抛弃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夏叔叔。”
“你想去找她,想弄清一个真相,有没有想过她想不想认你这个父亲?她又愿不愿意你出现在她面前?”
夏父不理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薄迟屹:“你说呢?”
“夏叔叔,她被遗弃了二十年,承受了二十年没有父母的日子,你这时候跑到她面前,告诉她,你可能是她父亲,她该怎么想?”
夏父冷静思考一番,说:“可你没有权利替她做主。”
“也许她心里,是想找到家人的。”
薄迟屹:“你不了解她,她不想。”
“何况你要找她二十年前就该找,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夏父摇摇头,一下子悲伤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个女儿。”
他说:“那时候我跟廖文君的确在偷偷谈恋爱,也的确发生了关系,可是在这不久,我家族就疯狂反对我和她之间在一起……”
“没办法,我们承受不住压力分了手。”
“后来我日夜买醉,变得半死不活,她闺蜜趁虚而入,我……又和她闺蜜滚在了一起,因为没有做措施,她怀孕了,我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她,明明她家境也一般——”
“没办法的情况下,我才娶了她。”
“那之后,廖文君彻底跟我失去了联系,她从未跟我说过她怀孕的事情,再后来,我得到她消息,就已经是她死讯。”
这些年,他一直很后悔。
没有扛住压力,娶她回家。
薄迟屹:“你怎么那么确定初稚是你的孩子,也许——”
“时间点对的上。”夏父很坚定的说:“虽然追求文君的男人不少,但她一直是个有原则的人,她不会劈腿的,跟我在一起时,她绝不可能找其他男人。”
“所以——”
夏父一脸严肃且坚定,“初稚有很大可能是我的女儿!廖文君没有告诉过我她怀孕了,她恨我,所以也不想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薄迟屹眼角抽了下。
薄唇紧绷。
冷笑,“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不该恨你吗?”
“夏叔叔,你当初跟她在一起,出轨她闺蜜,似乎是你更禽兽一些吧?”
夏父愣了愣,被晚辈教育,一时哑然,最终承认,“的确,我也不对。”
“还有……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小儿子,如果初稚是你女儿,你把她认回去,要如何平衡这一家的关系?”
夏父动了动唇,这些,他没有想过。
薄迟屹继续说:“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初稚的母亲,倘若真的爱又怎么会睡其他女人?喝醉了酒这个借口,太荒谬了,男人真要喝醉了,躺床上跟个尸体一样,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说白了,就是你没控制住自已的欲望。”
“再者,你也不可能继续跟你现在的妻子孕育一个儿子。”
夏父被说的有些难受,“我那是……我那是被逼的没办法,家族要有个儿子…”
“真够渣的,”薄迟屹漫不经心笑了笑,“说白了,你当初就是还不够爱初稚的母亲,否则不会连她怀胎十月都不知道,更不会在这期间跟她闺蜜结婚,你跟她所谓的闺蜜,一个渣男,一个贱女,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夏叔叔,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初稚的生活,她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她曾经缺失的一切我会帮她补回来,不需要你!”
“如果你执意要跟初稚见面,寻找一个真相,那我也不介意之后让夏氏集团玩完,哪怕是倾尽我的所有,我也不会让你们夏家好过。”
夏父表情变了变,“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威胁你。”薄迟屹唇瓣轻掀。
夏父攥紧拳头,用力捶打桌子,最后抱着头哭,“我没办法啊——”
“我这些年过的也不好,我心里真的只爱文君,在得知我和她可能有一个孩子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那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羁绊了……”
薄迟屹:“所以,你为了满足你的一已私欲,就想要伤害初稚,对吗?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我也绝不允许。”
夏父说:“我没想过要伤害她,我只是想补偿她……我想,岁岁有的,她都要有。”
“我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她会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好一段感人肺腑的话,可薄迟屹听完只觉得更愤怒。
“她不需要,你女儿拥有的,我只会给她更多。”薄迟屹顿了下,“何况你出现在她面前根本就不是补偿,而是更严重的伤害。”
初稚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父母这样的过去?
她明明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却因为他父母的不坚定,没有走到最后,她沦为了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她知道这些该有多难过?她能承受的起吗?
这些天初稚天天哭,他不想再让她更难过了。
反正二十年来,她没有父母已经这样过来了,最艰难的路也都走了,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突然接受一个父亲。
夏父动了动唇,依旧是坚定的,“我不管你要如何报复夏家,我一定要找到初稚!”
他很固执,“倘若初稚真是我女儿,我相信血缘能感动一切。”
他起身,“薄先生,恕我不能跟你做交易。”
他说完就要走。
薄迟屹的骄傲也被击溃了,“夏叔叔——”
他的确拦不了夏父一辈子。
现在,他只想放下尊严。
“算我求你了,别找她。”薄迟屹阖着眼皮,“我不想再看她难过。”
他们俩好不容易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初稚会承受不了的。
二十年的压抑,二十年的痛苦,一旦爆发,会发生什么,薄迟屹不敢想象。
夏父:“薄迟屹,你不懂,你不懂……”
“我第一次看她就亲切……”他说:“从来都不是我不要的她,而是我连知情权都没有,所以…我要找她回来。”
“这是必须的!”